动乱

“我恨透了董卓，他自为相国，专权跋扈，为所欲为，大臣上朝，他常坐在龙椅上，让我坐在旁边，或者把我抱在他的腿上。有时大臣奏事，我本想表明自己态度，说几句话，却常被董卓瞪眼阻止，或是用手把我屁股拧得生痛难忍。”刘协眼泪汪汪地向太仆王允说。

“皇上，你对臣下称自己，要称‘朕’，不要说‘我’，要养成习惯。”

如今刘协没有亲人，刘协日常的生活，都由他原来的先生太仆王允负责安排人照顾。这日，刘协又向王允说：“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和杨彪、董卓三人行，除了一人不好，便有两位是朕名副其实的老师。朕想任命你为司徒，杨彪为司空，辅佐朕治国平天下，你看如何？”

“皇上年少有大志，这很好；但要知道自己的能力还很低。乱世求生，乱世求安，实属不易。要多长才干，谨慎从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在董卓面前，一定要处处小心。”

“朕想改元为‘初平’，行吗？”

“这也得征求董卓点头。”

王允又嘱咐了刘协几件事，要他见机去办。

刘协即位的第二年，正月初一，他得到董卓首肯，改年号为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可是，天下并不太平，反而更加动荡不安。

当时，各地握有军事实力的州牧、刺史、太守等割据一方，纷纷起兵，讨伐董卓。

初平元年二月，京城上下，已是人心惶惶。一日，董卓告诉献帝刘协说：“现今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幽州刺史刘焉、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冀北相鲍信，以及典军校尉曹操，他们都推袁绍为盟主，组成关东军，杀向京城洛阳。本相已令女婿牛辅和义子吕布率兵到虎牢关和荥阳迎敌。为陛下安全起见，宜速迁都西京长安。”

汉献帝战战兢兢地说：“这等大事，宜同大臣商议。”

董卓瞪着双眼，大声吼道：“有何商议！我要烧掉皇宫，即日起驾。”小皇帝刘协又吞吞吐吐地说：“朕有一事，恳求相国应许，先祖桓帝有一女阳安公主，名叫刘华，是朕的姑母，嫁于辅国将军伏完，今欲召他们相见一面。”

“这是谁告诉你的？”

“太仆王允。”

“是王允？他还给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董相国是大好人，是朕的大恩人，要朕听相国的话。”

董卓大为高兴，喜笑颜开，道：“这话老夫爱听。小皇上不是骗我吧？”

刘协毫不犹豫，语气肯定地说：“真的！王允和杨彪都很佩服您。”

董卓：“王允是管理皇帝舆马的太仆卿，又是皇上的恩师，就让他陪着你西迁吧。”

刘协：“朕想任命王允为司徒，杨彪为司空，让他们和伏完等人护朕西迁。”

董卓：“我决定迁都，是一心为汉家社稷，皇上万勿多疑。今即降旨，命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和辅国将军伏完护帝西行，臣暂留洛阳退敌。”

小皇帝刘协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向董卓说：“多谢恩相。”

董卓亲自指挥官兵放火焚烧南北两宫及宗庙、府库、民宅，城内扫地殆尽。又派兵驱赶洛阳数百万人迁往长安。城外百里，一片火海。途中百姓遭受饥饿寇掠，跌倒之人，无力再起，积尸盈路。

小皇帝刘协在途中多亏有姑母阳安公主照顾，少受了许多苦。姑母之女伏寿，比他大四岁，该是他的表姐，美丽温柔，更对他关心有加。

三月，车驾入长安，小皇帝幸未央宫。晚上睡觉，也常要表姐伏寿陪着，躺在他身边。姑母去陪，他都不愿意。刘华见此情景，心想还不如干脆让刘协立伏寿为皇后呢。她与伏完商量，伏完以为刘协还太小，不能成婚。最后决定请王允保媒，先定下二人婚事，等刘协加了元服，再举行立后大典。眼下还让他们以姐弟相称。伏寿每夜都是伴刘协睡下，给他讲历史故事和白天听到父亲讲的新近发生的事情，等刘协睡着了，她便离去。

一日王允与伏完入宫见驾，刘协哭道：“董卓之乱，害民匪浅。他在洛阳烧掉宫殿与宗庙，近闻又让吕布在洛阳挖掘了诸帝陵墓，董卓实非好人，应尽快除之。”

“这话千万不可再对人讲，会惹来杀身之祸。”伏完告诫小皇帝。

刘协：“朕这就是在秘密请求师父和姑父。”

王允：“讨董诸军，人心不齐，无功而散，已成军阀割据之势。董卓很快就会带兵来到长安，看他如何行事，再图良策。臣一定为陛下尽心尽力，精忠报国，虽肝脑涂地，也不推辞。”

刘协离席，向王允深施一礼，说道：“此事拜托恩师。”

董卓回到长安，并未常住相府，也很少去见献帝，而屯兵城外，自住郿坞，又自封为太师，托辞有病，极少上朝。献帝听从王允劝告，只得亲赴距长安二百余里的郿坞看望董卓。朝中有事，也得先向他请示，一切由他定夺。小皇帝刘协召见王允说：“董卓征用民夫二十余万修筑郿坞城，内盖宫室，一如长安。据说他仓库囤积二十年粮食，图谋长远。又选民间千余名少年美女，养在郿坞，享受超过帝王，此贼不除，必有后患。”

王允：“皇上年少，而深忧国事，汉室复兴有望，乃万民之幸。除贼之计，我已胸有成竹，皇上少安毋躁。”

“请简述其要，让朕听听。”

“臣有一义女，名唤貂蝉，美艳无比，深明大义，她愿舍身助我除贼。”

“贼除汉兴，司徒头功，朕不必再细问，无论怎样安排，朕都尽力配合。”

不久，王允果然利用吕布杀掉了董卓。刘协闻之大喜，当晚他见了伏寿，就眉飞色舞地向伏寿说：“寿姐姐，董卓老贼被杀啦，你知道吗？”

“知道。”

“貂蝉怎么会能帮王司徒除掉董卓呢？”

“这你不懂，别问啦！”

“好姐姐，你说说嘛。”

“貂蝉本来是司徒王允府中的歌女，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她看到朝廷政权被奸臣董卓操纵，王司徒一筹莫展，终日扼腕长叹，她就向王允表示，愿为其分忧。于是王允便认她为义女，设下连环计，先把貂蝉暗地里许给吕布为妻，再明把貂蝉献给董卓为妾。吕布和董卓都是贪色之徒，貂蝉周旋于两人之间，把二人撩拨得神魂颠倒。吕布自董卓收貂蝉入府之后，心怀不满。一日，吕布乘董卓上朝时，入董府探视貂蝉，并邀请她到凤仪亭相会。貂蝉见吕布，哭诉被董卓霸占之苦，吕布愤怒至极，相抱安慰，这时董卓回府撞见，怒而抢过吕布的方天画戟直刺吕布，吕布飞身逃走。从此，两人互相猜忌。王允便去说服吕布，共谋铲除了董卓。貂蝉只有十六岁，和我一样大，竟能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让人叹服呀！”

“何谓贪色之徒？”

“就是喜欢女人呗。”

“那朕喜欢寿姐姐，也是贪色之徒吗？”

“你别胡说，喜欢一个女人，不叫贪色之徒。”

“那朕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谁知你长大会怎样呢？”

“董卓贪色毙命，朕还敢学他吗？！听说董卓肥胖，死后有兵士在其肚脐处点燃，如点巨蜡，人称天灯。许多百姓恨透董卓，刀割其肉，分而食之。我想若是把他的小鸡鸡割掉，给牛文或李武接上，那该多好啊！”

“他们到哪里去啦？”

“跟着曹操哩。”

“你也别异想天开啦，眼下还很不太平，你也多考虑些大事吧。曹操救过你和两个童监的命，你应该派天使去和他联系。”

“好主意。”

不久，王允以天子名义委派张种为特使，抚慰关东诸郡，传旨任命王邑为河东太守，张扬为河内太守，曹操为东郡太守。董卓部将李傕上书献帝愿意投降，王允不予接受。于是，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六月，董卓部将李傕、郭汜领兵进攻长安。吕布抵敌不住，就劝王允离开长安共同投奔袁术，王允坚决拒绝。李傕兵围皇宫，禁卫军也被击垮，王允陪献帝上宣平门平乱。小皇帝刘协道：“李傕，你带兵入长安，兵围皇宫，意欲何为？要当叛贼！”

李傕：“只要王允出来，臣便退兵；不然，攻入内宫，玉石俱焚。”

王允向献帝：“皇上，让老臣下去吧。只要能保住皇上，我甘愿粉身碎骨。”

刘协拉住王允的上衣：“万万不能下去，朕下令让卫兵死守待援。”

这时，叛军又加紧进攻。王允决绝地央求道：“皇上，复兴汉室，全在你啦，多保重吧。老臣走后，还有朱俊、杨彪、伏完等人辅佐，一定要倚重他们。”王允说罢，从宣平门楼上跳了下去，刘协抓他衣服一把，扯破了衣襟，但没能拉住他。王允横剑站立在叛军面前，高声道：“王允在此，你们速退！”李傕举剑刺向王允，王允挥剑抵挡，敌兵一拥而上，王允寡不敌众，被李傕用剑刺中跌倒，又被兵士乱刀砍死。

献帝在城楼上看到这悲惨情景，心中感叹王允忠烈，却不能相救，手拿着从王允身上扯下的一片衣服，垂泪道：“他日朕有立足之地，必定厚葬恩师。”

王允被害后，没有人敢为他收尸。恰好他的一位好友平原令赵戢正在长安，听说王允遇害，就和自己的师爷高勋一起，冒着生命危险，把王允安葬在了长安郊外。此后，二人也就自动离职，另谋生路。

从此，刘协的一切行动，又都受到了李傕的控制。李傕自杀死王允之后，就自封为车骑将军，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张济为镇东将军。派张济出兵屯驻弘农郡陕县，以防备函谷关以东各路割据势力的进攻。后来，刘协采纳杨彪建议，任命德高望重的老臣朱俊为太尉，总领朝政，抵制四人势力的扩展。

初戏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正月，

小皇帝刘协加元服，举行了加冠大典，他提出改年号初平为“兴平”，这一年便又成为兴平元年。刘协十四虚岁。

庆典结束之后，回到后宫，姑母阳安公主刘华问刘协：“小龙子，你今日加了元服，就算长成大人了，你愿意立皇后不愿意？”

刘协道：“我不愿意要皇后，皇后不好。听说我的亲生母亲王美人，就是被何皇后给毒死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母亲埋在洛阳什么地方。”

刘华：“等天下稍微太平一些，再到洛阳寻找你母亲的坟墓，改葬到文昭陵，与你先父合葬。”

刘协：“我心里一直盼望有这一天。”

刘华：“现在你该立后了。这样会有人更好照顾你，姑妈也不能老跟着你哪！”

小皇帝带着稚气道：“不是有不少宦官和侍女服侍嘛，还要皇后干啥？”

姑妈开导他道：“傻孩子，你不幸当了乱世之君，又无其他亲人教导你，姑妈我只得多操这份心喽。立下皇后，她就能为你早早生下皇子。”

“那么怎么才能生下皇子呢？”

“立了皇后，就要让她陪你睡觉，才能生下皇子。”

“寿姐姐不是经常陪我睡觉，哄我睡着以后她才离开，她怎么不生孩子？”

正在这时，比小皇帝刘协大四岁的表姐伏寿来了，听了以后，面红耳赤，光彩照人的粉面艳若桃花，朝刘协嗔怪道：“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小皇帝刘协也一脸正经：“谁胡言乱语啦！朕就是要封寿姐姐为皇后哩！”

伏寿这几年只知道关心照顾表弟，从未想到要当皇后，今日听刘协这么一说，心想这万不可能，一时语塞，就跑进母亲刘华居室里去了。

姑妈问刘协：“你真的愿意立你寿姐姐为皇后吗？”

“真的，姑妈你待我最亲，寿姐姐待我最亲，我怎么能说假话呢？”

“你以后也能一直待你寿姐姐最亲吗？”

“姑妈不是给我讲过先皇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吗？我以后也要让寿姐姐住在黄金做成的房子里。”

“先皇武帝也曾把阿娇娘娘禁闭长门宫里，你会不会对你寿姐姐变心呢？”

刘协这小子有点激动了，跪下道:“刘协身为皇帝，举目无亲，真正是孤家寡人，姑妈待侄儿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我有很多事情还不懂，但懂得为君、为人，都不能忘恩负义。”

“那好吧，我说服你寿姐姐让她嫁给你。她嫁给你，一下就能去掉我两块儿心病啊！”

一个月以后，伏寿在母亲的劝说之下，同意嫁给小表弟刘协。处在战乱年代，刘协又是个孤儿，因此古代婚姻大礼的要求都减免了。小皇帝刘协的纳后典礼异常简单，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洞房之夜，红烛高照。

宫中老嬷嬷对小皇帝作了最后交代，也走出去了。

小皇帝刘协走近坐在龙床上的伏寿，兴奋地说道：“寿姐姐，人们都走了，你把红盖头揭掉，咱俩玩游戏吧。”

“不，姐姐不能自己揭。”

“那让宫女来揭吧。”

“不行。”

“那该让谁来揭呢？”

“让姐姐最喜欢的人来揭！”

“姐姐最喜欢谁呢？”

“这个人也最喜欢姐姐。”

“是我吧？”

“是的。”小皇帝刘协爬上龙床，掀掉了皇后伏寿顶着的红盖头，有点吃惊：“你今天打扮得更美了，差点让我认不出是寿姐姐啦！”

伏寿乘势把小皇帝刘协抱在怀里。几年来，伏寿像母亲抱孩子一样，这样抱刘协，已是无数次了。今天抱的虽然还是这个孩子，但心情与往日大不相同。她还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从今日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不要再喊我寿姐姐啦。”

“不，我要一直喊你寿姐姐。”小皇帝依偎在伏寿怀里，“今夜寿姐姐还走吗？”

“今夜不让宫女来，我来服侍你。”伏寿道，“让我给你把靴子和外衣先脱掉。”

伏寿把小皇帝身上脱得只剩下内衣，然后把他放到龙床上，盖上了绣龙锦被。然后，她自己也脱下外衣，摘去首饰，只穿了内裤和兜肚，钻到了刘协的被窝里。过去几年里她虽也曾多次挽着刘协睡觉，但那是从来连外衣也没脱过的。

伏寿拉着刘协的手说：“今天我肚子有点儿痛，你帮我揉一揉吧。”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兜肚上旋转着揉起来。一会儿她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乳房上。小皇帝刘协还记得摸着祖母乳房睡觉的情形。祖母的乳房没有这样浑圆和光滑，奶头也没有这样硬挺。他问道：“寿姐姐，你这儿敢揉吗？”

“敢，敢，敢。你趴到我身上，用两只手一起揉吧。”

伏寿感到小皇帝把她的两个乳房揉得发痛、发酥、发麻，似乎感到小皇帝两腿间也夹着个硬东西，就说道:“让我把你的内裤拉下来，你把两条腿也蹬在我的内裤里。”

伏寿内裤的裤腰和裤腿都很宽大，小皇帝把两条腿插进去，还绰绰有余。

伏寿对刘协说：“你是皇帝，皇帝都是真龙天子，你身上还长有一个小蛇，我身上长有一个蛇洞，你能让小蛇钻到洞子里去吗？”

刘协不能算是个小笨蛋，但这事儿他还真不晓得，就问：“小蛇在哪里？洞子又在哪里？”

伏寿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抚摸点拨，小皇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满头大汗，终于点到了穴处。他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吃惊地喊道：“寿姐姐，不好啦，我把你的肚子戳个大窟窿。”说着，就要把身子从伏寿内裤中挣脱出来。伏寿用力搂住他说：“不要害怕，那是蛇洞。”

赈灾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自四月开始，直到七月，一直都没有下雨，京城长安周围三辅地区，发生严重的旱灾，无数的蝗虫也都突然生发出来，遮天蔽日，吃光了地里的庄稼。这时谷价一斗涨到五十万钱，京城内外都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四处堆积着白骨。

小皇帝刘协亲自到京城内外巡视，看到这种情景，痛哭流涕。他认为总领尚书事务的太尉朱俊救灾不力，下令革职查办，任命杨赐之子杨彪为太尉，总领尚书事务。又命令侍御史侯汶取出太仓中储存的米豆，给饥饿的人做粥，进行施舍。可是饿死的人，过了几天仍然没有见减少。小皇帝怀疑发放的救济粮有虚假，恐怕有人从中作弊，就命人用米、豆各五升，在金殿熬粥，煮出两大盆，比原先施舍的粥要稠得多，才知果然有假。

小皇帝刘协，颁布诏书，派侍中刘艾到有关部门巡查，发现有贪污罪行的，交大理司从严治罪。于是，尚书令以下所有官吏到宫中谢罪，奏请拘捕侯汶审问。小皇帝命令责打侯汶五十棍。自此以后，多数人得到救济，活了下来。

小皇帝刘协采纳太尉杨彪奏议，颁布灭蝗诏书，在杨彪的陪同护卫下，连日亲到郊外乡野，号召全民紧急行动，消灭蝗虫。当时百姓相信谣传，说蝗虫是神虫，不敢动手打杀。只是敲着铁锅铜盆，想吓走蝗虫；或是在地头路边烧香磕头，祈求老天爷收去蝗虫。有几个青年农民，眼看着这样无济于事，一片片的谷子、玉米照样被蝗虫吃得剩下光杆，向老年人喊道：“不要再这样瞎子点灯白费蜡，这毫无用处！”

一个大个子青年饥肠辘辘，鼓动伙伴们说道：“蝗虫吃掉我们的口粮，我们不能等着饿死呀，我们为啥不能打死它们，吃掉它们！”

大个子青年挽起破衣，打落一堆蝗虫，抓起香火，点燃枯草断茎，烧死蝗虫，半生不熟，捡起来掐头去尾，塞进嘴里就吃。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照此行事，暂且充饥。几个老年人责怪他们，骂一些难听的话语。大个子青年的父亲哭道：“儿子呀，你吃掉神虫，定会惹来更大祸事的啊！”哭着说着，还要动手打儿子。

正在这时，

小皇帝一行来到人们跟前。杨彪劝说老汉止住悲声，问明情由。老汉对杨彪道：“看你这位官人，不像普通百姓，你说这神虫敢打吗？”

“敢打，敢打！”杨彪回答。

“你说这蝗虫，人们敢吃吗？”老汉又问。

“敢吃，敢吃！”小皇帝抢着回答。

老汉道：“你嘴上没毛，说话不牢。”

小皇帝：“人们忍心易子而食，为啥不能吃掉蝗虫呢？”

老汉：“蝗虫，蝗虫，这就是皇家的虫，皇帝不说话，谁敢吃呀？”

杨彪：“老人家，你面前站的，正是我大汉天子。”

老汉吓得目瞪口呆，缓过神来，赶快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圣驾光临。”

在场的农民，也都一一跪下，山呼万岁。

“父老乡亲们，请平身吧。”小皇帝感动得掉下了眼泪，“给朕拿一只烧过的蝗虫来。”

大个子青年农民有些胆量，拣了一只烧掉翅膀的大蝗虫，递给了小皇帝，刘协放在嘴里嚼了起来，道：“真香，能吃！”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城乡人民一起动手，利用各种工具捕蝗灭蝗。烧吃、炒吃、煮吃、蒸吃。说来也怪，不多时日，这种“神虫”也就销声匿迹，无踪无影了。

小皇帝刘协乘辇回到未央宫，小皇后伏寿在后宫接驾，看到他浑身上下土木糊糊，面色憔悴，心里着实大吃一惊，十分心疼道：“数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又黑又瘦？我还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呢。”

小皇帝反而宽慰她：“你不是说，要我操心干点正经事嘛，我这些天干的都是正经八百的大事情啊！太尉杨彪真是个大好人，处处照顾着我，有他保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跟着他，和跟董卓、李傕在一起大相径庭，虽说是跑肿了腿，但我心情却很舒畅。老百姓也都很善良，听说朕是天子，齐呼‘万岁’呀！”

“你在乡下都吃些什么？”

“吃了蝗虫。”

“那东西人能吃吗？”

“能吃，可香呢。”

伏后眼含热泪紧紧把小皇帝揽在怀里，她命内侍宦官传令御膳房速速备餐，又命宫女传令浴池尽快烧水。

宦官端来了饭菜，伏后亲自为小皇帝夹菜调汤，她看到小皇帝狼吞虎咽吃起来，笑道：“你慢慢吃，多吃点。”

饭后，伏后又亲自陪小皇帝刘协到浴池里洗澡。她帮他洗头、搓背，轻轻地揉着他有点浮肿的腿。

小皇帝猛地用双手攀住伏后的脖子：“寿姐姐，你待我真亲，你说的话，我都愿意听。”

“你先别激动，让我好好地给你洗洗身子吧，看你身上的脏东西搓下来多少，你瞧瞧。”

小皇帝还是不想松手，伏后就轻轻用手胳肢他的腋窝，他才丢开了。伏后道：“我再给你说件事：你在朝堂上，命人打了侍御史侯汶五十棍棒，我认为不应该这么做。”

小皇帝刘协：“赈济灾民，人命关天，他弄虚作假，贪污犯法，难道打他不应该吗？”

伏后：“侯汶有罪过，应交给大理司去审理才对。”

小皇帝刘协：“寿姐姐不是说过，不是要树立皇帝的权威吗？违命不究，谁还再听！”

伏后：“要是当场把侯汶打死，你该如何收场？”小皇帝刘协用嘴对着伏后的耳朵诡秘地小声道：“我当时曾这样低声吩咐宦官传旨，责打不要过重，还没有查清他是不是该判处死刑。”

伏后笑了。用纤细的手指捧住小皇帝的脸颊亲吻起来。

小皇帝说：“寿姐姐，让我也给你搓搓身子吧。”

“小弟，你先松开我，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我不松，你说吧。”

“你表叔董承有下落啦。”

“现在何处？”

“就在李傕军中。因为他开初化名叫董明，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叫董承。李傕和郭汜都以为他是董卓族弟，十分信任。他已与我父亲取得联系，暂时还要保密。”

“明日我召见表叔，委以重任。”

“不可。他说要在暗中帮你摆脱李傕的控制。”

“那太好啦，朕要回东都。”

“这要见机行事，不能操之过急，要耐心等待。还要派人加强和河东太守王邑、河内太守张扬、东郡太守曹操等处的联系，他们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定要等到他们的回话。”

“寿姐姐，我听你的。”

赐宪

春寒料峭，长安未央宫中冷冷清清。太阳慢慢升起来，把万道金光抛向大地，殿阁楼台，雕栏玉砌，顷刻之间，熠熠生辉。御花园里，金黄玲珑的迎春花竞相开放，银白丰腴的玉兰花含羞初绽。

两个老太监木公公和毋公公把宫院甬道打扫得干干净净，等待献帝和伏后到御花园赏花。

木公公：“老弟，我看这皇上虽说年纪尚小，但比他老子要强，知道忧民，打开太仓赈济灾民，金殿煮粥惩办贪官，看来很有能耐。就是对我们一般的太监宫女，也不当下贱人看待。你看刚入宫的两个小宫女，一个叫柴瘦女，一个叫杨白妮，他说名字不好听，给她们改名为柴迎春、杨玉兰，皇后待她们也挺亲的。”

毋公公：“是呵，皇上好像从小就爱好给人起名字，过去董太后宫中那两个童监牛文和李武，原叫牛黑犊、李狗蛋，也是他给改的名字。他说过以后还要找牛文李武俩人回宫，认咱俩做干爹呢。”

木公公：“两个童监现在曹操处，能否回来不好说呀，现在皇上自己的处境也难呵。”

毋公公：“是呵，李傕拥兵自重，根本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国家大事，他只想一人而决。皇上举行了加冠礼，立了皇后，理当亲政。皇上任命杨彪为太尉，总领朝政，大大削弱了李傕的权力，引起了他的极大不满呀。他经常不上朝，这里边就潜伏着危机。”

此时，只见太尉杨彪匆匆忙忙进宫，老太监推测他是有大事要见献帝。

杨彪去见献帝禀报了董承密告的刚刚发生的紧急情况。

据董承说，李傕派他和杨奉去邀请郭汜和樊稠到府中宴饮，席间，李傕屏退左右，向郭樊二人说道：“我们与张济将军四人，可谓生死之交，荣辱与共，今小皇帝乳臭未干，竟已经藐视我们，忘记了我们这两年的辅政之恩，一心想削弱我们的权力。咱们虽位同三公，但总有后顾之忧，不知二位有无同感？”

郭汜：“以李将军之意，该如何处置？”

李傕：“明日我们三人带剑入宫，逼小皇帝下诏免去杨彪太尉职务。倘其不从，废帝再立，有何不可！”

樊稠：“擅自废立，有董卓前车之鉴，不能草率从事。”

三人议论不果，不欢而散。李傕害怕樊稠对他怀有二心，泄露出去，招来灭门之祸，心甚不安。

经过谋划安排，次日又派人去请二人议事。樊稠应召而来，郭汜托病未到。李傕向樊稠道：“我与樊将军患难相交，情同手足，大小之事，俱不相瞒，近时所想，昨已说明。你我一起带兵进宫，携手共图大事，不知贤弟意下如何，肯不肯同行？”

樊稠道：“我愿意与郭汜约定，三人一起行动，小弟暂且告退。”

“好吧。”李傕道，“请小酌几杯再去不妨。”

左右很快摆上酒菜。李傕起身举杯向樊稠敬酒。说道：“你我心心相印，肝胆相照，请满饮此杯。”

樊稠也站了起来，但迟疑未接，推脱不饮，婉言说道：“今日郭汜未来，我也很不满意，没有心情饮酒。”

樊稠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李傕把酒杯摔在砖地上。他情知不妙，转身就跑，只见几个壮汉挥刀向他砍来，他大呼随从，无人答应，顷刻之间，被剁成肉泥。

李傕杀死樊稠之后，又派人去刺杀郭汜。思虑恐怕一时难以得手，又命令部将杨奉：“我今提拔你为骑都尉，速带领精兵去招降樊稠之兵，率领他们去进攻郭汜，不得有误，事成必有重赏。”杨奉领命而去。李傕又命侄儿李显回营部署，防备郭汜的进攻。他将亲自带兵来未央宫，面见皇上。

杨彪向刘协讲完上述情况，又道：“皇上要做好应变准备，实在不行，就免去微臣的太尉之职。到关键时刻，董承和杨奉是会保护陛下的。”

刘协道：“太尉快去把情况通知大臣们，朕自对付李傕。”

李傕带兵入宫，卫兵无人敢阻拦，谁也不敢问一声。他见了

小皇帝刘协，也不行跪拜礼，打拱道：“臣有急事启奏陛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皇上恕罪。事关陛下安危，臣不敢不速来禀报：郭汜、樊稠意欲谋反，加害陛下，要逼我参与，遭我严词痛斥，樊稠要对我下毒手，已被我杀死。臣料郭汜必来劫持圣上，特赶来护驾，请皇上速速离宫，到臣军营，可保平安。”

小皇帝刘协听了李傕之言，说道：“将军忠心，朕一向感念，今郭汜反叛，将军奉旨擒他来问罪，岂不更好？”李傕劝说多时，小皇帝始终不答应离宫。这时只听宫外杀声大震。来人报说郭汜已指挥大军攻来。李傕随即命人到皇宫四处放火，片刻之间，烈焰冲天。小皇帝刘协和小皇后伏寿被逼上了马车，被李傕劫持出宫。郭汜的兵士从后面追来，乱箭射倒多人，流矢射伤了小皇帝的左臂，刘协“哎呀”一声倒在车上。伏后急忙拔下箭来，双手捂住伤口，血从她的指缝滴出，洇湿龙袍。小皇帝痛得浑身打战，小皇后见状，哭出声来。李傕命令不得停止，飞速赶往城郊军营。

李傕和郭汜双方屯兵长安城外，相互攻打。郭汜在阵前指名道姓骂道：“李傕反贼，你实在不是东西，谋杀樊稠，行刺于我，火烧皇宫，劫持圣驾，居心不良。”

李傕道：“樊稠与你图谋不轨，不听节制，我奉旨除贼，理所当然，今若下马投降，我饶你一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双方交战月余，相持不下。

小皇帝刘协虽然养好了箭伤，但是没有人身自由，还是终日郁闷，心里难受。一天夜里，太尉杨彪领来了一对童男童女，说是曹操派来的密使。刘协感到特别面熟，仔细辨认，原来那男孩子就是童监李武，那小姑娘却是牛文装扮的。二人呈上曹操从兖州写来的密信，仅有十六个字：“请帝东逃，臣当迎驾。文武二童，供帝驱使。”刘协向二人问询曹操情况，牛文说道：“曹公平定兖州叛乱后，很受当地百姓拥护。”李武说：“曹公前头已有几个儿子，环夫人去年为他生了个女儿，几个月就会喊‘大大、妈妈’，曹公十分喜爱。”刘协当时就和杨彪计议，决定派侍御史裴茂为天使去传达圣旨，任命东郡太守曹操为兖州牧。因兖州人士称曹操为“宪台”，刘协就给曹操的环夫人所生的女儿，赐名“曹宪”。

刘协决定留下两个童监同住，让杨彪去通知裴茂奉旨远行。杨彪走后，刘协对伏后说：“昔在东京洛阳遭董卓之乱，今又在西京长安遇李傕之祸，朕怎么净是碰到这些虎狼之辈呢？从明天开始，我要进行绝食斗争，以求脱身之计。”

伏后道：“本来这些天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半饥不饱，若再绝食，必损圣体，妾以为这样不妥。待我得机与父亲商量，另谋良策。”

小皇帝刘协道：“寿姐姐不要心疼我，我意已决，只求监视我们的人报告李傕就好了。今晚就让柴迎春、杨玉兰侍奉你休息，朕要与牛文、李武一块儿睡觉，有话要说。”

伏后去后，刘协问二人：“你们是怎么来的？”

牛文答：“现在到处都有逃难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曹公就让我们扮作一对乞讨寻亲的小兄妹，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这里，见到了小王爷，哦，皇上。”

刘协在牛文脸上捏了一下，说道：“你还真像女孩子哩。”

李武：“路上还有人想抢走他呢，多亏我们都学了一身武艺，能保护自己。”

刘协：“好，以后你俩人，就负责保护朕吧。近两天要把朕绝食的事散布出去。”小皇帝两日不吃不喝，李傕果然闻报来探视，面带怒容，说道：“李某拼死保驾，而你为何绝食，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刘协少气无力道：“将军说对了，朕觉得将军讨伐郭汜，两个月不能取胜，万一将军有失，朕不也是一死吗？”

“不会的。”李傕说道，“以圣上之意，该如何收场？”

李傕说这话，是想试探出小皇帝到底有何打算。刘协回答说：“朕欲亲自到郭汜军营，劝其罢兵，双方休战，共保我大汉社稷，他若抗旨违命，一意孤行，必会招致天下共讨。”

李傕说：“圣驾岂可轻动？可让太尉杨彪等人奉旨招降郭汜。我派杨奉护送圣驾西去郿坞暂避。”小皇帝无可奈何，只得依从。杨彪率公卿六十余人去郭汜军营劝说休战，结果全部被郭汜扣留。于是，李傕自封为大司马，以皇帝名义发号施令，继续与郭汜交战。五月中旬，小皇帝和伏后来到郿坞。董卓死后，此堡遭毁，刘协居此，百感交集。心知李傕是要把他软禁在这里的，不过感觉杨奉在这里对他的态度还算宽厚。杨奉透露，他和董承是好朋友。一天，刘协执着杨奉的手哭诉道：“朕生乱世，实乃不幸，复兴汉室，有赖将军，不知将军能否救我逃出虎口？朕想再返东都。”

杨奉受其感动，顿首答道：“皇上不必过分伤感，臣愿写一封书信，秘传圣意给张济，表明皇上对他寄予厚望，约他与臣东西夹击，迫使李傕、郭汜罢兵休战，他若响应，圣驾东归有望。”

刘协：“如此甚好，可使牛文、李武前去。”

杨奉：“我挑两匹快马给他们骑，让二人速去速回。”

牛文、李武人备干粮马备料，快马加鞭赶路程。二人聪明嘴甜，见机行事，尽力给人留下好感。张济看到杨奉密信，表现出犹豫神态。牛文说：“皇上非常看重将军，让我们传达口谕，向将军致意，希望权衡时局，当机立断，立即带兵西进长安，建立不朽之功勋。”张济说：“我分别致书李傕与郭汜，劝其和好，谁若拒绝，将以兵击之。你二人愿去送信否？”李武答：“听从将军命令。”接着二人又飞马送信给李、郭。李、郭连日交战，双方军士伤亡惨重，都已疲惫不堪，只得各自回书张济，还让牛文李武带回，同意罢兵。张济看了回书，大赞二童能干，又托二人带回奏表，请天子驾幸弘农。

小皇帝刘协在杨奉保护下，离开郿坞，在长安与杨彪等众位公卿相见，看看西京未央宫也化为灰烬，君臣抱头痛哭。刘协止泪安慰公卿们：“朕早就想回东都洛阳，现在正是机会。”于是降旨封张济为骠骑将军，与李傕一同留守长安；封杨奉为兴义将军，同郭汜一同护送车驾东归。

八月，车驾到新丰，小皇帝想要去祭汉文帝陵，杨彪劝阻，说赶路要紧。十月进入华阴地界，一天夜里小皇帝和伏后住在一个村庄的学舍里，郭汜乘夜里风大，派人放火焚烧学堂，带兵劫驾，阻止东归。幸得杨奉早有警觉，率兵与郭汜力战，打败郭汜。与国丈伏完、太尉杨彪，保护帝后连夜起程东逃。

十二月，李傕又带兵与郭汜联合，追赶皇帝乘舆，在东涧与杨奉大战，杨奉抵敌不住，官员宫人多人被杀。幸好这时董太后的侄儿董承带领一支招降的白波军赶来，援助杨奉，打退了李傕、郭汜之兵。杨奉和董承护着帝后车驾赶到陕县（今三门峡市）北面黄河边上，已是夜晚。人困马乏，苦不堪言。二人计议，若继续东逃，恐怕被李傕、郭汜追上；要想渡过黄河，暂避河东，又苦无渡船。小皇帝刘协向董承道：“朕是祖母董太皇太后一手养大，心想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还会保佑我的。现幸遇将军救我脱险，朕今封你为安集将军，望与兴义将军杨奉齐心协力，设法保朕夜渡黄河吧。”

董承谢恩。又对杨奉：“既然皇上意在渡河，那就请将军在此护驾，收留逃散官员及兵士，我去找条船来。”

董承在密林深处找到一家猎户，说明来意后，老猎人听说是天子驾到，就从茅屋墙上取下一个破竹篮子，把那里边的一块熟兔肉交给董承。董承命人立即送给帝后充饥。老猎人又指点说，在岸上一座废弃的堡垒里，住有一家渔民，藏有一条渔船。

董承见到老渔夫，请他用船夜渡天子。老渔夫：“自古黄河不夜渡，倘渡天子有失，小民吃罪不起。即使送过天子，你大队人马又如何过去呢？”

董承：“只要能先让帝后渡过黄河就好。对岸不就是河东郡大阳县城吗？能过去我再想办法嘛！”

“那我就舍出这条老命夜渡天子吧。”老渔夫应承下来。

小船上只能载几个人。划到河心，伏后大口呕吐起来，污物弄了

小皇帝一身。原来她已身怀有孕，又吃了一点凉兔肉，再加上坐在这骇人的一叶扁舟上，有点晕船，心里难受极了，她哭道：“让我跳到河里吧，我真受不了啦。”

小皇帝刘协怕伏后真的跳下去，搂着伏后说：“寿姐姐，你就吐在我这龙袍上吧。”

牛文、李武帮着老渔夫把小船划到北岸，搀扶帝后下了船，交由柴迎春、杨玉兰照顾。二人又在老渔夫指点下，找到了两只小船，划回南岸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