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刘邦

叔孙通高高兴兴地退出宫来,这时他的随从们都正在外面等他,叔孙通便把自己的赏钱全拿出来分给众人,并说:

“大家随我这些日子,很是辛苦,今日圣恩宏大,封我官职,赐我厚金,我哪敢独自享受,现在就把这些钱分给大家同用吧。另外刚才我还向皇帝请了大家的功劳,皇帝已封你们都为朝中郎了。”

“哎呀,先生真是圣明的贤人呀,我们真是感恩不尽呀。”

众人前呼后拥地和叔孙通一起离开了宫殿,回府中去了。

【第十八章】▕亲征匈奴

高祖下诏御驾亲征,当时正值冬季,冰天雪地,他召集马步兵三十二万人,又集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般,前去北方征讨匈奴。

汉朝建立之后,所统辖区的地域东至大海,西到川蜀,南到桂林、象郡,北到长城,这些边境地区的情况,最属北部对汉室的威胁最大。这北方之国最强盛的要算是匈奴了。

匈奴这个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活,以畜牧业为主。匈奴人个个凶猛强悍,善射箭猎狩。在以前秦朝时,曾被秦始皇派大将蒙恬赶出河套地区,使他们举族迁徙朔方。

到了秦朝末年,中原刀兵四起,一片战乱,历时多年,这北方边境也已无人驻守了。那凶悍的匈奴人于是驰马而下,又来到河套一带,占据了这块水草丰美、气候适宜的理想土地。当时匈奴中的国王单于是头曼。

头曼有个长子名叫冒顿,这人比他父亲还凶悍,个子也高大,武艺也好,自幼跟父亲出入杀场,早已练就一套好身手,也比他父亲更凶狠毒辣。头曼起初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常常指点他武艺,教他些功夫,并立他为太子。冒顿自然很受宠爱。

可是好景不长,头曼单于在一次出外掠夺中,又抢来一位漂亮的外族姑娘,硬逼她做了小妾,也就是匈奴人所称的阏氏,后来,这位阏氏便为头曼生了一个儿子。这下老单于就更疼爱这位瘀氏和小儿子。日子久了,冒顿渐渐察觉父亲对自己的疏远和冷漠,心中很是惆怅,总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担心有一天,父亲会将他废掉改立弟弟为太子。

其实,知父莫如子,一点不假,老单于早有废立太子之意,只是找不到借口,不好决定。但总在待机废掉冒顿。

这一天,天下着大雪,外面寒风呼呼地刮得正猛。头曼在阏氏的陪伴下刚刚吃过早饭,正在闭目养神。一会儿他慢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身边早已来请安的冒顿,说:

“嗯,冒顿呀,最近听说月氏人有向我们这里进兵的动向,我派你去月氏那里,做我们的先锋部队,不久我会领兵去接应你们的。”

“是的,父王,儿今日便领兵前往。”

冒顿率先遣的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向月氏赶来。这月氏在匈奴西部,平时和匈奴人也很和睦相处,这一日忽见冒顿带人来攻打,便立即集众反击,冒顿心中自知不是对手,没战几个回合,便率众往回逃命,好在月氏人也不紧追,才算保全了性命。

这时头曼单于正准备点兵出打月氏,一见冒顿已率众回来了,不觉大惊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月氏人众势强,我等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便行撤回来,等待和您合兵一处,共击月氏。”

“我儿所言极是,真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太子呀,好吧,现在给你一万人前去和月氏交战。”

“儿听命就是。”

冒顿率万人大军,又杀了回来,一场恶战在冰天雪地上展开了。刀光剑影,旗展号响,直至十几个回合下来,仍难分胜负。

正在难解难分时,忽有一骑兵飞奔至冒顿面前,马还未立稳,人便跃了下来:

“报,太子,单于要你立即收兵回去。”

“好!传命鸣锣收兵!”

!!一阵救命锣响,冒顿的部队立即收兵,大队人马向东奔去。

虽说这次和月氏交战,冒顿并没受什么损伤,但这就更使他的老父亲更不放心。本来他是想借月氏的强兵置冒顿于死地,可没能如愿,而冒顿在这次交战中显出了无比的勇敢和有心计,这就更让他心中不安了。

其实,冒顿也很清楚父王的心思,知道这次虽未战死,但若不早做安排,早晚会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上。于是他整日踌躇,左思右想,琢磨如何先发制人。“欲想保住自己,就要争取人心,让众人信服,这样才能有把握夺取王位。”

冒顿在帐中踱来踱去,心中思忖着这句话。

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天刚亮,他便踩着积雪,顶着寒风,走出帐下,来到外面,找了些平日狩猎得来的小动物的骨头,将他们拿回帐中,在每根骨头上穿上孔,作成箭的样子,使它在被发射时能发出声音。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作了不少骨箭,一丝笑意也终于浮现在冒顿的脸上,他便给这种箭起名叫鸣镝。

做完箭,他就召集来自己的部下,对他们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部下士卒,应当绝对听从我的命令,现在我做了一种箭,大家看看。”他边说边拿出一根骨箭让人们看,“这箭上有一小孔,一射出去就有一种声音响起,我叫它鸣镝,从今以后,你们只要看我把这支鸣镝射到那儿,你们就必须一齐把箭射到那儿,不能违反我的意志,自行其是。如果谁敢违令,我一定立即将他斩首示众,你们是否明白了?”

“明白。”众人齐答道,但谁心中也不明白今天太子为什么搞出这种名堂,只是没人敢说个不字。

“那好吧,现在我们就去狩猎,看看大家是否能照我说的去做。”

于是冒顿率众人骑马到远处演练,他每射出一支鸣镝,便看看大家谁不依命射箭,一旦看到那个部下稍有迟疑,便立即斩杀他。这么一搞,大家都吓坏了,谁也不敢贸然违命,只要鸣镝一发,万矢齐攒。

演练了一上午的狩猎,冒顿还是不放心,又命人牵来一匹好马,这马纯一色的白毛,非常健壮,冒顿平时很喜欢它,但为了大事也只得忍痛割爱了。他传令道:

“众将注意了,现在我用鸣镝射这匹宝马,你们必须一齐发箭,不得有误。”

左右部将这时早已吓得不知如何才好,一见又要以宝马为靶子,心中更迷惑了,可又不敢违命,这时鸣镝一声呼叫,万箭齐射向宝马,这马长嘶不停,疯狂地乱跳乱窜,但众人谁也不敢停止射箭,还都争先恐后地你一箭我一箭地射出去,这时只听冒顿哈哈大笑道:

“我意已成,众将如此尊命不违,太好了,现在各赏你们十只羊,一张牛皮,大家回帐领赏吧!”

部下一听,心中更是纳闷,疑心这冒顿今日是否发疯了,但又不敢去问,只好都随冒顿回帐中。

就这样,冒顿率众演练多日,使众将谁也不敢违命,而且不管鸣镝射向任何人或物都只能跟着放箭,否则就是自找苦吃。

这一日,一大早,冒顿就又召集众人练箭,可谁也没料到这次冒顿竟命人牵来了单于心爱的一匹好马,放在野外做靶子。

大家正惊诧地不知如何是好,冒顿已搭箭拉弓,嗖——鸣镝射出去,正插入宝马的肚子上,众人哪敢怠慢,一时乱箭齐发,这宝马转眼成了大刺猬,冒顿提弓握箭,哈哈大笑。

“单于到。”正这时头曼已率许多骑兵出来狩猎,他一眼看到自己的宝马被射死在雪地上,大叫一声,便催马上前观看。就这时,冒顿拉弓上箭,只听“嗖”一支鸣镝正射中头曼的身上,立即冒顿手下那些人齐发乱箭,可怜这老单于,还没等弄清怎么回事,已死于马下。冒顿随即大声喊道:

“我本是太子,可单于竟有心废我而另立,并多次设计加害于我。现在,我杀了这老贼,自立为单于,有愿跟着我的,就请随我一同来吧!”

说完,手中弓箭一挥,一马当先,冲入单于帐中,这时帐中的阏氏和少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见冒顿闯了进来,便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冒顿也不问什么,上前用刀子将头颅砍下。接着,又杀了几个死心追随先王的大臣亲戚,便收兵升帐,举行了仪式,从此,匈奴的人们都知道冒顿的凶狠残暴,自然不敢反抗。

冒顿即位单于,便着重训练军队,总想借武力,统一北方,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

不久,他又乘着势盛,一鼓作气向西赶走月氏,向南大破楼烦白羊,席卷长城以北,将秦时蒙恬所占的一些领地,也全收归已有了。接着,冒顿准备移后燕一带,继而南下中原。

汉室建立以后,匈奴经常骚扰北部边境,成为一个极其不安定的因素。为了整顿边防,确保汉室的安全,高祖便派韩王刘信移兵镇守太原,控制匈奴南下势力。韩王接令后,便火速引兵扎营,不几日到了马邑,为了有效打击匈奴势力,就上书请求改马邑为都城,驻守在那里。高祖对刘信很信任,就依了他的主意,以马邑为都,驻守边防。

可马邑的城防刚修好,匈奴冒顿的大队从马已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将马邑团团围住,并准备要攻城。

刘信亲自登城观敌,一看城外密密麻麻全是胡人的帐篷和旗子,估计也有一二十万人马,他心中暗想:恐怕我手中兵少力弱,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于是,传命速向朝中报急,请求援兵。

但边镇距朝都路途遥远,一时怎能到达?可冒顿已下令麾众猛攻马邑,一场攻与守的恶战开始了。

这时刘信又派出使者速去求救军,同时他怕城陷人亡,也派出使者向匈奴冒顿单于求和,而那冒顿战得正盛,怎会答应呢?议和失败了,刘信也只好硬着头皮死守了。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汉援军已在途中了,刘信心中很高兴,正准备组织再坚持几日守城作战。可又有圣旨传到,大意是责问,为什么前日韩王信不向皇帝奏请,就擅自和匈奴议和?

刘信一听,大吃一惊,心中恐怕汉朝援兵到了,会被问罪,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匈奴投降,将马邑献给冒顿,自愿向他称臣了。

这下,冒顿更加不可一世,率大兵南下中原,南逼太原。

警报像雪片般飞入都城,高祖忙召群臣商议,如何应战,这时有人献计道:

“万岁,冒顿是匈奴人的国王,亲率大兵来犯,必是气势猖狂,不如万岁您也亲自出征,率军迎敌,我军心才会鼓舞,一定能灭匈奴气焰,大举取胜的。”

高祖下诏御驾亲征,当时正值冬季,冰天雪地,他召集马步兵三十二万人,又集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般,前去北方征讨。

刚与匈奴兵交战时,稍有胜利,可北方的天气正是严寒,又整日整夜地大雪不停,南部来的这些汉兵个个冻得皮开肉裂,手缩足僵,甚至手指掉落,不堪目睹。

高祖对这一切却不很清楚,他听说匈奴人都是些老弱残兵,不堪一击,便亲自率大队人马前去迎敌。

可没料到刚到白登山,就中了冒顿的埋伏,被围困在山中,不得脱身。冒顿同时又在各山路上布防匈奴兵,截击汉援兵,这下高祖可难以脱身了,每日急得团团乱转。

一连三五天过去了,大家也想不出办法脱围,天气又寒冷无比,粮食又吃光了,又冻又饿,许多人都熬不住了,偷偷投了匈奴。

随行的陈平,这时终于想出一条妙计,他来到坐立不安的高祖面前说:

“万岁,我倒想出一个办法,不知可行否?”

“这都到了什么地步,你有什么计谋,就快说吧!”

“是这样,我们派一个有胆识的使臣,带上金银珠宝及画一张美人图,乘着山上大雾,下山到番营中,看他们有何瓜,再做决定。”

“那好,就先试试吧!”

高祖依着陈平的意思,派出使者。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使者带着金银财宝到了番营,一路贿赂守兵,进到内帐见到单于的妻子阏氏。

这位阏氏,是冒顿最宠爱的,每次出战,必带在身边,朝夕不离,也巧了,这次他围困高祖时,正被陈平看到他们夫妇同行,便决定在他的阏氏身上打主意了。

果然,阏氏仗着自己的容貌美丽,在军中比单于还有权力,平时自己的事也不必向单于通报,自有一班心腹在她手下听令。

这几日她正高兴地等着抓住汉朝天子,好挥师南下抢掠一些财宝,忽听有人来报:

“有位汉使,要来求见。”

“快让他在外帐等着,我这就去。”阏氏看了一眼刚喝醉的冒顿,轻轻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衣服,便下床来到外帐中。

汉使一见阏氏出来,忙拜见道:“夫人,我是汉使,特来求见,有要事相告。”

“噢,左右先退下。”

阏氏看了一眼这位汉使,屏退了左右闲人,问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这样的,”那汉使先将所带金银珠宝呈上,“您看,这是我们万岁让我特意送给您的,另外,这还有幅图,是让转交给单于的。”

说着,又拿出一张美人图。这图上的美人貌若天仙,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