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走!”刘邦向前一挥手,迈出踉踉跄跄的步伐前行了。
刘邦善饮酒,但酒喝多了也会不胜酒力。
在酒精的作用下,刘邦先是兴奋,接着便是难以自控了。刘邦找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倒地便睡。及至醒来,已是鸡声连唱,天色大亮。
就在那个月夜,刘邦斩蛇之举衍化成两龙之战……
传说,刘邦离开死蛇之后,死蛇之地就传出老妪的哭声,声音凄惨。见到路人,老妪便向其哭诉缘由:我儿是白帝子,化蛇当道,被赤帝子斩死。
这段列入正史的传说有十分明显的隐喻:白帝就是秦朝天子,赤帝无疑就是刘邦。
刘邦自然喜欢这个传说,于是,在起兵抗秦时,所用旗帜均是赤色——红色。
有人为此作了一首诗:
不经冒险不成功,
仗剑斩蛇气独雄;
漫说帝王分赤白,
乃公原不与人同。
传说终归是传说,美妙的传说掩盖不了刘邦斩蛇之时的窘况。此时的刘邦走投无路。
路在何方?有一条:逃进深山,暂时避祸,以后再静观势态的发展。
于是,沛县附近的芒山与砀山之间,便成了刘邦与十几位兄弟的“家”。
刘邦一走了之,倒霉的是在家的妻子吕雉。
刘邦已离家多日了,音信皆无,吕雉焦急万分。
与吕雉同样焦急的还有一人:沛县县令。按时间推算,刘邦早该回县复报了,可左等右等根本没有刘邦的影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县令心中萌生。不能再等了,找!县令在惶惑不安中下了决心。
于是,几个衙役四出打探刘邦的行踪。
派出探子很快就回来了,并带回糟糕的消息:刘邦放跑了囚犯,藏匿于芒砀山间。
“好小子,你这不是要我命?”沛县县令自知吃罪不起,心里暗暗叫苦。
“来人哪!马上到丰乡捉拿刘邦的妻子。”县令为了推卸责任,竟把与吕雉沾亲带故这一事实置于脑后。
几个官差很快就赶到刘邦家里,刘邦的妻子吕雉就糊里糊涂被带到县衙。
开始,吕雉并没有害怕,她相信县令会为他撑腰做主,对她网开一面,毕竟,吕雉的父亲与县令是挚交。
但是,吕雉想错了,她不知道一个长期混迹于官场的人是不会因友谊而引火烧身的。一个官僚心目中的友谊,不过是向上爬的阶梯,如果重情义已成为向上爬的障碍,他们定毫不犹豫抛弃它。
秦律中有“连座法”,一人犯法,家人必须牵连。吕雉被打入沛县监狱。
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无依无靠的吕雉开始经受自有生以来最艰巨的磨难。
生活苦些尚能忍受,长期的田间劳作,已经磨练了吕雉的韧性。使吕雉无法忍受的是来自狱吏的凌辱。
吕雉出身名门,容貌娇美,即使嫁给刘邦后常经日晒风吹,但风采依旧。
美丽的容貌既是资本,也是灾难的来源,当女子处于顺境时,美丽的容貌是人人羡慕的资本,但处于困境时,则是令好色之徒垂涎的灾源。
置身狱中的吕雉常受狱吏的骚扰。
“小娘子,刘邦跑了,你还受他牵连,你再死心塌地跟刘邦,不是白苦了一生,也枉有这可人的小脸。”一个经常在吕雉牢外转悠的狱吏觉得有机可乘,便想占便宜,他见吕雉沉默不语,便话锋一转:
“小娘子,大哥给你指条生路,你别等刘邦了,你嫁给我吧,我好赖有份官差,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怎么样?”
说完,狱吏用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吕雉。直看得吕雉低下头,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摇摇摆摆地走开。身陷牢狱,受命他人指派,猪狗不如。活,活不得;死,死不成。吕雉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无论得罪了哪一位狱吏,她都没有好果子吃。她忠诚于刘邦,但又必须巧妙周旋,使可能成为灾祸的美色,化为可以利用的天生优势。吕雉不时为自己的处境可悲,但她要用美色特有的引力,将居心不良的男人变成她生存的保护伞,就必须这样做,还要做得天衣无缝。
“大哥,你的话也不无道理,可我身陷牢狱,身不由己,不管作何打算,只能等出狱再说。”
吕雉用不软不硬的言词,给狱吏一个非应、非拒的回答。拒绝了狱吏的“美意”,又为狱吏保留一丝希望,以迎接更复杂的挑战。
吕雉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有出众的天才,在一些人看来有些棘手的问题,吕雉常常会游刃有余。
正因为如此,刘邦死后,吕雉凭着过人的本领,以皇后的身份,将大权独揽。
更多的狱吏,每天对吕雉污言秽语。吕雉则嬉笑怒骂,沉着应付。即使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吕雉也忍受了。
一位送饭的狱吏,常常对吕雉动手动脚,吕雉并不怒目而视,奋起反抗,而用笑容和不会激怒对方的语言,小心翼翼地将狱吏阻挡于过分“非礼”的界限以外,使自己始终保持对刘邦的忠贞。
“刘邦,原谅我吧,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有些事,可能惹你生气,那是万般无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季,如果千里之外的你有应,就赶快回来解救我们母子三人。”
失去尊严的女人是痛苦的。吕雉只能自我安慰。
天底下任何时候都有好人,一位叫任敖的狱吏早年与刘邦有交往,见到吕雉惨遭不幸,尽可能地为吕雉提供方便和保护。
于是,发生了他与不法狱吏之间的严重冲突。吕雉也有了脱身的良机。上天总算知道人间需要一些公平和正义。
虽然在狱中吕雉不归任敖看管,但他经常前去探视吕雉,并给予照应。一天晚上,他又去看望吕雉,走进女监,牢房内的灯火昏暗,在微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的一闪一闪,使人感到阴森恐怖、心悸。
“一个女人家,关在这种地方,长此以往,怎么能受得了。”任敖边走边想,不由得起了更强烈的解救之心。
快要走到吕雉的牢舍时,传来女人的低声哭泣声,任敖听出来了,是吕雉的哭声。他停步细听,想探个究竟。
“小娘子,亲哥哥一下。好不好?”一个男子略带醉意的声音。
“小娘子,陪哥哥玩一会。”另一个男子在附和。
远处传来一个狱吏的淫声浪笑,毫无疑问,吕雉受到狱吏的侮辱。无耻!
任敖只觉得血往上涌,双目冒火,他三步并作两步,闯入吕雉牢门,对准正在淫笑动手动脚的狱吏,劈头盖脸,狠狠地就是几拳,接着就用脚踢。
狱吏已九分醉意猝不及防,马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了地上。待狱吏清醒过来,马上扑向任敖,两人扭成一团。但终因饮酒过多,体力不支,被任敖打倒在地下。口鼻出血,嗷嗷惨叫“饶命”,两个狱吏打起来,尤其为一个女犯打起来,在县牢里还是新鲜事,于是,惊动了县令,县令要升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