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被“中介所”骗-我的眼泪不会掉下来

王丽丽>>我的眼泪不会掉下来

差点没被“中介所”骗

第二天是星期天,爱玲要加班,我也要找工作。爱玲请我吃了早餐之后,就急急忙忙地上班了。我也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先到秋花处,秋花

那里暂时成了我的落脚点和精神的家园。

我问秋花,我姑姑大叔昨晚有没有来找我。秋花说连他们的人影都没有看到。我听了这句话,虽没有怨他们不关心我,但心里面酸酸的,有一种流落到大街上的孤儿的感觉。我是多么渴望别人关心我呀。那疼和爱,根本不敢奢望。而爱玲,并不觉得有人疼爱的日子是多么地阳光灿烂。

我目前的处境,容不得我做太多的伤感。我勿勿辞别秋花,勿勿踏上找工的路途。我不太熟悉这个小镇,我不知道这个小镇有多少个工业区,这些工业区又分散在这个小镇的什么地方,我瞎摸路,费了不少工夫,却收效甚微。后来我就干脆不听老乡的劝告,他们告诉我,墙上贴的招聘广告,以及镇上招聘栏上的招聘广告,全部是骗人的。我对这句话半信半疑,我不明白干嘛贴个假招聘呢,如果不需要人,贴个假的有什么好处呢?直接到工业区看厂门口的广告,当然好了,但这样子太慢了,你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工厂,就是知道哪里有工厂,你也不知道哪家厂在招工,在现在的时代,犹其在深海,靠两条腿摸索信息,实在太慢太跟不上时代了,我何不看看招聘栏呢,看看招聘栏,最起码可以知道哪个地方的哪家厂在招工,这省了多少劲呢。

镇上的招聘栏里,横七竖八地贴了一些招聘启事,但大多是招工人的,只有一张上面说要招文员数名,只要求高中毕业。我先打了那个电话号码,按照他们告诉我的路线,七拐八拐,找到了他们的地址。这栋小楼显得很旧,我一见这个地方就心生诧异,这哪里象一个工厂哪?这至多是一栋很旧的住宅楼,但我即来了,就有必要上去看个明白。

等我上了三楼,看见一个小门开着,门口放一张很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部很旧很脏的电话,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桌前,他们给我的感觉,一点也不象写字楼的文员,屋子里除了一张旧课桌,一台破电话机,两个根本不象写字楼的办公人员的年轻人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哪里象一个办公室呀!

我狐疑地问:"这里是不是XX?”

这个小姐说:"是。"

我说:"请问XX厂在哪里?"

那小姐又说:"这里就是。"

我惊讶地问:"这里?"一边还用手指着那间空房子。

那小姐说:"你是不是应聘文员的?"

我停了半天说:"是呀。"

那小姐又说:"我看看你的证件?"

我没有马上出示我的证件,我问:"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就在这里上班呀?"

那小姐说:"在这里招聘,不在这里上班。"

我说:"那在哪里上班呢?"

那小姐说:"你上班时就知道了。"

我犹豫了半晌,因为想找工作,还是向他们出示了我的证件。那小姐随便地翻了翻我的证件,头也不抬地说:"可以。你填个表,交十元钱的报名费,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这句话更让我诧异,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我心里忽然觉得挺不对劲,我说:"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到哪里上班?"

那小姐嗯了一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先交十元钱。"

我说:"上班的时候再交行不行?"

那小姐说:"不行。就现在交。"

我更加觉得不对劲,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紧张起来,很怕他们不还给我证件,便慌忙要我的证件。还好,他们并没有不还给我证件。我拿了证件,唯恐他们再夺了我的证件,这一栋楼,我只见他们两个人,没见有其它人,便有点害怕,赶紧下了楼。我刚走下楼梯,就听到他们的笑声,我还听到刚才那个一直不吭声的男的,在对那个女的说着什么。巨大的恐惧吞没我的全身,我只觉得浑身颤抖,全身发麻,想走得快却走不快,下了楼,我的心脏还在嘣嘣嘣不停地跳......

回到秋花的屋子,我情不自禁地对他们讲起,我今天的见闻。他们说,我没上当受骗真是便宜了,有一个老乡被一家职业介绍所骗去50元,说包找工作,找不到工作退还,结果呢,没找到工作也不退了。

我说:"那为什么不找他们要了呢?"

他们说:"找谁要呀?他不退你,你有什么办法?"

我说:"这真是岂有此理!为什么不去告呢?"

他们说:"你到哪里告呀?你告也不给你服理。"

我说:"不可能的。在观兰镇我告了几次,几次都赢了。只要你有理,有理走遍天下,哪里都不怕。"

他们说:"去年咱们有一个老乡,被怀疑偷了厂里的东西,厂长和老板叫门卫把咱们那个老乡捆起来打的,打了个半死。躺在这里半个月才可以走动。后来他不服气,告到劳动管理站,劳动管理站的人理都不理。"

我说:"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我每次都告赢了?你不要去一次就不去了,告状要有决心有耐心。也许他去的时候,劳动管理站的人忙,他又没说清楚。我的事比起他的事来,简直是鸡毛蒜皮的事。比起私设公堂,把怀疑份子捆起来,打个半死,半个月之后才能下床,我的扣押身份证拖欠工资算得了什么?我都能告赢,他就不能告赢,我就不相信。"

他们说:"肯定是他们看你是女孩子可怜你。"

我说:"没有的事。肯定是他自己没讲清楚。"

他们说:"你以为他没有文化呀?人家是大学生,要不然,也不会想到去告状。一般地,谁会想到去告状呢?"

这场争论,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人多势众,要想说服他们,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这边虽然一个人孤军奋战,但有亲身经历支撑着我,所以更不会妥协。我们争个半天,也没有争出个结果来,还是各人坚持各人的。这种争论,除了浪费时间,还惹了一肚子不舒畅。争论得激烈了,还会惹起事端。所以圆滑的人是不去轻易地与人争论的。

我还是没等到我姑姑和大叔,用秋花的话说,他们把我扔在她这里,撒手不管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还经常来聚聚,我一来,他们躲了。但我并不怪她,虽然我和他们多少联带一点亲戚关系,用大叔的话说"我们还亲着哪",但这就是他们应该关心我帮助我的理由吗?我不这样想。我不觉得他们应该关心我,应该照顾我,应该帮助我,我只是觉得人情淡薄世态炎凉。

我仍然住在爱玲处。看来,这老同学比远亲管用得多。也许爱玲帮助我,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老同学的这层关系,让她不得不帮我一把。尽管我仍然不认为,我们是老同学,来到她这里,她就应该帮我一把,但她却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