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中每一个角落静静地为我开着
我曾经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有些故事还没有讲完
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
曾陪她们开放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都还在吗
我们就这样
散落在天涯
一年前,和我同住的那一对中国夫妇添了一个大胖儿子,粉红的皮肤像和熟了的面粉,大大的圆眼睛滴溜溜的,小胳臂上的肉堆得像藕节。那讨人喜欢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怎么爱他都不够。
我喜欢这孩子,孩子也特别粘乎我。快11个月的时候孩子就可以说话了。他会说“妈妈”这两个音节的时候,逮谁都喊“妈妈”。我特别愿意看他摇摇摆摆地走到我跟前,囫囵吞枣地喊我一声“妈妈”。我觉得,对于我这样一个已经30岁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呼喊比什么褒奖都更值得欢欣雀跃。有几次我都跟我的housemate开玩笑说,看你们的孩子和我这么亲,要不就把他过继给我吧,回头你们想要孩子就再生一个吧。
他们总是回答我说,哪里还敢再要啊,又要读书,又要顾生活,这一个孩子都忙不过来啊。
他们说的是实话。在孩子半岁以后,他们一直就商量着要把孩子送回中国的爷爷奶奶家去。一则让老人们看看孙子,更重要的也是让老人们帮着照看一下孙子。如果是要把老人接到澳洲来或者他们自己把孩子送回中国去,这来去一趟又要花不少钱,这应该是他们一直掂量着的关键问题。他们在澳洲的生活支撑一直是靠以前的积蓄,我理解他们每天的生活原则都是“省钱就是在赚钱”。以他们在澳洲的生存状态,要把这个孩子养好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写完这个小说以后,决定回中国一趟,我要找制作公司谈拍摄电视剧的有关事宜。当这两口子听说我要回国,就很认真地找我,问我可不可以帮他们把孩子带回中国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
我说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放心他跟着我走这么远的路。
他们说哪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一年来,我们都看到了,你对孩子的那些疼爱,一点也不比我们当亲爹妈的逊色。
就这样,我带着邻居的孩子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这一趟十几个小时的行程,非常的辛苦,除了本来的旅途劳顿以外,我还要不停地照顾这个小宝贝,吃喝拉撒睡呀,一点也不能怠慢。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做什么都手忙脚乱的,还总担心有什么闪失。就是这样谨小慎微的,他也还是因为旅途的不适,哭声不绝。
我不得不怜惜地把这个刚刚半岁的孩子搂在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他那长着茸茸毛发的小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小屁屁,晃晃着、不厌其烦地和他说着悄悄话,好像自己真是他的妈妈一样。看他在我怀里睡得很安恬的样子,我真是满心欢喜啊。
周围的乘客都误会我是孩子的母亲,我以这样的误会为荣。这误会至少说明了我是可以做一个好母亲的女人,我身上有成为一个好母亲的气质。
在首都国际机场的行李提取厅,我抱着孩子站在传输带前等待行李的到达。面前的显示屏上写着这条传输带的行李属于Qantas(澳大利亚航空公司)XXX航班和AirFrance(法国航空公司)×××航班。
在行李还没有到达之前,我四下张望着,想在人群中找一个好心的人一会儿帮帮我。不然,呆会儿,我又要顾孩子又要顾行李,哪里照应得过来呢?
巡视之下,我惊觉自己愣了一下——人群之中,我竟然看到了他……
还是那个照片上在地中海边望着我微笑的大男生,有那样好看的一双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我曾经对那双闪烁在长睫毛底下的大眼睛说:“如果世上有罗密欧的话,一定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是夏竞。
没错,真是他啊。
他也看见了我。
他的视线更快地停留在了我怀抱的孩子身上。
他也是一愣。
他穿过人群,走到了我跟前,问我:“回中国了?”
我点点头。
他说:“我刚刚去巴黎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回来。”
我说哦。
他说:“孩子睡得很香啊,你老公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我摇摇头。
我看到新的生活就要开始。
我是在对过去摇头。
30岁了,不要再和属于我的机缘错过了。我知道,我应该要一个现在。
抬头看天,我想,这个缘分的天空,也许就是童超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