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她的线人提供了新情况:孙玉虎在家中被杀。和马大希一样,孙玉虎也是位在本地“吃得极开”的企业家,易婷婷本能地兴奋起来,她沉思片刻,拔通了蒋志成的电话。
“孙玉虎的事,有眉目了吗?”蒋志成刚刚坐下,易婷婷就迫不及待地问。
“喔,”蒋志成看看窗外的小山,并不急于回答,“是不是以后你的采访都在1896进行啊?”
易婷婷笑了:“行啊,只要蒋队长给面子,我求之不得。”她语调一转,“不过今天确实是刚得到这个消息,正好赶上吃饭时间,我想干脆公私兼并吧。”
蒋志成品味着“公私兼并”四个字,心中不由得一阵抓挠,笑说:“那我又沾光啦。”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孙玉虎的尸体的?”
“前天上午接到报案,东林山庄的保安接到投诉,说有一间车库近几天一直散发臭味。那就是孙玉虎的备用车库。因为联系不到孙玉虎,我们判断他出了事,破门进去就看到尸体,高度腐烂,法医说已经死亡十二至十三天。”
“这么多天没有人发觉吗?”
“孙玉虎是个神秘的家伙,我们调查了他任总经理的公司,他十天半月不露面是常事。这是一家中美合资的公司,规模很小,资金由外方提供,做药品生意,以加工中药饮片和生物试剂为主,也搞点贸易。业务量不大,但公司账上常有几百万的流动资金。我们初步判断,公司是孙玉虎的一个幌子,一个作用是国内国外来回洗钱,另一个作用是掩盖身份。”
“他是黑帮吗?”
“可能性很大。”
“被谁杀的呢?”
“尸体只有一处伤口,在右颈部。凶器是一枚钢钉。从尸体的姿态来看,这枚钢钉是以投掷方式击杀的,钉透了颈椎,瞬间切断神经系统,真是一钉毙命,相信孙玉虎死得并不难受。”
“看来是高手。”易婷婷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在红山监狱里杀马大希的凶器是一把飞刀。你说,两个杀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蒋志成又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说:“我也有怀疑,特别是今天上午,法医又发现了一个情况之后。”
“发现什么?”
“伤口附近的肌肉,存有钝性淤血。一枚高速掷出的钢钉,是不会在肌肉内产生这样的淤血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伤口是原来就有的,钢钉有意打在了伤口上。”
“哦?”
“更奇怪的是,皮肤上的伤口只有一枚钢钉通过的印记。也就是说,杀手很可能是用同一枚钢钉杀了孙玉虎两次。”
“真有这么神?”
“我已经报告了调查了红山监狱案的公安部重案组,他们很重视。据他们说,红山监狱案的杀手有个绰号叫唐六,是一个叫‘唐门’的组织的人。还有,杀马大希的凶器不是飞刀,是一枝磨尖的牙刷。”
上中学的时候,易婷婷曾是武侠小说爱好者,她一直觉得书里的神奇武功都是出自小说家的想象,此刻听了蒋志成口中的杀人手段,她一时觉得头皮发麻。过了一会,她又问:“孙玉虎会是杀马大希的人吗?”
“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联想,但是需要更多的证据。”
“还有什么发现吗?”
“小姐,我觉得我的行为早就超出局里的保密要求了。”蒋志成笑了笑,说:“不过我相信你,你不会把我说的这些写出来的,对吗?”
“我当然会——如果哪天写小说的话。”
蒋志成笑着摇摇头,说:“我们还在车库里发现了地道,通向他的别墅客厅。在客厅里找到了23根钢钉,和他脖子上的那根一模一样。无论如何,这个孙玉虎不是好人。”
午餐结束的时候,蒋志成趁势说:“下次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吧,老吃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易婷婷说:“太好了,那是精神物质双重享受哇。”
回到报社那间乱糟糟的办公室,易婷婷准备开始做些背景资料的储备,她预感到将有一个震惊全国的涉黑大案被揭底,与之带来的振奋感相比,姜宝炎今天的那幕话剧表演黯然失色。在比平时多分泌出少许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她步履轻快,容光焕发。
有人找她。她来到会客室,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