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男儿－－34．第一次真正的约会
34．第一次真正的约会
当我又一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我刮了胡子正准备下楼，想想还是先给她打个电话好一些。
到楼梯拐角的IC卡电话处，拨通了白琳的手机。
“您好。”
“是我，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
“没什么，我已经起床了。有什么事吗？”
听她的口气也不是很严肃，可能是她也觉得昨晚的话说得重了。
“我明天要走了，想现在找一下你。”
“你不是要留在广州工作吗？”
“不是，电话费太贵了，我来找你再说吧。”
“好，你几点钟来呢？”
“过二十分钟吧。”我想先洗个澡再去。
“好，我等你吧。”
从澡间里出来，换了件新衣服就向女生宿舍走去。如果能和她一起吃早餐的话，我就和她直说了。
“林田！”
还没走到女生宿舍呢，就听到白琳叫我。
扭头一看，原来她站在自选商场门外等我，手里拿着个饭盒，穿的是两个月前买的那套白色连衣裙。
“你吃完早餐了吗？”
“是呀，我刚才就坐在这里一边吃早餐一边等你呢！”
我怀疑她是不是不想让传达室那位阿姨看见我又到宿舍找她，所以就到这里来等我。
那看来我不能和她一起吃早餐了，只能站在这里和她说话。
“真是对不起呀，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
“什么事情？是你要回去的事情吗？”
“是的，上个月定下来的，我要去一家银行工作了，但是没有告诉你，现在你生气吗？”
“不会，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想以后没机会见到你了，所以现在把这事情告诉你。”
“呵，真的没机会吗？”她皱起了眉头。
肚子空空的，觉得浑身无力。
“坐下来说吧，我还没吃早餐，现在身上发软，站都站不稳。”
“要不要我去帮你拿个早餐回来呢？”
“不了，说完再吃早餐吧。”
我们在商场门前的塑料椅子上并肩坐下来。
“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脸的疑惑。
“不知怎么说好，我只是想以后没机会见到你了，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同学，希望毕业前能和你见一下面。”
“呀，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那里来深圳也不远嘛！”
“我觉得大学时的男生和女生毕业后最好不要见面了，因为这样不方便，所以希望这两天能够和你一起去吃饭。”
白琳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她那么聪明，我想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但是你又不肯和我去，想临走前再和你聊聊都不行，弄得我昨晚都睡不着，现在还很头痛……”我可怜巴巴地说，乞求地看着她。
“原来是这样呀，我中午陪你去吃饭吧。”她急忙打断我的话说。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深圳呢？”
“后天下午四点钟，我表哥到时会开车来的。”
“到时我送一送你吧，再帮你搬些东西。”
“好吧，先多谢你了。我们现在到传达室那里再聊吧，外贸大学有个中学同学说九点钟到宿舍来找我，现在应该快到了。”
如果是外贸大学的学生，那么有五分之四的概率是女生，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是男生来找她也没关系，那是人之常情啊，我想任何男生都有这样的权利。
“对不起，我现在肚子饿得很，我得先去吃点东西，你去等你的同学吧，十一点钟我再找你。”我已经饿得撑不住了，而且还得利用这点时间考虑一下午饭时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呵，对，忘了你还没吃早餐呢！那我先回宿舍了，到时在这里见吧。”
她往宿舍方向走了，还不忘回头向我招了招手。
吃完早餐回到宿舍，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那我就先休息一会，等着中午的约会吧！
等我又一次睡醒，从床上起来时是十点半，还未到十一点。
虽然只睡了一个小时，但是已经感到精神十足，伸了个懒腰，看着那嘀嘀作响的闹钟。
“你这小子，在那里傻笑干什么？”在旁边收拾东西的刘毅问我。
“没什么。”
“可能是日本妹约了他。”虽然林举洞是乱说，但他确实说对了。
宿舍里很多东西已经装进纸箱或旅行袋里，但张达文的吉他还是放在床上。“启明星”乐队要解散了，今天晚上得进行告别演出。
我继续等待着那美妙的时刻，记得过去看过一集马来西亚的电视剧，一个女孩子将要离开一个地方了，一个苦苦追求她的男人请求最后一次陪她去逛街，两人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一天，在两人分开前的一刻，女孩子终于被打动了，投入了那个男人的怀抱。
奇迹会不会在最后一分钟出现呢？我傻乎乎地幻想着，一时想不起电视里的男主角是一个有着万贯家财的年轻企业家，是许多姑娘们求之不得的“单身贵族”。
而我虽然还是单身，却不是“贵族”。只是个除学历外一无所有的大学生，用刘毅的话说是“光棍”。而且我和白琳两人都没有留在广州工作，没有一个让我们共同延续这段故事的地方，我更没有那么多能让我在她面前消除自卑感的钱。
哎，《坦泰尼克号》里的杰克如果能生还，他和露丝会不会终成眷属呢？恐怕未必吧。那个穷小子，想得倒那么美——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闹钟嘀嘀地响起来，是去和白琳“约会”的时间了。
“你这小子，又换衣服又梳头的，肯定是去找日本妹。”林举洞在铺上指着我说。
“是啊，想不想来看看。”
“别作梦了，人家才不会理睬你呢！”刘毅冷笑道。
“哼，不信你下去看看，赌一箱啤酒怎么样？”
“好，我现在跟你下去看看。”刘毅从铺上跳下来。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计算机系宿舍的大门，我的心忽然跳起来，如果她不来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白琳已经坐在自选商场前的塑料椅子上了。更让我眼前一亮的是，她竟然穿着一件有白色格子的蓝色吊带装，是适合学生穿的那种，露出她线条优美的肩膀。
我将刘毅甩在后面，快步趋前去和她说话。
“哎，你来了。你先去拿自行车吧，我去一去传达室。”
“骑车去吗？”
“是的，你先帮我拿一下这东西。”她将一个绿色的小书包交给我。
白琳向传达室走去，我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看着刘毅，他竖起大拇指说：“你今天好靓仔。”
“怎么样，愿赌服输吧，不要你的啤酒了，借辆自行车来用用。”我的自行车已经卖给师弟了。
刘毅没话说了，只好将他的自行车钥匙递给我。
当我骑着自行车从宿舍出来时，看到一个女生用自行车搭着白琳出来。
她不是想让这个女生陪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如果这样的话，又是让人空喜欢一场。
“这是我的中学同学，外贸大学的。”白琳说。
我们三人骑着自行车向校外驶去，为了避开那些交通警，我们骑进了一条小巷。
唉，看来白琳还是不愿单独和我一起吃饭，那我怎么才能和她讲些不便让其他人听到的东西呢？
到了黄花岗附近的那家西餐厅，白琳从车子后面的尾架跳下来，她那位同学和她说了两句就骑车向北走了，白琳对我说：“就在这里吃吧。”
“咦，你那位同学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她在广州找到工作了，所以我将我的自行车送给她，我们两个人吃饭，她当然不会来的。”
我高兴得真想将白琳抱起来，当然还是“发乎情而止乎礼”，我只敢这样想一想罢了。
这家西餐厅就是今年寒假时我请郑艳华吃饭的那家，想不到今天我又和白琳在这里吃“最后一次饭”。
点了菜，我们就开始“聊天”了。
“这衣服是你妈妈给你买的吗？”
“不，是我自己买的，前些时候妈妈来广州，我都不敢穿这件衣服呢！”
“为什么？”
“我想在亲人面前还是保守一点的好。”
菜上来了，我想也应该言归正转了。
但是我却说不出什么生离死别的话语来，既然她答应和我一起来到这里吃饭，我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大半。
“快要离开学校了，我真是很舍不得同学们呢！”我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是啊，我们班上有两个女生都哭了。”
可能又是类似我们班的张欣那种情况。
我们继续低头吃东西。
“我想毕业后肯定很忙，因为业余时间还要学点金融知识，可能在几年内我都没机会去深圳了。”我想了一会总算又想出几句话来。
“是啊，我想我也没机会到广州了，有些师兄说毕业到现在都没机会外出，除非是做营销的。”白琳没有说她会来看我。
“那么我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我心里开始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嗯，是的，我也很舍不得老师和同学们。”她也有点黯然。
真是多情自古伤离别，和她相识一年了，最近这两三个月来，我几乎每星期都和她见面，她有时也喜欢和我在一起。相比起王军华、刘毅之类百分百的“和尚”，我其实算幸运，也应知足了。真想问一问她喜欢我什么，会经常和我在一起。
但是这话始终没敢说出来。我们仍然是和平常相聚一样，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一些平常的事情。这“最后一餐饭”原来也是这样的平淡无奇。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不想点破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想法，以免带来尴尬。
“我以后真的要专心工作，不想其他东西了，这一年浪费了很多时间。”我想想又挤出一句，其实我的意思是毕业后不会再喜欢其他女孩子了。记得半年前我就和郑艳华说过我这个学期要专心学习，不去想其他东西。
“但是我觉得你今年也学到了许多东西。”白琳笑着说，“以后你一定不会栽跟头了。”
我们坐在那里慢慢地吃着东西，我不时抬起眼睛看看她俏丽的面容。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我多么希望这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让我能继续和她坐在一起体味着这种无言的交流。
是的，我始终不能知道前些时候她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或者她并不欣赏我，只是觉得我可怜而同情我，抽时间来陪一陪我罢了。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会在心里深深地感谢她。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男生毕业后几年应该全力工作，暂时不考虑其他问题呢？”我问她，当然她一定能听出“其他问题”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妈妈说大学毕业后的几年是最关键的，如果浪费了，这个人以后就不会有什么作为了。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这个人就不值得尊敬。”她淡淡地说。我想她后半句话的意思可能是她不会真心爱上没有钱的男人，虽然我这样想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也好，如果我在爱情上竞争不过比我强的人，只会激励着我更自强不息。总比在爱情上竞争不过不务正业的人而心理失衡要好。
“后天送完你后，我也要走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这也许是这餐饭过程中我说得最大胆的一句话。
“嗯，我也祝你毕业后一路顺风吧。”
走出餐厅，太阳金灿灿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
“回去了吗？”我问她。
“我们班有个同学让我帮她买个装衣服的袋子，先去附近看看吧。”
“好！”我非常高兴，这不是给我机会和她逛街买东西吗。
我们往附近的商店走去，找她要买的东西。
“哎，这天气……”她用手袋遮着头，“晒得很厉害呢！”
我们走向街边一个卖帽子的摊档，白琳一顶顶地挑着。我则暗暗地计算着身上还剩下多少现金，一会如果她买了帽子，我肯定得付钱。
“这帽子好看吗？”她戴上一顶帽沿上有一朵菊花的帽子。
“很好。”我说。
“多少钱？”她问老板。
“一百五十元。”
“四十元行了吧。”
“一百元吧。”
……
听说和女人逛街是很烦的事，但是我并不觉得烦，我还希望和她多去些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话，整天和她在一起更好。
她又挑了一顶戴上：“好看吗？”
“戴上这帽子像个福尔摩斯一样。”
她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流行这东西嘛！”
当然，女人的衣帽是什么古古怪怪的款式都有，不像我们男的就是西装皮鞋。可能因为男人不用靠外表来吸引人，而是靠钱来吸引人，所以服装就那么单调。
“我们到商店里看看吧。”她没买帽子，
商店门口摆着一些锋利的水果刀和菜刀，我不由得停下来。
“你看这刀多漂亮啊……”我抚摸着一把精钢制的斩骨刀，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想介绍给白琳看看，就像她刚才介绍我看帽子一样。
白琳面带怒色地看着我。
“不许看刀，走！”
我急忙像受到大人斥责的小孩子一样缩回手，和她一起走进了商店。
平时看到有卖刀的，我都会仔细看看，想不到和白琳一起，我这“爱好”就被剥夺了，而且还落得让她认为我有什么暴力倾向。
在商店里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她要买的那种袋子。
我心里暗暗高兴，这样我就可以多些时间陪她逛街了。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才出商店几十米，在一家小小的杂货店里，买到了那种袋子。
“回学校吧，很困了。”她说。
看看表，现在是午睡时间。
往回走的时候，她不由得和我说了一句：“好累啊，走了那么多路。”
这样也累？难怪她周末晚上多数是在教室里过，原来她体质太差了，不喜欢逛街。
“要不要扶你一下？”
“不用。”她强打精神朝前走。
看着她那纤弱的身子，我忽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成了我的女朋友，而且毕业后也没有变心，我们结了婚，那又会怎么样？
我想那些身居陋室、粗茶淡饭也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的小夫妻肯定让人看不起，就像我们在学校里看不起那些无心向学、毫无男人气度却整天和女生在一起的男生一样，我们都在心里咒骂这样的男生，盼那个女生快快抛弃他。
她太柔弱，太需要人保护了，我想她可能很难承受那种工作中的折磨。我也知道一个人参加工作后要好几年才能积累些事业基础，我并不需要一个女孩子和我分担创业时期的艰辛，也不想因为担心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或妻子会被人夺走而不能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我想她在毕业后应该嫁给比我有更好事业基础的人——那种我在事业上以他们为榜样的男人。而我在拥有一种成就感之前，也许很难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女人，就像大一和大二因为学习紧张而没有注意到哪个女孩子一样。
真的，我不愿破坏那种内心深处的美好感情，我宁愿它以一段淡淡的忧伤而结束，永远装点着我年轻时的回忆，温暖着我年轻热烈而又寂寞的生命。
“我搭你回去吧。”走到自行车旁边时，我试探着邀请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家位于小路的西餐厅附近很少有出租车经过。
她坐上了我的自行车尾架，当我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腰肢时，我的心不由得轻轻地颤抖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用自行车搭女孩子呢！此刻，我已经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而这天也已经是学生时代的最后一天了！这美好的爱情感觉来得是多么的迟。
我多么盼望这个时候会下起雨来，让她撑开一把伞替我挡雨，让我们这对“临时情侣”合奏出一首雨中浪漫曲。此刻，我觉得车上搭着的不仅是白琳这个漂亮的女同学，而且还是我学生时代最纯洁美好的梦想。
“可以下车了吗？”当我还如同在梦中时，听到了白琳的声音。前面，是我们学校的大门口。
“呵，对，下车吧。”我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和她一起走回生活区。
“你什么时候过来拿照片呢？我昨天已经将照片拿回来了？”
“今天晚上行吗？”我还想在晚上和她聚一聚。
“今天晚上我们班要到酒店里开毕业晚会，明天行吗？”白琳说。
“那么明天吧。”
“也好，明天下午我得先将东西搬到楼下，你过来帮帮忙，顺便拿照片吧。”
“好！我一定来。”能够有机会上她的宿舍看看，就算是搬上几吨东西也值。
“那明天见吧。”白琳向我招了招手。
我迈着轻松的脚步回宿舍去了，我终于能在毕业前真真正正地和一个女孩子“约会”了，那我这门“必修课”也算合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