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毛和王芳在国际饭店商场转悠一圈后,来到一个茶馆坐下喝茶。
他们光顾的这个茶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茶馆,它经营茶水、咖啡、洋酒和小吃,如果不叫它茶馆而叫它酒馆、咖啡馆或者小吃店未尚不可。它的桌子与桌子之间都用隔板隔开,隔间分为两人间、四人间和大间。走进这个茶馆的第一印象是光线比较暗淡,但并不妨碍看东西;音乐比较轻快,它既不妨碍你说话,又能使你静心欣赏,置身于这样清静、优润的环境里品茶、饮酒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他们进到茶馆以后,在服务小姐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两人隔间坐下,要了一壶西湖龙井花茶和一些小吃。
赵小毛喝了一口茶、咂了咂舌头连声说:“好茶!好茶!”
“真有这么好吗?”王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也像赵小毛那样咂了咂舌头说:“确实不错,看来这是真正的绿色茶!”
“我们要的是花茶,不是绿茶,你别搞错了!”
“我没有说是绿茶,我说的是绿色茶,就是说没有污染、没有农药,是纯正的花茶!”
“绿色茶、绿茶,两者仅一”色“字之差,很抱歉我听错了。”
“你这是好色而避讳说色,你就像宋玉一样,他十分好色,但他硬是不承认他好色,而要强加给邓徒子一个色鬼的帽子。”
“你看,我就和孙玉芬出差两个礼拜,我从广州出差回来你这么说,我出国三个月回来以后你还这么说,你的醋劲怎么这么大呢?”
“我的醋劲并不大,我是要经常提醒你,别像沈实力那样闹得满城风雨,你我都不好做人!”王芳说到这里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好了,好了,不说了,还是说说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的事情吧!”
“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赵小毛笑着说:“芳芳,你进入角色也太早了点吧?现在就叫起爷爷、爸爸来了!”
“难道不是吗?奶奶的丈夫难道不应该叫爷爷吗?妈妈的丈夫难道不应该叫爸爸吗?”
“你的说法是对的,问题是……”赵小毛想对他的话进行解释,但并未说下去。
“问题是什么?难道你还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吗?”
“事情的真实性?”赵小毛提出问题说:“奶奶、妈妈和魏总、黄总他们怎么想呢?”
“奶奶和魏总互相等待几十年,确切地说是四十年了;妈妈和黄总他们互相等待三十年了,人一生有几个四十年?几个三十年?这种对爱情的忠贞、对爱情的坚守,你在这个世上能够找到第二个吗?要说有的话,奶奶和爷爷是第一个,妈妈和爸爸是第二个,第三个呢?”王芳想了好一会见后说:“第三个嘛!这第三个应该说薛仁贵和王宝钏了吧?”
听王芳这么一视,赵小毛感到刘芳、魏冬明和刘小男、黄秋生对爱情的忠贞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他说:“薛仁贵和王宝钏的爱情故事是真是假还说不清楚,就说他们是真的也只不过是等待了十八年而已,十八年与四十年、三十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再说王宝钏十八年的苦难也不过是缺吃、少穿、住寒窑,物资条件缺乏而已,而奶奶的四十年除了物资条件的缺乏之外,还在政治上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他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气愤,他不觉大声骂了起来:“什么他妈的走资派、特务头子……这些混账三八蛋,那个该诅咒的年代……”
王芳看到赵小毛的眼睛湿润、感情激愤的样子,立刻将食指放在嘴上发出“咝!咝!”的声音。
“先生,出什么事情了?需要我们帮忙吗?”听到服务小姐的问话以后,赵小毛说:“你能帮得了忙吗?你要是能帮忙的话,你就给我诅咒极左思潮吧!你就给我诅咒反右和文化大革命吧!”
“对不起,我们刚才说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我的先生感到很气愤,请你原谅!”王芳向服务小组解释以后,又向围观的茶客解释说:“对不起先生们,我们影响各位了,我们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感谢大家的关心!”
围观的茶客走了以后,王芳看着赵小毛说:“我们走吧!”
赵小毛、王芳离开茶馆以后,他们并未往停车场走去,而是在宽敞的马路上散步,王芳紧紧地抱着赵小毛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后遇到一张两人座椅,王芳说:“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以后,王芳见赵小毛的情绪平静下来了,于是就对他说:“奶奶、爷爷和妈妈、爸爸他们这一辈子真不容易呀!对于他们的未来我们要好好地帮助他们计划和安排一下,使他们的晚年过得幸福一些,你说对吗?”
“是呀!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婚事,我们要更多地考虑他们的婚事,他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他们在自己的婚事上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他们可能不好意思提起他们的婚事,所以我们要为他们想得多一些、全面一些、好一些!”
“我国民间有个规矩,哥哥、姐姐不结婚,弟弟、妹妹是不能结婚的,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不是哥哥、姐姐,而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问题,尽管我们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一家人,他们毕竟是养育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在谈论自己的婚姻大事时,不能不首先考虑到他们的婚姻问题。”
“就是嘛!我们应当而且必须首先考虑他们的婚姻问题!”赵小毛回答了王芳的问话以后,他接着又向她提出问题说:“他们对自己的婚姻问题是怎么考虑的?几十年的盼望,几十年的等待,好不容易盼到了、等来了,他们对这个来之不易的终身大事有些什么想法呢?”
“结婚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身披婚纱是每个女人都盼望的时刻,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苦苦等待了几十年,对于他们这个来之不易的婚姻大事,难道他们会没有想法吗?”王芳感到她的意思没有充分地表达出来,于是又补充说:“很多五六十年代结婚的老年人,他们在金婚、银婚纪念日还要穿上婚纱照一张纪念相呢!我想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的愿望会比那些已婚老年要更加强烈!”
“你有这种想法是应该的,但你不能以我们的想法代替他们的想法,他们会不会有相反的想法呢?”
“相反的想法?”王芳不解地问道:“什么相反的想法?”
“他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特别是爷爷、奶奶会不会说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在一块过就是了,还结什么婚呀!”
“不会吧?”
“不会?现在不是有很多老人都在这样过吗?报纸上不是还作为经验在介绍吗?”
“假若他们有这种想法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是同意他们就这样过下去呢?还是动员说服他们结婚呢?”
“我看,我们不能以我们的想法、别人的想法代替他们的想法,我们要先把他们的想法搞清楚、摸透彻!如果他们同意结婚,我们就给他们准备结婚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同意结婚,我们就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动员他们结婚,你看可以吗?”
“我看我们要确定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爷爷、奶奶结婚,爸爸、妈妈结婚生子,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向着这个目标做工作,你看可以吗?”
听王芳说了她的坚定目标以后,赵小毛高兴得跳起来喊道:“啊!我们很快就要有一个小弟弟了!”
“别这样!让人家笑话!”王芳说完以后又贴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还要有一个和小弟弟同样大小的儿子!”
“对!我们要为有一个和小弟弟同样大小的儿子而奋斗!”
赵小毛回到家里,他见到刘小男和黄秋生以后高兴地说:“黄总!欢迎你到我们家来做客!”他这么说了以后感到有些不妥,于是又改口说:“黄总,你回来了!”
刘小男未等黄秋生回答就插话说:“毛毛,你怎么也学会说调皮话了!”
“他这不是调皮话,他这话是一步一步地接近实际,一步一步地反映了真实情况和我们的心理!”
听到黄秋生的解释、看着刘小男满意的笑容,赵小毛心想:“我叫黄总爸爸是没有问题了。”他这么想了以后立刻补充一句说:“如果要说反映真实情况的话……”赵小毛没有说下去,他看了看黄秋生,又看了看刘小男,他如此反复几次以后笑着说:“如果要说反映真实情况的话,我应当叫:爸爸、妈妈!”
黄秋生这是第一次听到叫他“爸爸”,刘小男虽然听惯了“妈妈”的叫声,但“爸爸、妈妈”联在一起叫还是第一次听到,因此,他们两个的脸都红了!
赵小毛看着他们问道:“爸爸、妈妈,你们两个等了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我和芳芳也好为你们准备准备呀!”
刘小男看了看黄秋生没有说话,黄秋生看了看刘小男也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以后,刘小男看着赵小毛说:“我们今天由于大喜过望而未能商量你们的婚事,但我们要另外安排时间进行研究,一定要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了了我们的心愿以后再说我们的婚事!”
“哪有爸爸、妈妈不结婚,儿子就结婚的道理?”赵小毛看着刘小男和黄秋生说:“爸爸、妈妈,我和芳芳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你们先结婚我们后结婚!你们不结婚,我们就不结婚!”
“毛毛,你又在说胡话了!”刘小男很疼爱地说:“我刚才和黄总商量好了,一定要把你的婚事办得体面一些、大方一些,你要是这么说、这么想会使我们感到伤心的!”
“就是嘛!”黄秋生补充道:“我们做长辈的一定要尽到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爸爸、妈妈,你们为我们想得太多了、做得太多了,我和芳芳都感到过意不去。”赵小毛看着刘小男和黄秋生以一种调皮的口吻说道:“我和芳芳已经商量好了,我们要向你们两老布置一个指令性计划任务。”
“指令性计划任务!”刘小男和黄秋生都以惊异的目光看着赵小毛、等待他说出他的指令性计划任务,但他不但不说话反而看着他们一个劲地笑,刘小男感到很奇怪地问道:“毛毛,你们要给我们布置什么指令性计划任务?”黄秋生也接着问道:“是呀!你要给我们布置什么指令性计划任务?”
“我们要你们两老明年给我们生一个小弟弟!”
黄秋生笑个不停,刘小男则红着脸说:“毛毛,你越来越调皮了!你把妈妈羞死了!”
赵小毛很认真地说:“你们两老的指令性计划任务我已经布置了,现在我想征求一下你们两老对爷爷、奶奶婚事的意见!”
一说到刘芳和魏冬明的婚事,刘小男和黄秋生的表情就由羞涩变得严肃起来!
刘小男看着黄秋生说:“是呀!爸爸、妈妈的事情怎么办呢?”
“爸爸深深地爱着妈妈,家有万贯的苏太太曾向他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但他心如枯井、不为所动。他在香港往内地发了上千封寻找妈妈的信,回到大陆以后又苦苦地寻找,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既然是团聚了就应当为他们举办结婚仪式!”
这时,刘小男想起了她和刘芳的若干个不眠之夜,想起了……她想着想着眼睛湿润了、哭起来了,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她看着黄秋生说:“爸爸、妈妈都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婚事办得好一些,让他们高兴!”
“我很理解你们两老的心意,我和芳芳已经商量过了,面对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祖孙三代都未结婚的特殊情况,爸爸、妈妈一心为儿子着想,爷爷、奶奶一心为爸爸、妈妈和孙子着想!爷爷、奶奶他们对自己的婚礼会怎么想呢?他们会不会为了我们而牺牲他们自己的婚礼呢?”
“毛毛的话很有道理!”黄秋生看着刘小男说:“我们找个时间把芳芳找来,好好地商量一下他们两老的婚事吧!”
还未等到刘小男说话,赵小毛就举起双手说:“我赞成!”
“你不能光举手说赞成,你还要想办法说服爷爷、奶奶接受我们的意见!”
“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大家意见一致,我想是能够说服爷爷、奶奶接受我们意见的,爷爷、奶奶的婚事也一定能够办得令他们满意、世人瞩目的!”
“怎样说服爷爷、奶奶呢?怎样举行爷爷、奶奶的婚礼呢?”赵小毛躺在床上琢磨来、琢磨去,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不着,但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他失眠了,这是他记忆中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是在商办他自己的婚事时想到了奶奶、妈妈的身世;这第二次是为了爷爷、奶奶的婚事。他披衣起床看着室外,天是一片蓝色的天,没有一丝云彩,因此星星也显得很明亮,远近的房屋、建筑物都看得很清楚,在路灯的照耀下,马路上稀少的行人、来往的汽车更是清晰可见。他顺着马路看去,看到了马路斜对面王芳家住的29号部长楼,他细数着楼层和窗户隐约看到王芳的窗户还有亮光,他拨通电话问道:“芳芳,我看你窗户上还亮着灯光,你怎么还未睡觉呢?”
“我睡不着呀!”
“你想什么了?是想我了吗?”
“我现在可顾不上想你,我是在想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事情!”
“爸爸、妈妈的事情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你的指令性计划任务我也向他们布置了!”
“我的什么指令性计划任务?”
“你不是说要他们明年给我们生一个小弟弟吗?这算不算是一个指令性计划任务呢?”
“对!这算是一个指令性计划任务,他们是什么意见?”
“我看他们是默认了!我还和他们商量了爷爷、奶奶的婚事问题,他们的意见是把你找来开家庭会议商量一下!我现在在想爷爷、奶奶的婚礼应当怎么办的问题,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所以给你打电话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们先不考虑爷爷、奶奶是怎么想的,我们要先有一个想法,然后再征求他们的意见、做他们的工作,要把他们这个来之不易的婚礼办得热闹、体面、大方一些,办得有意义一些!”
“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办得热闹、体面、大方呢?怎么样才能办得有意义呢?”
王芳本来想把三代人举行集体婚礼的想法说出来,但她怕赵小毛接受不了,于是就采取引导的方式说:“我想,根据我们的家庭特点举行婚礼比较有意义!”
“我们的家庭特点!我们的家庭特点!”赵小毛重复两遍以后问道:“我们的家庭是什么特点?”
“我们的家庭是三代人三对男女都未结婚、都要结婚,这是不是我们的家庭特点?”
“对!我们家庭的特点是三代人、三对男女都未结婚、都要结婚!”赵小毛颇有感触地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到第二家,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也可以上吉尼斯记录了!”
“我们家三代人都未结婚、都要结婚,我们根据这种情况举行三代人的集体婚礼!你说这是不是根据我们家庭特点决定的婚礼形式?你说这样做有没有纪念意义?”
“对!这是根据我们家庭特点决定的婚礼形式,以这种形式举行集体婚礼具有非常重要的纪念意义!”
“怎么样?”王芳很得意地问道:“我这个意见高不高?”
“高!高!不过你这个意见不是高家庄的高,你这是我的夫人的高!”
星期一,魏冬明一大早就上班去了,他走在路上觉得车跑得快了,路上的行人和警察对他更加友善和气了,他走进办公室觉得家具的摆设更加顺心、悦目了。一句话,他今天看世界世界变了,看人人变了、看物物变了,今天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更加亲切了、美好了。他本来想看文件、研究亟待处理的几个问题,但他的目光怎么也落不到要看的文件上面,他的心思怎么也集中不到要处理的问题上面,他走出办公室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去敲黄秋生办公室的门没有反应,再去敲赵小毛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反应,他在楼道里转悠了一圈连一个职工也没有见到,他想:“这是怎么回事情呢?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么都不来上班了呢?”他只好回到自己办公室,当他的目光落到挂钟上面时,一看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上班来得太早了!
到了上班时间以后,赵小毛来到他办公室,魏冬明未等赵小毛说话就问道:“毛毛,有事吗?”
以前,魏冬明都叫他赵总,今天突然改口叫“毛毛”,这使他感到很不习惯,他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以后才说:“魏总,奶奶说今天晚上请你和黄总一块到家里去吃饭!”
“好哇!奶奶晚上都准备做些什么好吃的?”
“奶奶说你喜欢吃红烧狮子头,妈妈说黄总喜欢吃霉菜扣肉,今天晚上是奶奶和妈妈共同下厨,她们说要做几样你们最喜欢吃的菜!”
“奶奶怎么没有说做清蒸鲩鱼呢?”
赵小毛最喜欢吃清蒸鲩鱼,他听魏冬明一说到清蒸鲩鱼就笑着说:“奶奶为我们大家想得很周到,她就是不为自己着想!”
“是呀!你奶奶确实是世上少有的好人!她不为自己着想,我们就多为她着想,你说呢?毛毛!”
“我和芳芳,还有妈妈,都认为奶奶为我们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们要使她的晚年过得幸福一些!现在好了,你们几十年的等待有了结果了,奶奶的心愿也了了……”
赵小毛正说到这里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走到门口一看是会计部主任,他和会计部主任打了招呼以后就和魏冬明告别说:“魏总,晚上见!”
这是他们一家第二次团聚,第一次是在国际饭店团圆厅里团聚,这次是在家里团聚,魏冬明在房间里看了看说:“这房子临马路,不但环境差而且也太嘈杂,名为三室一厅其实厅里勉强够放一张饭桌,三个房间也都很小。”他说到这里转向赵小毛说:“怪不得你几次谢绝我和秋生来访了。”
“我们的住房和一般市民比较起来还算可以,但若对外、让港商来看就太寒酸了,当时怕你见笑,所以……”
王芳立刻插话说:“奶奶和妈妈都说我们现在是原始积累,还经常用陈永贵‘先治坡,后治窝’的经验来教育我们,要我们不要在生活上想得太多了!”
“男男,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向你爸爸告我的状了!”
“我们这不是告状,我们是向爷爷汇报你和妈妈对我们的教育,是在说你的成绩呢!”
“是吗?男男,他们这是在说我们的成绩吗?我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呢?”
就在刘芳说话的时候,黄秋生想到了刘春林、想到了董事会上、想到了……他想:“难怪我在董事会上见到妈妈以后觉得面熟了,原来妈妈和刘老师长得很像呀!”他想到这里以后对魏冬明说:“爸爸,你看到男男觉得面熟,我看到妈妈也觉得面熟,但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我可都想起来了!”
“你都想起来了?你说说都在哪里见过?”
“妈妈和刘老师长得很像!男男和李阿姨长得很像!”
黄秋生的话使魏冬明想到了文化大革命、想到了刘春林、想到了……他很伤感地说:“是呀!你妈妈确实和刘老师长得很像,要是刘老师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哇。”
黄秋生的回忆、魏冬明的伤感,使这个乐融融的家庭又回到了悲痛之中,大家都低下头不说话了,赵小毛见到这种悲悲切切的场面以后说:“我们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还是多想想未来吧!”
“对!我们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多想想未来!”王芳重述了赵小毛的话以后,她看着刘芳和魏冬明问道:“爷爷、奶奶,我和毛毛还有爸爸、妈妈对你们的婚事都很关心,都想很好地给你们办一办,但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刘芳抬起头来看着魏冬明,但魏冬明却故意躲避她的目光、低头不语。
魏冬明为什么要躲避刘芳的目光呢?他为什么低头不语呢?这要从赵小毛早上到魏冬明办公室说起!
早上,赵小毛到魏冬明办公室本来是商谈他们婚事的,他还未开口会计部主任就来了,他只好告别回到办公室,魏冬明和会计部主任谈完工作以后,他又来到魏冬明办公室将他们一家三代人举行集体婚礼的意见告诉了他,魏冬明听了以后感到很好、很合他的心意,但当他一想到刘芳的意见就很为难地说:“我和你奶奶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想把男男和秋生的婚事、你和芳芳的婚事办得热闹一些、体面一些,我和你奶奶的婚事就算了,我们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举行什么婚礼呀?”
“爷爷,问题恰恰相反,你和奶奶相互等待了四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怎么能说就这么算了呢?你知道奶奶为了你、为了等你,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要是就这么算了,让我和芳芳,还有妈妈怎么也接受不了哇!”
魏冬明说不举行婚礼是说的刘芳的意见,他在和刘芳商量他们的婚事时本来不同意这个意见,但因他一时想不出说服她的理由,再加上他也不知道儿女们的想法,所以就接受了刘芳的意见。现在,赵小毛来动员他举行婚礼,他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说:“毛毛,我听你们的安排,但你们要设法说服奶奶接受你们的意见!”
也正因为如此,魏冬明故意躲避刘芳的目光、低头不语,刘芳看到他这种样子以后说:“冬明,孩子们要听我们对婚事的意见,你把我们商量的意见说给他们听听吧!”
这时,魏冬明虽然不再躲避刘芳的目光了,但他仍然低头不语,过了好长一会他才抬起头来说:“还是听听孩子们的意见和安排吧!”
“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你怎么不说呢?你是不是改变主意背叛我了?”
“我哪里敢背叛你呀?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让孩子们高兴!”
“好哇!你这个老东西,你和孩子们串连一气来欺负我呀!”
“奶奶,你别理解错了!”赵小毛笑着说:“我们只想让你高兴、为你尽点孝心,除此以外别的什么意思也没有,你这一辈子为我们付出得太多了!”
刘芳见魏冬明已经改变了主意,她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于是就改口问道:“你们准备怎么为我们举行婚礼呀?”
黄秋生、刘小男只想到要为他们隆重地举行婚礼,但怎么个隆重法他们想和毛毛、芳芳开家庭会议商量以后再说,没想到他们还未来得及商量问题就提出来了!这时,刘小男看了看黄秋生,然后转向赵小毛说:“我和你爸爸不是授权你拿出方案吗?你说说吧!”
赵小毛虽然和王芳商定了祖孙三代举行集体婚礼的意见,但他考虑到这个意见是王芳提出来的,于是就说:“芳芳,你说吧!”
“你是爷爷、奶奶的宝贝孙子,爸爸、妈妈的宝贝儿子,像这样重大而严肃的问题,当然应当由你说好一些了!”
刘小男和黄秋生以为芳芳没有想好,他们怕难为了她,于是就对赵小毛说:“大家都让你说,你就说吧!”
经过刘小男的催促,赵小毛站起身来看着王芳说:“你可不要以为我贪你的功劳哇?”
“别绕弯子了,你快说吧!”
赵小毛看了看刘芳、魏冬明和刘小男、黄秋生以后,他以顽皮而庄重的口吻说:“现在,我向魏冬明、刘芳,黄秋生、刘小男,赵小毛、王芳郑重宣布,老刘家祖孙三代人的婚礼,于十月一日集体举行,不可更改!此令!”
听完赵小毛的郑重宣布以后,魏冬明、黄秋生都跟着王芳拍手叫好。
刘小男则笑着说:“毛毛,你把妈妈给欺骗了。”
刘芳则笑着说:“我这孙子呀!就是心眼灵、主意多!”
“奶奶,这不是你孙子的主意,这是你孙媳妇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