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咫尺难相见 思念苦半生-苦渡

赵小毛向沈实力作了咨询以后,又仔细地分析了魏北方、黄大陆的情况,他认为他们绝对不是贾宇真那样的骗子。

刘芳和刘小男认为赵小毛的看法是正确的,并对他说:“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现在已经思考了、认为没有问题了,就应当在‘行’字上下功夫否则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奶奶、妈妈,你们也见一见魏先生和黄先生吧!对他们的情况了解得多一些、真实一些,免得决策失误出差错!”

“三思而后行,你现在是‘思’字有余而‘行’字不足,你在‘行’字上犯犹豫就变成优柔寡断办不成事了,你说奶奶说得有道理吗?”

刘小男进一步启发他说:“你和魏先生、黄先生他们谈合作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事情,如果妈妈和奶奶也去参加你们的谈判,你向他们怎么介绍呢?你说给我们听听好吗?”她见赵小毛没有表示就接着说道:“如果你如实地向魏先生、黄先生介绍说这是我奶奶和妈妈,他们会怎么看你呢?如果你不如实地向魏先生、黄先生介绍,你又怎么介绍呢?不管你怎么介绍,都会给他们一个不好的印象……”

刘芳接着插话说:“毛毛,你去和他们谈,到签协议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商量一下,你看可以吗?”

赵小毛一面听刘芳和刘小男的意见,一面在心里想:“我是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对外应该具有一个很好的形象,如果让奶奶和妈妈一块参加商业谈判,势必给人一种不经事、没权力、做不了主的印象,这样人家就会轻视我这个人、看不起我们公司。”他想到这些以后,感到刘芳和刘小男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说:“我先和魏先生、黄先生去谈,遇到问题再向奶奶、妈妈汇报可以吗?”

“对!”刘芳很高兴地说:“你是如意饭店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你去和魏先生、黄先生他们谈吧!”

赵小毛和魏北方、黄大陆的谈判过程,也是他们彼此之间增进认识和了解的过程,他们彼此之间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后来的生意和合作谈判不仅加强了第一印象,而且还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信任机制,因此他们的谈话内容也由生意合作逐渐发展到了婚姻、家庭等方面的问题。

一天,他们在审议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合作条款时,由于双方意见的一致、思想的统一,审议进展很顺利、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一个小时,虽然合作条款审议完了,但他们谁也没有起身离开会议室的意思,于是就开始了聊天和拉家常。

魏北方问道:“赵总,你的夫人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还没有结婚呢!”

“你这是事业第一,家庭第二呀!”黄大陆说:“大陆提倡晚婚晚育,你这也是响应政府号召哇!”

魏北方很关切地问道:“赵总,你有朋友了吗?”

“有了!我的未婚妻叫王芳,她是我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的同班同桌,我们十年同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们在大学里明确了恋爱关系,大学毕业以后就订婚了,我们商定等事业有成以后结婚。”

“怎么这么巧呢?我和刘芳是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的同班同桌,他们也是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的同班同桌!出租司机在无意之中把我们送到如意饭店以后,大家都认为这是我们和饭店老板的缘分,难道我们的缘分就表现在这里吗?”魏北方这么想了以后对赵小毛的婚姻、家庭等问题发生了兴趣,于是就问道:“你的未婚妻在什么地方工作?”

“她在如意饭店海淀分店任经理,我多次向她介绍了我们在商谈生意和合作过程中的愉快,她听了以后感到很高兴并要我虚心地向你二位长辈学习,她还说想见一见你二位长辈聆听教诲!”

“合作愉快是由双方共同决定的,单方面的意愿即不能合作更不能有愉快地合作,所以合作愉快也是一种缘分!”黄大陆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良好印象奠定了愉快合作的基础,在商谈合资组建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过程中,不但印证了我们第一印象的正确,而且也为我们今后的进一步合作开辟了广阔的前程。”

“我们的合作,用大陆报纸上经常说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老、中、青三结合,我是老年、大陆是中年、赵总是青年,我们这个老中青三结合的班子是很有发展前途的!”接着,魏北方转换话题说:“人既要有事业,也要有家庭,所以我和大陆也都很关心赵总的婚姻问题,你们的婚期定下来以后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以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名义好好地庆祝庆祝!”

“谢谢魏总和黄总的关心,我和王芳也曾商量过,到我们结婚的时候还想借重二位长辈的威望为我们主持婚礼!”

“你结婚是你们家庭的大事,也是我们未来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大事,按照魏总刚才说的我们要很好地庆祝庆祝,至于主持婚礼的事情嘛,我们当然是很乐意的了!不过这要看你们双方的家长是什么意见。”

赵小毛向魏北方和黄大陆介绍了他的家庭情况以后说:“我想,我奶奶和妈妈也一定会很乐意地请你二位长辈主持我们的婚礼的!”

赵小毛在介绍家庭情况时,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魏北方、黄大陆从他的言语之中听出来他对他奶奶和妈妈的孝敬,他们也从赵小毛的讲述中产生了对他奶奶和妈妈的敬佩,魏北方说:“你奶奶和妈妈是经营能手、生意场上的豪杰,是我们学习的典范,我们公司成立以后还要请她们给我们多多指导!”

“我们在合作谈判中,你们认为很好的意见其实并不是我的意见,是我向我奶奶和妈妈汇报以后她们提出来的!”

“你奶奶和妈妈这是在搞垂帘听政呀!”

“我和我奶奶、妈妈也开过这种玩笑!我奶奶听了以后说你要我们当慈德太后哇!我们可不干那种蠢事,我们只给你当参谋,大主意你自己拿,等你长大以后我们连参谋也不给你当了。”

“你奶奶和妈妈真是伟大的女性、伟大的母亲,请她们明天来参加我们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成立大会,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

“黄总昨天对我说了,我奶奶和妈妈要我向你二位表示感谢,她们说成立合资公司既是合作双方的大事,也是我们家庭的大事!她们表示明天一定要来参加公司成立大会!”

晚上下班回到家里,赵小毛向刘芳、刘小男汇报了中华实业有限公司成立大会的筹备情况,她们听了以后感到很高兴并表示明天一定要参加公司成立大会。就在他们愉快地谈论明天的大会盛况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赵小毛说:“奶奶、妈妈,我去接电话!”

刘芳看着赵小毛的背影说:“是谁这么晚了还来电话?”

“一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否则是不会这么晚了来电话的!”

“奶奶,你的电话!是一个刘爷爷打来的,他说戚奶奶病得很厉害!”

刘芳起身去接电话,赵小毛正和刘小男说着电话中的事情时刘芳心情沉重地来到他们面前说:“你戚奶奶心脏病突然发作正在医院里抢救,你刘爷爷要我去最后……”刘芳哭了,她说不下去了!

“戚奶奶家住在什么地方?”

“天津!”

“天津?”赵小毛反问一句后继续问道:“戚奶奶住在哪个医院?”

“天津人民医院!”

刘小男和赵小毛见刘芳根木讷地坐在那里,他们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很沉痛,因此,他们既未征求她的意见,也未和她商量就决定连夜将她送到天津去看望戚奶奶!

戚奶奶就是戚小艳,刘爷爷就是刘春风,他们在农场劳动改造时结婚,他们的右派问题平反以后被安排到天津一个中学教书,他们一生无儿女就老两口苦度时光。

赵小毛经常听刘芳讲戚奶奶的刚强、正直、宁折不弯的个性,打抱不平的事迹,但他就是没有见过威奶奶的面,也不知道戚奶奶叫什么名字。这时,他既顾不上门戚奶奶的名字,也顾不上去想戚奶奶的事迹,他驾驶着黑色奥迪奔驰在京津高速公路上,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被汽车劈开的空气拍打车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车内除了从车窗外斜射进来的灯光闪动之外,一切都像静止的一样。刘芳和刘小男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她们都像木雕石刻的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但他们的思想并不平静,刘芳回忆着她和威小艳同宿舍共同生活、学习的情景,刘小男回忆着她在假期到戚阿姨家玩,戚阿姨、刘叔叔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在两个小时的行程中,她们的回忆没有中断过,空气拍打车身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斜射进车内晃动的灯光都没有能够影响她们。

车到天津大街以后,赵小毛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男子问道:“先生,请问天津人民医院怎么走?”

赵小毛问路的声音把她们从回忆呼唤到现实中来,刘小男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转向刘芳说:“妈妈,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了!”

听刘小男这么说了以后,刘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赵小毛向仪表盘上的时钟瞥了一眼,但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赵小毛看到天津人民医院的牌子以后,他才回过头来说:“奶奶、妈妈,天津人民医院到了!”

一听说天津人民医院到了,刘芳就伸手拉开了车门,刘小男急忙拽住她说:“妈妈,车还未停下来呢!”

赵小毛一看到刘芳拉车门的动作就刹住了车,他见刘芳关上了车门以后问道:“奶奶,再往前开一段吧!”

“不用了!到了就下车,不用往前开了!”

赵小毛陪着刘芳、刘小男进到戚小艳病房以后,他们见戚小艳躺在病床上睡觉,刘春风守候在她身边,他们向刘春风打了招呼、询问了病情、说了些安慰话以后,刘芳和刘小男就一边一个坐在了戚小艳的病床边、赵小毛站在一旁,刘春风看着赵小毛问道:“这是毛毛吧!”

刘小男向刘春风做了介绍以后说:“毛毛,叫刘爷爷了吗?”

赵小毛叫了声“刘爷爷”后转向刘芳和刘小男说:“奶奶、妈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刘芳和刘小男几乎同时回答道:“你回去吧!”

赵小毛告别了刘春风以后,赶回北京参加中华实业有限公司成立大会!

刘芳看着戚小艳清癯的面容、花白的头发、深陷的双眼,看着她从紧闭的双眼里渗出来的泪水,她想拭去她的泪水又怕惊醒了她,她想让她安静地熟睡又怕噩梦纠缠着她,她就在这种犹豫之中回忆着她和戚小艳由于共同的遭遇、共同的命运结成的姐妹情谊,面临着生离死别的恐惧,不尽的凄凉和悲怆涌上心头,她不觉掉下了眼泪。

这时,刘小男拽了一下刘芳的衣角喊道:“妈妈……”

戚小艳被刘小男的喊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刘芳并缓慢地向她伸过手去,刘芳急忙握住她的手,她们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但谁也没有说话,她们都用眼泪诉说了彼此的思念和内心痛苦。

“阿姨,你好些了吗?”

戚小艳放开刘芳的手转向刘小男点了点头说:“感谢你们的关心,阿姨好多了!”她说到这里以后又转向刘芳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呢?”

“怎么会呢?我一接到电话就感到这又是小艳在和我们开玩笑,她又想吓唬刘春风和我们大家!”刘芳转向刘春风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刘芳的话使戚小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着这一丝笑容的闪过,她止不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好久没有见面了,应当高兴,说说心里话!”

刘芳接着刘春风的话说:“就是嘛,快半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要说的话很多,要不是你使出这种‘欺骗手段’我们今天还不会见面呢。”

戚小艳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笑容,她看着刘芳问道:“冬明、秋生他们有消息了吗?”

“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到处打听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你不是说了吗?爸爸在我们心里、在我们梦中!”

“我们也不能光靠做梦过日子呀!”刘芳看着戚小艳说:“到处打听总有打听不到的地方、打听不到的人,我想登个寻人启事你看可以吗?”

“这倒也是,登寻人启事总比你打听的面要宽一些、影响要大一些,这也许是个好办法。”

“我早就想到登寻人启事了,问题是登寻人启事也得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呀!是在香港、在台湾、在美国或在别的什么地方!”刘小男接着戚小艳的话说:“如果他们在美国,我们在香港报纸上登寻人启事的作用就不大;如果他们在香港,我们在台湾登寻人启事也没有什么用,所以登寻人启事也得大致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倒也是!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到刘芳伤心的样子以后,刘春风宽慰她说:“也许你们的磨难还没有受够,苦不尽甜不来嘛?”

“什么磨难还没有受够?什么插白旗、走资派、特务头子、挂牌子游街、扫马路等等,什么罪没有受过?如果还说罪没有受够的话,简直就是不让人活了!”戚小艳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大,本来苍白的脸涨红了;她说了刘芳受的罪、吃的苦以后,又说她自己受的罪、吃的苦,她说:“关牛棚、挨批斗、罚跪……”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造反派在她床头贴的两条标语说:“什么他妈的坦白从宽?越坦白越往死处整!还说什么回头是岸呢!根本就不让你往岸上靠,你一抓到岸边他们就把你往更深的水里推,尽是他妈的骗人的鬼话!”

“我说的罪没有受够是针对整个中国人民讲的。”刘春风绕弯子解释说:“中国人受的灾难好比是周文王被囚羑里一样在劫难逃,周文王被囚羑里七年,他把伏羲八卦变成六十四卦,三百六十四爻象,后人赋诗称赞:七载艰难羑里城,卦爻—一变分明;玄机渗透先天秘,万古流传大圣名。也许魏冬明被困在什么地方干大事,还不到和你们团圆的时候,你们也别太着急,我相信你们是会有团聚日子的!”

“历史是历史,现实是现实;周文王是周文王,魏冬明是魏冬明,不能胡乱瞎说,你有这些胡乱瞎说的时间,何不帮助刘芳和男男想想找冬明和秋生的办法!”

“我和魏冬明是好朋友,我们中学六年、大学一个宿舍住了四年挺有感情的,你以为我不想见到他呀?你以为我不想找到他呀?”

“刚才刘芳和男男都说到登寻人启事,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男男讲得有道理,登寻人启事也得有目的地登,弄不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你寻人启事往哪里登呀?”

这时,医生来查看病房。

医生查完病房以后,戚小艳看着刘春风说:“她们母女两个一夜没有睡觉,你送她们回家去休息吧!”

“要不这样吧!男男下午还要回北京,我和刘春风分个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轮流看护你,不要都在这里搞人海战术,你看怎么样?”

“你这次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你白天陪着我,刘春风晚上陪着我,你看怎么样?”

就这样,刘芳白天在医院里看护戚小艳,晚上给她看家,直到她病愈出院以后才回北京。

刘小男当天下午回到北京,中华实业有限公司的成立大会已经结束。

在上午的公司成立大会上,魏北方收到香港谢玉翠的电文说:“小翠的丈夫怀着侵吞苏家财产的目的和小翠结婚,婚后大量转移公司资产,请魏先生、黄先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香港帮助清理账务、追回被转移的资产!”魏北方感到事情紧急,必须尽快赶到香港去帮助她们母女处理这一问题,他考虑到主要是财务问题就派黄大陆当天下午飞往香港,他本人则留在北京主持公司成立后的第一次董事会议。

第二天,公司第一次董事会议于上午9点召开,魏北方主持会议,刘小男参加了会议。

魏北方一见到刘小男就感到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因她是赵小毛的母亲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看着她的名字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刘小男!刘小男!”他一面念叨着刘小男的名宇,一面搜寻自己的记忆,他就这样念叨了一个上午、想了一个上午,但始终没有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会后,魏北方对黄大陆说:“我看到赵总的母亲感到很面熟,但总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下次见面以后你注意观察看能否想得起来!”

“下一次见面?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见面呢?要不我们到赵总家里拜访一次,这不就有了见面的机会了吗?”

“对!你这个意见很好!”魏北方表示赞同说:“赵总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赵总的奶奶和妈妈都是我们很敬佩的人,我们到他家里去拜访,听取她们对我们合作的意见也是应该的嘛!”

“要不这样,我明天就和赵总商量一下,争取这个休息日到他家里去拜访一次!”

他们两个正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赵小毛来到魏北方的办公室,还未等赵小毛说话,黄大陆就说:“赵总,我们正商量到你府上去拜访你奶奶和妈妈的事情,不知是否有时间?”

“我很想请你二位长辈到我家里去坐坐,合作伙伴就是一家人嘛。我也曾对我奶奶和妈妈提出来过,他们两个都对我说房子这么挤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吗?等你将来有了房子以后再说吧!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未敢请二位长辈到家里去做客!”

“他为什么拒绝我们到他家里去拜访呢?”魏北方正琢磨这件事情的缘由时,黄大陆说:“老师,我们就等赵总乔迁新居以后再去拜访吧!”

“好!好!等赵总乔迁新居以后再去拜访!”

一个月后,公司召开第二次董事会议,刘芳和刘小男都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但就在会议召开的前一天晚上,广州中华饭店发生了火灾,魏北方赶往广州去处理火灾事故,他临走时对黄大陆说:“大陆,你注意观察赵总的母亲,好好想想我们在哪里见过!”

“好!我一定注意观察。”

黄大陆带着这个问题主持了第二次公司董事会,不巧的是刘小男因故未能出席会议,这使他感到很遗憾。

会后,黄大陆告诉魏北方说:“老师,赵总的妈妈临时有事未能出席公司董事会议,但他奶奶出席了董事会议,我看他奶奶也得面熟,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看到赵总的妈妈感到很面熟,你看到赵总的奶奶也感到很面熟,但都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是我们和赵总家的缘分呢?还是我的话对你产生了误导呢?”

“你说缘分我倒是比较相信,但要说你的话对我产生了误导倒不至于,误导只能在短时间内起作用,时间长了就不起作用了,而且我也考虑到了误导、尽量排除误导,根据我当时的清醒程度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黄大陆的解释以后,魏北方也感到他的印象并非由于误导产生,但不是误导又是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难道她们母女长相相像吗?就说她们母女相像,怎么会有面熟的感觉呢?”

魏北方虽然说出了她们母女相像的话,但并未意识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而黄大陆却从中受到了启发,他说:“老师,母女相像是很普遍的,只要我们见过她们其中的一个,就会对另一个感到面熟。”

黄大陆的话既对“面熟”作出了解释,又使魏北方的思路回到了问题的起点,他看着黄大陆问道:“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们母女呢?”

“是呀!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们母女呢?”

“大陆,我看到赵总的妈妈感到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我之所以希望你帮助我弄清楚是因为我想到了亚男,我怕她就是亚男,你刚才说了她们母女相像以后,却使我否定了她是亚男的想法!”

“老师,为什么说母女相像就否定了她是亚男的想法呢?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之所以说你的说法否定了我的想法,就因为我相信你说的她们母女相像的话,但如果按照她们母女相像进行推导,赵总的妈妈是亚男,那么赵总的奶奶会是李小俐吗?虽然人们常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但李小俐怎么也不会有这种素质呀?正因为我敢肯定赵总的奶奶不可能是李小俐,所以我也就否定了赵总的妈妈是亚男的想法!”

“从赵总的言谈来看,李小俐的思想品质、文化素质都和赵总的奶奶相去天渊!即使是她脱胎换骨也不是一二次可以达到的呀!”黄大陆这么想了以后说:“老师,你的分析是正确的!”

第二次董事会议后。

魏北方对黄大陆说:“现在公司各项工作都走上了正轨,我们可以专心专意地寻找刘芳、亚男和你的小表妹了,你看需要采取哪些新的措施和办法呢?”

“我回北京打听到我小表妹已经出国了,我们现在还是专心专意地寻找刘阿姨和亚男吧!”黄大陆接着说道:“我们通过寻找邻居、亲戚、朋友和同事、同学都没有发现刘阿姨和亚男的线索,现在虽然不能放弃这种做法,但也不能仅靠这些做法,我们可否在《北京日报》上登广告寻找她们呢?”

“我看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你明天拟一个广告稿拿到报社去,连续登载一个月,看能否找到她们?”

在刊登寻人启事的一个月里,没有得到刘芳和亚男的任何消息,这使魏北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说:“大陆,她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像你小表妹一样到国外去了呢?会不会……”他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愿意往下想了。

“不会的,也许她们没有看到寻人启事呢?”

黄大陆宽慰魏北方,魏北方也自我宽慰说:“也许她们以后会看到寻人启事!”

时过一个多月以后,赵小毛在翻阅旧报纸时,突然看到一则以魏冬明、黄秋生的名义登载的寻人启事。其全文是:

刘芳、魏亚男,我们是魏冬明、黄秋生,我们现在已经从香港回到北京,我们一直在寻找你们,我们写了上千封信都以地址不详或查无此人将信退回,请见寻人启事以后和我们联系!

联系人:蔡明白

联系电话:6666666666

赵小毛看到广告中刘芳的名字以后,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他经常思考的问题:“奶奶谈过恋爱吗?奶奶结过婚吗?奶奶为什么不结婚呢?奶奶为什么……”这些问题随着广告上刘芳名字的出现而出现,他也希望通过这个广告的出现而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就是抱着这种希望、以极大的热情给蔡明白打了电话,但所得的回答是:“我们是以寻人启事的名义招募三陪小姐,你愿意将刘芳和魏亚男送到我们这里来当三陪小姐吗?”

赵小毛以为是打错了电话,他问道:“你是蔡明白先生吗?”

“是呀!我是蔡明白呀!难道你对我还有怀疑吗?”

“蔡先生,你的电话号码能告诉我一下吗?”

“我给你打过来你自己看吧!”蔡明白说完以后就往赵小毛手机上打了电话,他在电话中问道:“你看清楚我的电话号码了吗?”

赵小毛一看和寻人启事上的联系电后一样,于是一种受到侮辱和嘲弄的感受使他面红耳赤,他当时的感受就像沈实力被骗一千万元一样羞愧难当,因此他对任何人都不愿意提到此事,对刘芳就更不愿意提到此事了,他害怕刘芳因此而受到刺激。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这也怪魏北方和黄大陆的疏忽,他们将联系的任务交给了后勤组长蔡明白并以他的手机作为联系电话,他们虽然特别叮嘱他全天24小时不得关闭手机,但却忽视了多渠道的必要性,因此而未将他们的手机、办公室的电话作为联系电话,他们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是蔡明白的不轨,他被辞退以后还要以他曾经的寻人启事联系人对你门进行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