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病相怜 同命不相依-苦渡

李小俐经常砸盆子摔碗,使魏、李两家老人伤透了心,但使他们感到宽慰的是李小俐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了。

两家老人看着李小俐日渐隆起的肚子,他们不仅忘记了她砸盆子摔碗的过去,而且对她砸盆子摔碗的现在也逐渐看得淡薄起来,他们认为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他们相信孩子出生以后,李小俐的脾气会变好,孩子会给魏、李两家带来幸福和希望。

魏冬明是魏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儿子,李小俐是李家独生女儿,因此两家老人都希望李小俐生一个男孩,他们给孩子取的名字也都是男孩名字,但李小俐却给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孩,于是两家老人紧急磋商将孩子取名为亚男,希望她长大以后像个男孩子、不亚于男孩子。

为了让孩子为魏、李两家带来幸福和希望,为了发现和引导孩子的兴趣和志向,魏、李两家老人都对孩子的周岁生日很重视。他们相信“一岁看大,两岁看小,三岁看老”的说法揭示了人生的真谛,他们都认为孩子周岁生日抓什么、抓到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孩子长大以后就作什么工作、有什么志向?因此亚男出生以后,两家老人紧急商定了她的名字以后就开始议论抓周岁的事情,随着亚男一天一天地长大,周岁生日一天一天的临近,他们的议论也越来越具体。

李子兵把魏力壮叫到他办公室说:“伙计,亚男下个月就满周岁了,她的生日怎么个过法?你想好了吗?”

“是呀!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这一辈子就这么回事了,亚男才刚开始呀!”魏力壮满心欢喜地说:“我们得好好地为她设计一下,为她准备一下!”

“需要准备的东西,无非是些金、银、财宝、玩具和吃、穿、用等物件!”李子兵说:“我们分个工,金、银、财宝、玩具我准备,吃、穿、用的物品你准备怎么样?”

魏力壮在工作上处处服从李子兵厂长的领导,在家庭事务上也很听他的话,特别是像亚男的周岁生日就更是如此了,因为亚男虽然姓魏,但也有他们老李家的一半,所以他听到李厂长的吩咐以后笑着说:“就按你的意见办,我们分头准备吧!”

8月5日,两家老人将亚男周岁生日纪念品摆出来以后,李小俐看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各种物品以后先是一阵欢喜,她在欢喜之中—一问明了这个元宝、那包饼干……是谁准备的以后,她突然收敛笑容说:“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是我们老李家准备的呀!你们老魏家就只准备了些饼干、破衣服哇!我们亚男是姓魏还是姓李呀!”她越说越气,越气越说,嗓门也越来越大,她说着说着一脚将魏力壮准备的吃、穿、用等物品踢翻在地上,并用脚在上面踩,她一面踩一面说:“我们亚男姓李,我把她抱回家去!我们亚男姓李,我把她抱回家去!”她说着抱起亚男就走了。

甄爱琴怕她把亚男也往地上摔,她急忙起身紧跟其后,并不断地叫喊着:“小俐,小俐,你等等妈妈,你等等妈妈!你……”

魏冬明先是看着撒在地上的物品和踏碎了的饼干,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李小俐和甄爱琴远去的背影、相对无言的魏力壮和李子兵、哭哭啼啼的夏菜花,他把他们都看了一遍后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魏冬明每看到李小俐发泼撒野的时候都要想到刘芳,他想到刘芳的温柔、刘芳的贤惠、刘芳初次登门叫爸爸、妈妈的甜蜜声音。

他想着想着看到了刘芳趴在夏菜花怀里、夏菜花幸福的热泪、魏力壮满意的笑容、刘芳第一次到他家吃午饭的情景。

刘芳见饭菜已经做好了,她急忙收拾饭桌、拿碗筷,她将饭菜、碗筷都摆齐了以后说:“冬明,叫爸爸吃饭!”

听刘芳这么说了以后,魏力壮喜形于色,但他却故意装着没有听见,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吧嗒着旱烟袋,等待魏冬明叫他吃饭。

刘芳见魏力壮在饭桌上坐下以后,她先将洗得干干净净的酒杯放到他面前,然后给他斟了满满一杯二锅头酒,喷鼻的二锅头酒香,特别是未来儿媳妇给他斟的二锅头酒香,使他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也正是由于高兴,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芳给魏力壮斟满酒以后,她跑到厨房里对正在忙碌的夏菜花说:“妈妈,你吃饭去吧,我来收拾!”

夏菜花是个勤快的庄稼人,她进城以后除了家务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她因闲不住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是她的工作间,她每次做完饭都要收拾干净以后才吃饭;而当她吃饭时,魏力壮已经酒足饭饱,她就将些残羹剩汤打扫干净了事;受过高等教育、具有男女平等和民主思想的刘芳,对这种旧习俗看不惯,她看着魏冬明、魏力壮坐在桌子上吃饭,夏菜花一个人还在厨房里忙碌,她就到厨房里把她拉出来吃饭,她则三下五除二将厨房收拾干净。

夏菜花怀着愉快的欢笑来到饭桌上,她见魏力壮已经是醉意朦胧,于是就问道:“冬明,你爸爸喝了多少了?”

魏冬明看了看酒瓶说:“大概喝了半瓶了吧?”

夏菜花一听吓了一大跳,她想怎么喝了这么多呢?喝坏了身子怎么办呢?她这么想了以后就将酒瓶从魏力壮面前拿过来说:“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刘芳第一次进我老魏家的门,我看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心里高兴,我心里高兴你知道吗?”魏力壮手里端着酒杯,他用猩红的醉眼看着夏菜花说:“我多喝了一点,我……”

魏力壮酒兴正浓的时候拿走他的酒瓶、制止他喝酒,这在平时将是一场吵闹和打骂,夏菜花今天本不想也不敢拿走他的酒瓶,但她一想半瓶就是半斤酒哇!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呢?于是就冒着挨打遭骂的风险拿走了他的酒瓶,就在她身子开始颤抖的时候,刘芳站起身来说:“爸爸,我给你盛饭去!”

刘芳叫“爸爸”的甜蜜喊声犹如一杯清凉剂,它把魏力壮体内被二锅头酒燃烧起来的火焰、被夺走酒瓶的怒火都熄灭了,他笑着说:“刘芳,爸爸喝多了,少盛一点饭!”

夏菜花看到魏力壮不但没有因拿走酒瓶而吵闹打骂,而且还一反常态、承认喝多了,他想这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因为刘芳的到来,刘芳的勤快、刘芳的孝顺、刘芳会来事!这是夏菜花第~次享受她做婆婆的幸福,因此她想得特别多、特别远、特别好,她想:“刘芳还未过门就给我们老魏家带来了这么多的愉快,她将来过门成为我们老魏家的儿媳妇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好呢?她将来给我们老魏家生几个大胖孙子,使我们老魏家儿孙满堂,我那时候专门给他们看孩子,我们老魏家……夏菜花就这么想着、想着不觉忘记了吃饭,她竟然在遐想中笑了起来!”

刘芳见夏菜花盯着她一个劲地笑,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就捅了魏冬明一下,魏冬明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就看着夏菜花说:“妈妈,你怎么不吃饭呢?”

夏菜花并未理会魏冬明,她继续看着刘芳还想、看着刘芳痴笑,就在她想着抱孙子而高兴得要大笑的时候,刘芳夹了一筷子莱说:“妈妈,你怎么不吃菜呢?”

刘芳说话的声音、夹菜的动作把夏菜花从遥想中唤醒过来,她在心里说了声:“我这是怎么哪?”然后摇了摇头说:“刘芳,你在家里做饭吗?”

“我爸爸工作忙,我妈妈身体有病,我在家的时候是我做饭,我不在家的时候是我哥哥做饭。”

“怪不得你做饭手脚这么快了!”

“刘芳,你这么勤快,做饭手脚又这么快,将来我们结婚以后我妈可就要失业了呀!”

“我和妈妈说话没你的事儿,你靠边去吧!”

魏冬明见父母都现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感到自己尽到了孝心,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魏力壮听到魏冬明的笑声以后,满腔怒火从心头燃起,他看着魏冬明骂道:“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笑吗?你看你媳妇那个样子,把你爹妈都快要气死了你还笑,你这个不孝的子孙。”

魏力壮的骂声使魏冬明结束了回忆。

这时,夏菜花从房间里跑出来说:“冬明,你看家里乱成这个样子还笑,你这不是故意惹你爸爸生气吗?”

“妈妈,我不是故意惹我爸爸生气,我是看到家里乱糟糟的样子,想起了刘芳第一次到我们家的情况,想起了你们当初的高兴劲,想起了……所以我就笑起来了。”

“我们没有那个命!”夏菜花说完以后,又跑回她房间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魏力壮听到魏冬明的解释、看到夏菜花的哭泣以后,他大声骂道:“扫帚星生个败家子,什么福分?什么命?小俐无论怎么犯横她是人民内部矛盾,刘芳无论多么孝顺她是敌我矛盾,你们懂吗?你们读过毛主席《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的书吗?”

三天以后,李厂长夫妇领着李小俐、抱着亚男来到了魏家,他们一进门就对亚男说:“亚男,叫爷爷!”“亚男,叫奶奶!”“亚男,叫爸爸!”

亚男看着魏力壮叫了声爷爷,还未来得及叫奶奶,魏力壮、夏菜花心里淤积了几天的愁闷一下子都被驱散了,夏菜花伸手接过亚男亲了又亲,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她的小脸上,亚男则伸出小手给夏菜花抹眼泪,同时也把夏菜花掉在她脸上的眼泪抹掉。亚男表现出来的乖巧和纯真勾起了夏菜花对她的怜悯、对乱糟糟家的揪心,于是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甄爱琴看到夏菜花的伤心以后,一种愧疚感使她心酸得几乎掉下了眼泪,但她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拉着夏菜花抱着亚男到一边聊天、散心去了。

魏力壮见夏菜花和甄爱琴离开以后,他看着李子兵说:“晚上我们喝两杯吧!”

“对!晚上我们喝两杯!”

魏力壮接着李子兵的话说:“冬明,去买一瓶二锅头来,我和你爸爸喝两杯!”

为了使老人们感到一点高兴,也为了给李小俐一个下台阶的机会,魏冬明看着坐在一旁摆弄着手指和衣角的李小俐说:“小俐,我们去给爸爸买酒去吧!”李小俐也借着这个梯子下了台阶!

两家七口人,以男男为中心,以酒为议题,算是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但这顿晚餐只能是上一次吵闹的结束,下一次更大的吵闹的开始。

魏冬明虽然在高压之下和李小俐结了婚,但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刘芳,李小俐闹得越厉害,他对刘芳想得也越厉害。昼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在李子兵、甄爱琴将李小俐送回魏家的当天晚上,魏冬明在梦中和刘芳见面了,他们去香山爬鬼见愁……刘芳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下去了,魏冬明焦急地喊着:“刘芳!刘芳!”

听魏冬明喊“刘芳”的名字以后,李小俐一骨碌爬起来,她抓住他的脖领就给了他几个耳光,然后大吵大闹着说:“你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你和老娘睡在一个床上喊刘芳的名宇,你这个大流氓。”

她骂完了、打够了,就写了一张题为《大流氓魏冬明:吃在碗里,想着锅里》的大字报贴到了京郊中学物理教研组门前。

因为李小俐的大字报,学校领导对魏冬明进行审查,要他交待吃在碗里、想着锅里的流氓罪行!

因为李小俐的大字报,全校老师都写大字报围攻魏冬明!

因为李小俐的大字报,魏冬明被插上了资产阶级白旗!

因为李小俐的大字报,魏冬明……

魏冬明和刘芳的哥哥刘春林同是京郊中学的教师,魏冬明教物理,刘春林教数学,他们虽然彼此都很熟悉,但魏冬明并不知道刘春林是刘芳的哥哥;所以,魏冬明无法了解刘芳的情况,但刘芳通过刘春林对魏冬明的情况却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听说魏冬明被插上资产阶级白旗以后说:“这真是同病相怜,同命不相依呀!”

刘春林不明白刘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问她是什么意思就批评她说:“你又在瞎胡说什么?”

“我刚插上白旗,他也插上了白旗,我们虽然都插上了白旗,但不能在一起生活,而且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向刘春林作了解释以后说:“哥哥,我能给他写一封信吗?”

“不行!别自找麻烦了!”

“你能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吗?”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他的情况我会随时告诉你的。”

刘芳仔细想了想,她感到刘春林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放弃了见面的要求、写信的想法,将她替魏冬明承担痛苦、分担忧愁的良好愿望让位给美好的回忆和逻想,她通过回忆寄托对他的思念,通过遐想憧憬他们美好的未来。

那是1957年春末夏初,一个阴霾的星期天,魏冬明、刘芳、戚小艳在学院路上散步,他们一边走路,一边听戚小艳哭述赵立民对她的冷淡、嫌弃,魏冬明劝解她说:“你别难过,你和刘芳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找来你们两个好好地谈一谈,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说完以后就住宿舍里跑去,他跑回宿舍见赵立民正和支部书记左得名谈话,他只好在一旁等着他,他在等待中回忆了赵立民和威小艳的恋爱经过……

赵立民和魏冬明同是河北廊坊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关系比较密切。魏冬明、刘芳是一对恋人,刘芳、戚小艳是同宿舍的好朋友,正是这种关系使他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游玩。经常的接触和魏冬明、刘芳情侣关系的诱导,使赵立民对威小艳逐渐有了好感,但不管赵立民作出何种表示,戚小艳都毫无回应,也可以说是根本不予理睬;魏冬明、刘芳看出他们之间的蹊跷以后对威小艳说:“你怎么不爱理睬赵立民呢?”

“我和赵立民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在一般的同学关系上,你们发现我有不理睬他的地方吗?”

“看赵立民的意思是想发展和你的关系,我们说你不理睬他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的,不是从一般的同学关系说的!”

“发展和他的关系?”戚小艳反间一句后说:“我连想也没有想!”

“难道你看不上他吗?”

“看从哪方面说了,从同学关系来说不存在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一个班的同学要和睦相处就要多看别人的长处和优点,不要尽看别人的缺点和短处;但若从托付终身、托付生死来说,我必须告诉你们的是:我看不上他!”

戚小艳表明了对赵立民的态度以后,魏冬明和刘芳也就不好再提及此事了。

一个月以后,赵立明向魏冬明谈了他的苦恼,希望他能够帮助做戚小艳的工作、促成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于是,魏冬明就将戚小艳的谈话经过及戚小艳的态度告诉了他,赵立民听了以后说:“我也不是非要和她谈恋爱不可,我只希望和她发展这方面的关系!”

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魏冬明、刘芳应赵立民的要求约戚小艳到颐和园游玩,他们先是沿着昆明湖边并肩而行,行至石舫以后又折转回来沿着长廊漫步并爬上了万寿山。他们在爬万寿山的时候,刘芳和戚小艳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于是魏冬明就一手拉住一个往山上爬,当他们爬到半山腰时,戚小艳喘着粗气说:“刘芳,我们经常是四个人走路、爬山,今天是三个人,要是赵立民在魏冬明就不会一手拽一个了。”

“你是什么时候感到赵立民是不可缺少的?”魏冬明趁机问道:“是因为今天爬山需要他帮助,还是没有他你就感到少了一点什么呢?”

“你别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我这是触景生情,并非没有他就感到少了点什么!”

“缺少了他你没有什么感觉,可缺少了你他是有感觉的呀!”

“这个我知道,我上次不是对你们说过吗?从托付终身、托付生死来说我看不上他!”戚小艳说完以后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看出来吗?我是在极力回避他!”

“你认为他哪些地方不好?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同学之间嘛,在大家的相处和接触中,如果相互之间有一种吸引力就会越吸越近,你们两个不就是这样逐渐走到一块的吗?但若相互之间没有一种吸引力就只能是一般的接触,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去用特殊关系来评论人家了,否则会伤害同学之间的感情。”

听了戚小艳的话以后,魏冬明想放弃将他们捏合在一起的想法,但刘芳却不愿意放弃这种努力,她说:“小艳,赵立民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他学习勤奋、刻苦,对人也很热情……”

还未等刘芳说完,成小艳就插话说:“就是不大实在!”

“是吗?”魏冬明问道:“这是你的真实看法吗?”

“我这也只是一种感觉,感到他有些爱虚荣、不实在,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

“我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玩,他对你有想法也有所表示,但总得不到你的回应,他托我们和你谈谈、挑明他对你的想法。”

“好哇!你们两个人原来是当媒人来了,就凭你们两个媒人的面子,我戚小艳不同意也得同意呀!”

“别瞎说了,婚姻大事怎么能够看我们的面子呢?”魏冬明说:“我看这样办,我们四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经常在一起玩,你今后多从这方面去接近他、考察他、发现他的长处,你看可以吗?”

他们站在万寿山上,魏冬明、刘芳背向昆明湖看着威小艳;戚小艳面向昆明湖,她既未看魏冬明和刘芳,也未看湖面上的游船,而是看着天空想着赵立民的人品、想着自己的未来,她虽然想得很多,但都围绕着一个问题,这就是:“能够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吗?能够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给他吗?”

他们就这样站了十多分钟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戚小艳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以后,刘芳才看着她问道:“小艳,你想好了吗?”接着,她又补充一句说:“先不要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在今后的接触中注意对他进行观察和了解!”她说到这里又转向魏冬明问道:“你说呢?”

“我看就按刘芳的意思办吧!”魏冬明说:“大学快毕业了,也该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

戚小艳把目光收回来看着他们说:“我看可以,就按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办!”

就这样,赵立民和戚小艳逐渐确定了恋爱关系,但反右派斗争开始以后,特别是戚小艳被打成右派以后,赵立民就开始和她疏远了,他刚才和支部书记左得名的谈话,就是向他汇报思想表示要划清界限、站稳立场和戚小艳一刀两断!

赵立民和支部书记左得名谈完话以后,魏冬明把他叫到一边问道:“赵立民,你还有事吗?我们一块走一走,聊一聊好吗?”赵立民虽然没有说话,但却跟在他后面往前走,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后,魏冬明问道:“你和戚小艳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冷下来了?”

“我心里也很矛盾,和她好吗?她是一个右派,不仅今天影响我以后还要影响到孩子;不和她好吗?又有了一定的感情,从感情上又有些难分难舍。”

“我看你说的感情是假,问题的关键是怕影响你的前途和命运,以你这种思想观点谈恋爱是找不到真心爱人的。”

他们就这样一边走路一边聊,当他们来到刘芳和戚小艳面前时,赵立民才意识到魏冬明、刘芳是在为他们做说合工作,他向他们表示感谢以后转向戚小艳说:“我们走一走吧!让魏冬明、刘芳他们忙自己的事情去!”

经过魏冬明和刘芳的说合以后,赵立民和戚小艳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但还未好几天,由于毕业前的批斗会和右派下放劳动改造等,赵立民就彻底断绝了和戚小艳的恋爱关系。

刘芳想到这里以后骂了一声“自私的男人”,她骂了以后对魏冬明的思念、为魏冬明分担痛苦和忧愁的思想又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