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阮红菱小朋友也正陪伴着李银宝在夜总会里庆祝新千年的到来。
这还是李银宝第一次把阮红菱带出来见他的某些朋友。阮红菱为此精心装扮,誓要给李银宝挣足面子。
果不其然,阮红菱一进夜总会立刻艳惊四座。但见她一张俏丽瓜子脸粉雕玉琢,两只琥珀色丹凤眼撩魂摄魄。外套里面单穿了件粉色低领露腰羊绒衫,乳沟深远,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屁股随着高跟鞋的嗒嗒声左摇右摆,把在座的男人们都看成了斜视。
李银宝得意洋洋地把她带到VIP包厢,里面已经有三四个同他模样类似的男人各带着女伴等在里面。一见阮红菱,全都直勾勾站起身来让座。李银宝把阮红菱按到身边坐下,一口气亲了她一分多钟,然后要了两瓶皇家礼炮,和这帮男男女女边玩色子边喝酒取乐。当背投电视里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已经醉醺醺的李银宝兴奋地把阮红菱抱在腿上,又叫来服务生问道:
“哎小伙,我看刚才那桌有人喝的酒里咋还有火苗哪?那叫啥酒你给我说道说道!”
服务生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
“那叫B-52轰炸机。最底下一层是Kahlua,中间是Bailay’s,最上层是Vidka。”
“什么卡不卡的,你不会说中文啊?”李银宝摸着自己的第一层下巴,翻着眼睛嘟囔道。
“对不起老板。翻译成中文,就是最底下是咖啡甜酒,中间是百利甜,上面是伏特加。在伏特加上点火,然后一口气喝下去。老板想试试吗?现在年轻人都爱点这个。”
“是吗?那就是挺时髦的呗?来一杯我玩玩!”李银宝说完,兴奋地掐了阮红菱屁股一把。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英俊的调酒师拿着一杯调好的B-52走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燃最上层的Vidka,酒杯即刻燃烧起来。
“哪位来尝试一下?”调酒师一手背后一手举着酒,仿佛是一位魔术师在寻找即将被他锯开的观众。
“你喝!”李银宝一抖腿,差点把阮红菱颠下来。
“啊?我?不行,我害怕!”阮红菱盯着火苗使劲摆手。
“瞅你这小胆,怕个屁啊!一杯酒嘛。”李银宝摸摸她的头。
“就是,多刺激!我最喜欢B-52了,你不喝我喝!”与他们一桌的另一个女人甩了甩头发轻蔑地说,伸手就要去拿杯子。
“哎!你撅我面子是不是?”李银宝抢过杯子,送到阮红菱面前,压低嗓门:“你到底喝不喝?”
阮红菱为难地笑笑,再用求助的眼光环顾四周,没有人有给她求情的意思。在这个灯光迷离的华丽包厢里,她看每张脸觉得有点像僵尸。阮红菱突然有点怕,有点想她妈。“我……我喝。”
“哎,这才乖!拿着!”李银宝把酒杯递给阮红菱,然后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阮红菱右手接过酒,颤颤巍巍地做要喝的动作。可手举到一半,她还是恐惧地停了下来。
“喝B-52就讲究一定要快!越快越烧不着,请不要害怕。”调酒师在一边彬彬有礼地说。
阮红菱咬着嘴唇,左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托在手里接在下巴处,右手再次端起酒杯,眼睁睁看着火苗冲自己扑来。酒到唇边,她的手突然一抖,最上层的伏特加被颠出酒杯,溅到纸巾上。纸巾连带阮红菱垂下的发梢瞬时间燃烧起来。阮红菱尖叫着跳起来跑进卫生间。李银宝则像小孩一样拍手大笑:“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再来一杯!谁喝?”
阮红菱在卫生间里一边啜泣,一边冲洗自己被燎焦了的头发。哭罢一个段落,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精心涂抹的睫毛膏被哭花了,便赶紧止住眼泪,小心翼翼地擦拭泪痕,一边自言自语道:
“老死头子,你给我等着。”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大妈递给阮红菱一张纸巾,目送她扭着屁股走出去,悄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