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召见两为呢!”素月庄严地坐在王椅上,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穿着玄衣,戴着面具的剑客,心中却不禁漾起丝丝涟漪。
“女王陛下,我兄弟二人此次前来,是为取回沈肖的玄铁剑。按照名剑楼的规矩,我们将为这柄剑找到适合的主人。”叶聪淡淡地说道。
“带走沈肖的玄铁剑?不行!我绝不答应!”她毫无转圜地一口回绝。
叶聪、叶岚有些疑惑地望向她,不知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子为何如此看重一柄于她而言毫无意义的钝剑。
海晋的心却是一阵难耐的灼痛。他终于明白她心中那方柔软的湿地是为谁保留的了。其实,他早该明白,她看那柄铁剑时眼中的柔情万种,她捧着它喃喃自语时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语句。是的,他早该明白,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他宁肯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是输给了她心中的欲念;而绝不愿承认自己的对手是另外的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名早已魂归天界的男子!在她心中,一定坚持,这个世界上惟有沈肖一人远胜她刻骨铭心的仇敌龙昳吧。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何她是那样执着地欲置龙昳于死地。他痛苦地望向她,质问道:“你心中既然无我,却为何还要、还要……”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他紧握手中的宝剑,一言不发,不管不顾地拂袖而去。
素月怔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叶聪、叶岚虽不明就里,却也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作为一名剑客,叶聪坚持道:“陛下,请将沈肖的玄铁剑交还给名剑楼吧!”
“我已经说过了,不行!”她愤怒地咆哮起来,再也无法维持雍容和安然。
“玄铁剑是名剑楼的圣物!我们必须将它带回名剑楼!”叶岚竟是寸步不让。
说不出的苦才是真苦!是的,说不出的苦才是真苦!有那样无奈的叹息在耳边轻轻响起。这是她在这个仓皇的尘世上曾经爱过的惟一的凭证;这是她心中惟一期许过的男子留给她的惟一的纪念,你要她如何轻言舍弃。她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恢复了素来的平静和淡漠,冷冷地说道:“你们可是忘了,你们还要为我做一件事。”
旧事重提,叶聪、叶岚不禁面面相觑。“你所要求之事,绝不可违背天理良心、江湖道义!”叶聪想起了当日彼此的承诺。
“天地良心!江湖道义!”她不屑地嗤之以鼻,“我要你们做的第二件事,便是答应我,这柄玄铁剑是沈肖的,与名剑楼没有任何干系!从今往后,休要再提取走玄铁剑之事!”
叶家兄弟被她的要求惊呆了,她要他们所做之事竟然如此简单。名剑楼尚余七本残破的剑诀,少一柄玄铁剑根本无关大雅。他们今日来此,无非是按照昔日的规矩行事,如今,既然有更为重要的承诺需要践约,想来,祈阳老人在天之灵定是不会怪责的吧。
“陛下可是已经想好了,决不反悔?”叶聪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者一言九鼎!倒是你们,往后不要反悔才好!”
叶聪、叶岚如释重负,拱手告辞而去。
她有些惘然地看向墙上悬着的钝剑,幽幽地叹道:“想要留住你的人,固然不易;却是不曾想,要留一件你随身所携之物,竟也如此艰难!”她原本是想趁海族王上前来苍灵山的路上,让叶聪、叶岚行刺于他。她的眼中有湿湿的泪意,纤婵说得不错,她回到了苍灵山,却是再也回不到心思单纯的旧时岁月中了。
正当她暗自怔忪之际,石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刚才有侍卫来报,龙昳带着公主逃离了灵月宫!”
素月大惊,急忙问道:“逃走了?宫禁森严,怎能说走就走?你们不是日夜把守着婵儿的寝宫吗?”
石有些紧张地回道:“龙昳功夫了得,公主对灵月宫又极其熟悉,再加上宫女相助,所以……”
“好啦!”素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把他们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明日就是灵月节,我要用龙昳的血祭奠母亲的亡灵!”
“遵命!”石唯唯诺诺地告退。
追兵已近,龙昳那样绝望、无力地跪倒在地。大病初愈,他的身体是那样虚弱,一夜的奔波,几乎让他耗尽了全部的体力。“我真没用!”他痛苦的拳头狠狠落在泥湿的地上。
“别这样!生死有命,我们已经尽力了!”她心疼地为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她那样努力地搀扶着他,希望能尽量减轻他的负担。突然,她停住了脚步,趁着黎明的微光,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景色。“还记得两年前吗?我们第一次相逢,便是在这座悬崖上。”她喃喃地说道,一些迷离的前尘往事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