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性命、你的王冠啊!”她扑倒在他的脚边,泪流满面。
他却只是冷冷的,在自己的父亲身边盘膝坐下,掏出怀中的巾帕细心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那雪白的巾帕上赫然绣着一眉彩云捧月。一个清丽脱俗的面容,带着清水一般纯净的微笑照影而来。她的目光是那样清冽和悲悯,久久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温柔地抚慰着他伤痕累累的灵魂,勾起他心中无限的柔情与思念。他痛苦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默默地祈求上天,再给自己一个聚首的理由。
她颓然跌倒在地。她的爱恋,她曾经无比华丽的梦想,全都消失无踪了。她用尽心思为他做尽一切,竟比不得一个女子清清淡淡地嫣然一笑!
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彤云密布,仿佛天空再也承载不了如此巨大的压力,即将崩裂一般。
天色微明,一千名龙族骁勇的战士和雷太所率领的乌衣族兄弟缓缓骑马走出了隐蔽的树林,一字排开,利刃出鞘。龙昳骑着黑色的骏马缓步踱着,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即将浴血的将士。长剑出鞘,他默默地凝视着宝剑森冷的剑锋,用清亮的声音字句铿锵地说道:“天娑城内有你们至爱的一切,你们的父母妻儿,你们的田地和家园。如果可以选择,我知你们情愿解甲归田,尽享这滚滚红尘里最寻常却也最难得的幸福。只是今日,我们别无选择!”说罢,他长剑一挥,身先士卒,纵马直杀向昊天的军队。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那样优雅地从天而降,似乎是要掩盖住人世间污浊阴晦的一切。
龙族的军队突然现身,让正准备攻城的巫族阵营一片哗然。昊天指着正向自己冲来的将士,变色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城的?怎会绕到了我们身后?”
天急忙挥舞长刀,催马在阵营里来回奔跑,向将士高声吆喝道:“变阵!弓箭手准备!”数百名弓箭手立即排至阵前,张弓搭箭,一支支满弓的利箭直指前方潮水般汹涌杀至的军队。
“不是说龙昳已经死在你的离间计下了吗?”昊天看清了一马当先的龙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罢兵吧!改日再攻!”
龙昳的出现也让素月惊异不已,却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此时恐怕已不是想罢兵就能罢得了的。如不出我所料,大王只要下令罢兵,大军撤退之时,天娑城内的大军一定会一涌而出,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那该如何是好?”昊天惊慌地问道。
“天将军对付龙昳,海将军和我一起攻城!”素月颇为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今日,除了鱼死网破,别无它法!”
昊天脸色铁青,只得对手下的将领吩咐道:“按公主说的做!”
一旁的海晋立即挥刀喊道:“攻城!”说罢,纵马而出。军中除部分弓箭手和将士严阵以待迎战龙昳外,其余的将士全部进入了攻城的行列。霎时,天娑城的天空里致命的巨石和利箭疾飞,呐喊声、砍杀声四起。攻城的将士踩着同伴的尸体搭起了云梯;守城的将士在呻吟和泣血声中穿梭防卫。
龙昳的带着手下的勇士呐喊着,带着滚滚尘沙席卷而至。天冷冷地注视着,右手沉沉地压下。一时间,箭镞如雨,射向人群之中……
“你怎么了?”皞关切地问道。
“心口突然有点疼。”苏兰那样忧伤地望着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太累了!”皞翻身下马,将她扶到马下,“休息一会儿吧。”
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她不禁弯下腰,皱眉呻吟起来。皞焦灼地扶住她,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空一派黯淡的灰色,冷冽的风扬长而过,竟是拨云见日,一缕清冷的冬日阳光趋散了沉郁的阴霾。
“苍灵山!”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惊喜地望向极远的前方。她挣脱了他的双手,向前奔跑而去,却又跌倒。他追上,将她扶起,却见她眼中已是热泪滚滚。极目眺望,苍灵山那样庄严而安详地沐浴在阳光之中。那便是她日夜思念的故土!
眼见龙昳和将士们已经冲入了敌阵,赤龙渊急忙向副将吩咐道:“你负责守城。城破,便提头来见我!”说罢,便要率领事先准备好的一队将士杀出城去。
突然,有人骑马而至,气喘吁吁地报告军情:“大事不好!桑陶率家将杀了北门的兄弟,打开城门,已有一队敌人进城了!”
“你说什么!”赤龙渊眼前一黑,竟是差点站立不住,略一定神,仍对副将道:“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去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