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非不肯跟奴婢走?”
“沈肖也死了么?”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有些悲哀地问道。她还记得那个替自己挡了一枪,带着骇人的人皮面具的男子。敢于只身挑战龙族千军万马;敢于在重伤之下与龙昳刀剑相向;而对仅只一面之缘的自己也敢于舍身相救,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会轻易被人夺走了生命呢?
绿衣点了点头,泪却落了下来。她本是个木讷的女子,但沈肖却让她不得不心生敬佩。
“那日山上放箭之人,可就是姐姐?”苏兰径直问道。
“小公主,你别怪公主!她并不知道你会在那当口儿出现。”
“她心中的仇恨,竟是怎么也不肯放下了吗?只怕这些日子以来,姐姐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比我更深、更沉吧!”苏兰喃喃地说道,“如今,就是我肯放下一切回苍灵山,姐姐恐怕也是不会答应的。留在昊天身边,她只怕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公主确实变了很多,大多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都在想什么。”绿衣叹息着,“等你的身体康复了,还请小公主在王子面前说些好话,放我回去。公主孤身一人在军营之中,我总是不放心。”
苏兰点点头:“姐姐比我更需要你,我会让龙昳放你走的。”
龙昳的变化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他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脸色虽然仍显苍白,神情依旧倦怠,一双眼睛却满是笑意。青龙皞冷眼旁观,心里却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知道一定是苏兰醒过来了。
“父王遣来的使者怎么说?”
“星矗已经解除了与龙族的盟约,向昊天称臣,条件是保持中立。大王要我们趁星矗尚未与昊天联手用兵之际,即刻将巫族军队赶出烟凌山,一鼓作气,收复丢失的城池。”白龙翼在一旁答道。
“你们怎么看?”
“巫族军队勇悍无比,急攻之下,我军恐怕伤亡惨重,却未必能胜出。殿下大军收复彤城,便是扼住了进发天娑城的咽喉,我军也有了立足的根基。而从烟凌山西去巫之族,千里荒原,几座陷落的城池也是贫瘠之地。所以,该着急的是昊天。”黄龙曦分析得头头是道,“星族虽然变节,弹丸之地不足为惧。我们只消设法占领聚善岭,切断巫族军队的西退之路,那昊天进退不得,恐怕是想不俯首称臣都难啊。”
龙昳点头道:“黄龙将军所言正合我意。你即刻率领一支人马,从东绕道至聚善岭,扼住昊天的西退之路。”随即,他又沉吟道,“知悉此事者,我们四人而已。事关重大,切不可泄露半分。”
苏兰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龙昳除了每日必定要料理的军务,几乎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他仍和以前一般霸道、专横,却多少学会了些体贴和温柔。
晴朗的黄昏,他便会带着她出城,到花香遍野的山丘上走一圈,然后,踏着月色,拥着她骑马回城。她会安静地偎在他的胸前,仿佛睡着的婴孩一般。他则会小心地收紧缰绳,不让马儿太过颠簸,以免将她吵醒。这时,她便会轻轻地笑起来。她的快乐很轻易便传递给了他,这即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一生囿于名缰利锁,如有一天终能扬鞭,并且无悔,便是人生一大幸事。龙昳紧紧地搂着属于自己的惟一一次幸福。他清楚得知道,任何的幸福都转瞬即逝。
“让绿衣回去吧。”
“她应该留在这里照顾你。”
“人家又没有卖身给你做奴婢,你凭什么不放人家呀?”她嗔道。
“那我就把她买下来!”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向谁买呢?”她笑了起来,“我不需要人侍候。就算要,不是还有你吗?”她的声音低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不由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