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床单还新着,大朵的玫瑰花仍然在枕头上绽放,两个曾经一刻也难以分开的身体,如今却是脊背对着脊背。
苗欣穿着性感的小内衣,在施大宇没回来的时候,她激情难耐又满怀期待即将到来的夜晚。
施大宇终于从B城回来了。
和罗娜逛商场的时候,苗欣特意购买了情趣内衣,小巴掌大的布条,几百元,眼睛眨都没眨。罗娜一下子购买了六套,另外还有一套是用来丰胸提臀的。两千多块,看得苗欣心惊肉跳。
真是女人一变坏就有钱啊,此时的罗娜,出手大方得吓人。
施大宇进来,像扔麻袋一样把自己扔在床上,半天才嘟囔了一句,累死了!
他才三十六岁,应该是男人的黄金季节。但是施大宇好像已经进入了四十岁。
B城怎么样?
哪有心思看风景啊?我天天忙得脚打屁股。施大宇扔了这么一句B城方言,本以为苗欣会笑,但她没有。她在沉默。沉默什么呢?施大宇就讨厌故作聪明的女人。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其实呢,什么也不知道。
分开了这么久,施大宇却视而不见,苗欣有些难过。不过想想施大宇为了养家糊口,天天在外面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到这儿,苗欣翻过身子,故意露出粉嫩性感的上半身,亲爱的,想我没有呢?
想啊。
那你以后不要出差了。
不出差怎么工作?不工作怎么吃饭?你以为我愿意出差吗?
那最好换个地方,B城太脏了,地方又小。
你以为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你不是公司大牌吗?向老总提提。
B城有什么不好呢?消费低,生活轻松,我还想着我们老了之后去B城呢。
但是我们不能老这样分着。要不到C城也行啊,C城离我们近。
看看吧,C城的人好像满了。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留恋这个家。
我有什么办法啊?你以为我想去B城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是啊,为了这个家,为了让苗欣过上幸福的日子,施大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漂在B城。想到B城,苗欣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知为什么,她不喜欢B城,觉得B城像一个小妖精,把施大宇完完全全地抢走了。
施大宇拿起啤酒,像喝饮料一样往下灌。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说了几百次也改不了。像现在,都已经睡在床上了,突然做梦一样拿起了啤酒瓶。于是,苗欣去抢他手中的啤酒,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喝酒?
渴了。
喝水不行吗?
不解渴。
我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行不行啊?
又不是白酒。停了一会儿施大宇又说男人哪有不喝酒的?
酒就是你的生命!
哪有!
喝完酒,施大宇在床上像虾米似的弯着腰,把后背和屁股丢给了苗欣。
不由自主地,苗欣转过身子,手像蛇一样在施大宇身上游走。苗欣的手滑过他的肩,他的胸,刚停留在裤头上面,施大宇就拨拉开她的手,别,累!
你的肚子……
施大宇已经有了啤酒肚,正面看着不显眼,从侧面摸过去,像扣了一口小锅。苗欣的手沿着小锅游走,游着游着,不由自主地又摸到了那个位置。
施大宇断然拒绝,嗯,我累了。明天吧,明天。
苗欣搂着施大宇的后背,虽然没有言语,但肢体却不停地做出需要的动作。施大宇有些烦,一边转身一边说,你要干吗啊?
苗欣的心一下子跌进冰窖,她推开施大宇,转过身。
泪水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她以为,施大宇会伸出手,像以前那样哄她,安慰她,问她为什么哭?以前她哭的时候,施大宇就会心乱如麻,施大宇就会毫无睡意。他抱着她,像抱着宝贝,老婆,你不要哭了。老婆,你再哭我的心都碎了!
事实是,施大宇不仅没有伸手,连句话也没有。
苗欣那样僵了一会儿,泪水就干巴在脸上了。
苗欣突然觉得,施大宇已经不是自己的男人,而是睡在她身边的陌生人。
这个城市正慢慢地进入冬天。
树上的叶子啪啦啪啦地落下来,被风一吹,在路边堆成了一团。
街上的情侣们,他们搂腰搭背,旁若无人。有的女孩比葛葛长得漂亮,可是身边的男孩却不是葛葛能够接受的。而有的女孩明明长得困难,身边却有一个让葛葛心跳的男孩。
她和江小天,无论从哪方面都是相配的。他们走在街上,总会吸引很多目光。想到这儿,葛葛的心突然又疼痛起来。她想到江小天的妻子,她和他相配吗?她比自己漂亮吗?
手机看了不止一百次,却没有江小天的短消息。
习惯成了自然,在B城,他属于自己;离开B城,他属于另外一个女人。道理早就想通了,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从这儿到珠海路,再到三环,从三环出去就到了刘畅住的小区。如果再往前走呢?沿着小区一直走下去,就到了东湖边上,那儿有成群的鸟儿,有碧绿的湖水。
路线很熟,因为葛葛走得太多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坐着的士,从自己家到刘畅家。如果刘畅不在呢,葛葛只好跑到东湖,对着碧绿的湖水哭上一场。
这些眼泪有时候是因为江小天,有时候是因为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和葛葛之间就像燃烧的火碰到冰冷的水一样,两个人只要一张嘴,语言就像毒草一样,哗啦啦地在嘴里滋长。
你都这么大了!
我这么大了怎么了?
丢人!
为什么丢人?丢你的人了?
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太好了,太感谢了!
母亲总是为了葛葛好,可是葛葛受不了母亲那样的表情,好像自己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一样。
葛葛经常为了逃避母亲的责问而选择谎言,可是精练的母亲却常常毫不留情地把葛葛的谎言揭开。直到葛葛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心灵,母亲脸上才浮起胜利者的表情。有时候葛葛想自己是不是母亲的女儿,如果是她怎么会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
葛葛和江小天好的时候,母亲骂葛葛是狐狸精。葛葛考研究生的时候,母亲更加生气了,她埋怨葛葛放着好好的外企不干,要考什么研究生。后来葛葛找了一份收入很高的工作,母亲竟然又说,这样的工作肯定长不了,说不定哪天人家就炒了你。
反正,在母亲眼里,葛葛是没有优点的,总是一无是处的。母亲这样烦她,为什么生下她呢?为什么要关心她呢?
葛葛有时候真想搬出来住,就像刘畅那样,哪怕和别人合租,只要能够摆脱母亲,摆脱那些打着关心的旗号来窥视她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
手腕上的表刚刚指上九点,葛葛怕刘畅没有起床,就在楼下吃了早餐,然后又带了一包上去。刘畅果然没有起来。她穿着睡衣过来开门的时候,特别不高兴地从桌子上拿过一把钥匙说,以后来自己开门得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被你折腾死了。
葛葛不好意思地进了屋,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刘畅见葛葛这样安静,心里倒生出几分奇怪来,她摇着葛葛的腿说,你们谈好了?
葛葛摇摇头。
他不愿意?
葛葛还是摇摇头。
刘畅一下子跳起来说,你根本没有谈,对吧?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总是这样心软,最后呢,吃亏的还不是自己。我不反对你和江小天好,但是你也要图一样是不是?他不是没有钱,他也不是不能离婚。
他给过我钱,我没要。
为什么不要啊?觉得脏?你又不是小姐!
爱一个人就得为他省钱不是?
爱一个人也会为她花钱不是?
好了好了,我不想在这方面和你争。葛葛,你想过没有,你的未来,你的未来怎么办?现在年轻,老了呢?老了,他会像照顾妻子一样照顾你吗?
他有难处,现在是。
他有难处,你没有难处吗?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是玩玩而已。如果他真的爱你,早就离婚了。离不了婚,只是男人的一种借口,我比你了解男人。
葛葛显然被刘畅的语言击中,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刘畅,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一见到他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刘畅不屑地说是不想说吧?我一看江小天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葛葛辩解说你也没有见过他,也许你见了他之后就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刘畅坚决地说我不想见他,像他这种男人不用见也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我真搞不懂你,葛葛,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呢?我并不是说江小天不给你钱,如果他真爱你,钱不钱的无所谓,我是说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你,如果有你一丁点的话也得为你想一想。你一个女孩子,他都不为你想一想吗?
葛葛说我不想给他压力。他过得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快乐,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对吧?我不管他怎么样对我,只要我能让他幸福就好了。
刘畅焦急地说葛葛,爱一个人是要他幸福,但爱一个人也得分担痛苦呀。我告诉你葛葛,不要相信什么爱情,我认为爱字说一万遍也不抵一块钱。葛葛,你得好好想一想。
刘畅看到葛葛的眼泪正哗哗地淌下来,马上把后面的一些话吞到肚子里。刘畅不说了,葛葛也不哭了。两个人僵在那儿,后来葛葛拎起包说刘畅,我可以睡一会儿吗?我好困。
苗欣觉得自己应该有个情人了。
要不,她会疯掉的。
也许自己有了情人,施大宇就会在乎自己了。
单位刚调来的市场部经理不错,一米八二的个头,他有宽厚的肩膀,也有深邃的眸子,修长的双腿,他笑的时候总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是单位公认的好男人,无论硬件和软件,只是这个好男人有女朋友。听说他的女朋友很漂亮,他上班的第一天就把女朋友的照片摆到了桌子上。
苗欣只是想想罢了,就算他主动追她,她也不能答应,同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苗欣还没有沦落到自毁的地步。
同事不能搞,同学更没有了。歪瓜裂枣就不提了,正点一点儿的也没有看得上的。想到这儿,苗欣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大学时代,怎么就灰色得回忆不起来呢!
听说有专门找情人的网站,就是为了快乐而上床,然后上床之后就是陌路。不过想到安全问题,她又犹豫了。现在艾滋病这么猖狂,她怎么样也算一个良家妇女。
她不是没有出轨的想法,只是她没有出轨的对象。
虽然在施大宇之前,苗欣也有过几个男朋友,但都停留在吃饭逛街拉手的状态上,最过的一次就是她十九岁的生日那天,有一个男朋友吻了她一下。两个人站在马路边,拉拉扯扯地接了吻。男朋友的手凉,脸凉,舌头也是冰凉的。苗欣没有觉得接吻有多么美好,而是觉得很别扭,吞了他很多口水。
苗欣把自己脱光了,站在穿衣镜前,前后左右地审视自己。正值妙龄有些夸张,但她也没有老到没有人看的份上。
她的身体像一幅错落有致的地图,该凹的地方凹着,该凸的地方一点儿也没马虎。就算最能显示女人年龄的脖子,也生机勃勃地从V字领中露出来,显得细长,饱满,白嫩。
可是这样的身体,施大宇竟然不闻不顾。每天回到家里,抽烟,喝酒,然后他坐到电脑前,一忙就是大半夜。
想当初,他是多么的离不开苗欣呀。逛街,吃饭,交际,就算苗欣单位聚会,施大宇也会十分钟一个电话,生怕苗欣和别人跑了。回到家里,施大宇像一个孩子,抱着苗欣不停地询问,你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你不会爱上别的男人吧?苗欣,你不能离开我。你离开我,我就活不下去。
一天最少两个电话三个短信,最多的时候能打六个电话发十个短信。称呼乱七八糟,什么亲爱的,小宝贝,小家伙,老婆,夫人等等。内容也乱七八糟,什么吃了没有,吃的什么,你回家了吗,什么时候回家,我想你,你想吃什么,天冷了,天热了,如此云云。
苗欣起初觉得厌倦,像所有的女人一样觉得施大宇婆婆妈妈,觉得施大宇太在乎自己。但后来,苗欣就沉浸在其中并坦然接受了。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觉得施大宇很爱自己。但现在呢,不行了,短信不发了,打起电话也没有了称呼,我晚上十点回去,你去接儿子吧。苗欣很晚不回家的时候,施大宇也不会像以前打电话了;回到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迎上来,搂着她心肝小宝贝地叫着。他在电脑前,忙得不行的样子。或者干脆睡了,仰面朝天,身体呈大字形地躺在床上,无牵无挂,没心没肺!
按说这种状态很正常,正常得让每一个女人伤心,但又心甘情愿地接受。但轮到苗欣,苗欣有些受不了。苗欣一直觉得自己是公主,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施大宇的心肝宝贝公主。
她不能忍受自己像块抹布一样,被施大宇用过后随随便便地丢在一边。
何况,在她强烈要求的时候,施大宇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也是一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这样强烈?要不你找别人吧,我不行,我伺候不了你!
起初苗欣以为施大宇身体有毛病,不惜重金购了中药,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吃。施大宇特别生气,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不是叨叨就是让我吃这些破玩意儿。我身体好得很,在B城我天天爬山呢。
虽然在他回来后,施大宇也要过她几次,但过程极短,心不在焉。苗欣拼着命叫、咬,以便调动他的情绪。结果,在施大宇眼里,苗欣却像一个荡妇,他拿枕巾堵了她的嘴,别叫了,真难听。
苗欣快速地和一个男人上了床。
不,不是床,他们办事的地方是男人的办公室。
男人是一家公司的经理,长相一般,说话一般。如果不是他在苗欣签字的时候,突如其来地伸出手,突如其来地占有了苗欣,那么,这个男人在苗欣的生命里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他的名字和他的公司,一天好几次跳入苗欣的眼睛。作为一家公司的财务经理,苗欣见的公司和名字太多了,她每天一坐到办公室里,都要签各种各样的账目,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公司。
如果不是会计突然有事,作为经理的苗欣是不会轻易出马的。
每天,她的工作既烦琐又很有规律,算算账,签签单,该收的款收了多少,该付的款付了多少,职员的工资何时发,奖金发多少等等。有时候,苗欣也会到总裁的办公室,汇报一下公司的财务状况。
总裁是一个年近六十又非常精干的独身女人。
她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个小时待在公司。她除了开会谈判,大部分时间缩在办公室里,晚上十二点之前不回家,早上六点就来了。
私下里,苗欣和女同事猜测过总裁的私生活,大家一致认为,总裁之所以不结婚,之所以没有男朋友,就是总裁肯定被某个男人伤了,才会对事业这样玩命。
总裁的皮肤保养得很好,总裁的衣着也很随意。快六十岁的人了,眼波仍然飞转,嘴唇仍然红润,举手投足之间,女人的英气伴着妩媚扑面而来。相对总裁,苗欣打扮得有些扎眼,桃红的上衣,黑色的短裙,一双高跟鞋显得身材修长丰满又亭亭玉立。
苗欣的高跟鞋叩击地板的时候,男人们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向她扑来。
腰身是腰身,胸脯是胸脯,就连露出来的一截如藕的小胳膊,也忍不住让男人想捏一把。有一次,她和总裁接待一个客户,那客户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苗欣的手纤细、柔软,摸在手里,像水一样。
可是,这样的身体施大宇却没兴趣。
也许是厌倦了,也许是他不行了,也许他真的喜新厌旧了。
像一枚成熟的果子,你不想吃,总有人想吃。
桌子上堆着笔记本、笔筒,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账目。
开始的时候,苗欣反抗,扭打,撕咬,像个烈女一样呼叫,但是没有用,员工好像都死了一样。那个看似文弱的男人,力量突然大得出奇。他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短短的时间就打了一场漂亮又利落的胜仗。
结束的时候,苗欣已经控制不住了,虽然她拼命地咬着嘴唇,但不可控制的快感已经像电一样击遍她的全身。
更为惊奇的是,她发现,那个其貌不扬、身材矮小的男人,竟然有一件硕大的武器。
在没结婚之前,她一直以为男人的武器和男人的身高会成正比。
罗娜哈哈大笑,道听途说的东西不可信,得亲自试验才知道。不过呢,罗娜有些放荡起来,武器大小并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手机响的时候,他们刚想睡觉。
苗欣吗?我想你了。
苗欣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掉下去。好在施大宇没注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你在看球吗,苗欣?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喜欢看球吧?
不,我先生,我先生喜欢足球。
噢,你说话不方便吧?我给你发短信。没等苗欣回答,电话断了。
马上,短信来了。
苗欣,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上次忘了给你名片了,明天下午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怕施大宇看到似的,苗欣快速地回了两个字,关了手机。
电视上还在转播足球赛,苗欣没话找话,谁输了?
我哪儿知道?
没完吗?
上半场还没踢完呢。
唉,以后我回家就要关机,单位又不给报销手机费,可是每次都打我手机。毕竟做了错事,苗欣有些心虚。
别小气,这才多少钱!
钱,再少也是我的钱啊!苗欣脱了衣服,然后靠在施大宇的肩膀上,我们同事刚才还问你呢。
问什么?
他以为我喜欢足球呢,结果听说是你,他就很高兴,说以后可以一起踢球了。
有空再说吧!施大宇好像没有兴趣,拿了烟抽,不说话,闹不准他在想什么。
老公,你别抽烟了好不好?抽烟不仅仅对你有害,也会间接地影响到我的!你看我的脸,都有皱纹了。说着,像撒娇一样,苗欣用手搂住施大宇的脖子。
我去卫生间抽。
施大宇抽完烟,足球赛已经结束了。趁着机会,苗欣想和施大宇亲热亲热,结果施大宇却头一歪,睡了。如果仅仅睡也就算了,还像拉风箱一样打起了呼噜。
手摸过去,所触之处软塌塌的。
施大宇的武器还算可以,但如果和那个男人比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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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和前一次一样,根本用不着前戏,男人就粗暴地推倒了她。男人一边动一边说,我喜欢这样,但我的女朋友们胆子太小了。苗欣,你是一个勇敢又性感的女人,我一上班,我一坐到办公桌前,我就想到了你。
男人不缺少女人,男人缺少的是刺激。
那么,苗欣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寂寞得需要在办公室做爱的女人吗?一时,苗欣觉得委屈,觉得受了污辱。面对苗欣的愤怒,男人显得不以为意,他摊着双手说,你不需要吗?男人和女人不平等吗?你们女人真烦,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该与不该?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人,当成动物好了,动物的本性多单纯,除了吃就是……
有好长一段日子,葛葛喜欢走盲道。
这种专门为盲人设置的盲道有着黄色的色彩,窄长的竖条。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或者说到了该上天桥的时候,黄色的竖条就变成了圆点,那些密密麻麻的圆点提醒着盲人,停步,拐弯。
葛葛喜欢盲道,走在盲道上的葛葛喜欢闭着眼睛,但她却不能像盲人那样顺利地走过盲道。葛葛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她也感觉自己像个盲人。但如果江小天不拉着她,葛葛总会不由自主地偏离盲道,也许还会撞到别人的身上。
每一次走在盲道上,葛葛喜欢把手放在江小天的手里,问他,江小天,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见了呢?
江小天握紧她的手说,我就是你的眼睛。
葛葛又问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呢?
江小天搂过她说不会的,像你这样漂亮善良的姑娘怎么会看不见呢?
葛葛停下脚步,如果我看不见呢?我说如果。
江小天搂着她说,我就是你的眼睛啊。
葛葛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她为了能让江小天说出那句话,已经努力了上百次了。每一次约会之后,葛葛就会想方设法地把话题转到这方面来,希望江小天能像别的男人那样,搂着她的肩膀,真诚平静地说上一次,我会娶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很简单,很容易,江小天只要轻轻一张嘴它们就会脱口而出。就算是假的,就算是江小天为了安慰葛葛而随意说的一句话,那么葛葛也会感动,也会觉得自己跟着江小天一辈子也不亏。
可是,每次努力之后,都没有达到葛葛想要的效果。江小天有时候被葛葛逼到了墙角,还是重复着说了几百次的话,葛葛,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江小天的难处是什么呢?
葛葛不知道他的妻子为什么这么害怕离婚,江小天说他们已经分居好几年了,她为什么还不离婚呢?这是江小天的一种借口,还是真的离不了婚?
每次想到这儿,葛葛就会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葛葛早就意识到,如果让江小天在她和家庭之间做出选择,江小天一定会把她淘汰出局。也许在淘汰的过程中,江小天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伤心,也可能会过一段极度堕落的生活,但葛葛相信江小天还是江小天,他根本不可能像追求刘畅的男人那样,为了得到刘畅的爱情,不惜从南方到北方,物质和感情像鲜花那样盛开在刘畅的周围。
葛葛有时候挺羡慕刘畅的生活,如果自己能像刘畅那样,可能她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葛葛想这些的时候又站在盲道上,只是身边没有了江小天。江小天不来陪她的理由是因为孩子感冒了,他不能来了。葛葛放下电话的时候就想起了刘畅的话,男人经常拿孩子做理由,也许他现在真的像刘畅说的那样,坐在家里,高高兴兴地陪着妻子孩子玩呢。
正因为这样,葛葛才答应一个男人的约会。和江小天交往的几年里,以前对葛葛不错的男人都被她甩在了脑后,要不是还有网络,葛葛手里竟连一张候补牌也没有。葛葛想想刘畅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自己不应该吊死在江小天身上,而是应该像刘畅说的那样与江小天分手,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嫁掉。
葛葛也想这样,可是轮到动真格的时候她总是说服不了自己。在与这个男人见面的时候,葛葛的脑子里为对与错打了一路的架。她想万一江小天没有陪在老婆孩子身边,她和别的男人约会等于背叛了江小天,那样子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可是又一想,如果江小天真的像刘畅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亏大发了?葛葛心里有一百个理由想到是后者,可是有一个理由让她更愿意相信前者。
她想如果江小天不爱自己,何苦把关系延续到现在?葛葛第一次提出分手的时候,江小天眼中竟然有了泪花。他抱着葛葛说,我不能没有你,真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葛葛的弱点就是不能看到别人难过,别人一难过她就手足无措。葛葛一直坚守着一个理念,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
可是,自己在江小天的爱情中真的幸福了吗?
葛葛站在盲道上。此时的她穿着白色的风衣,黑色的长筒靴,大冬天的穿着格子的短裙,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有几缕还粘在了嘴角。大家都不知道葛葛在做什么,但他们都看到了葛葛的泪水。
那滴泪水好像在眼眶里泡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慢慢坠落。
会开得太多,早就烦了。
苗欣坐在会议桌旁,看似认真地在小本子上记着,其实记的东西全部与会议无关。
自从有了那件事情,苗欣关注男人的时候就有了部分改变,她会看男人的整体,再看男人的局部。不经意地,她的眼睛就会溜到男人的腿上,看他的双腿是否修长,是否结实,然后再快速又恶狠狠地冲着某个部位剜上一眼。
虽然隔着衣服,她却像看到了一样,脸红心跳。
都是男人,但如果比起来,区别就大了。苗欣不喜欢肥胖的男人,苗欣更不喜欢瘦弱的男人。像那个正口若悬河大讲国际形式的A经理,个子矮也没什么,关键是瘦成了一把骨头。他一讲话,眉头自然地皱成川字。因为瘦弱,他就在衣服上下工夫,款式都是宽松的,色彩也是亮丽的。为了显得自己高一些,他还喜欢穿那种增高鞋,垫在鞋里,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苗欣懒得看他,更懒得想了。听说这个男人的老婆也瘦成了一把骨头,这两个人搂在一起,骨头还不散了?
想到这儿,苗欣忍不住笑了。
B经理整体还行,就是有些胖。他的脸就像一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下巴成了双下巴,也没什么脖子。一双手竟然出奇的小,出奇的白嫩。他拿着材料的手指,竟然像个婴儿一样,胖出了小窝窝。这样的手,苗欣曾经握过,礼节性的一握,非但没想入非非,而是觉得恶心,这样高的一个男人,为什么长出了这样一双手来?
C经理长相尚可,身材尚可,就是有口臭。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只要他的嘴巴一张开,临近的人都不得不捂住鼻子。暗地里,苗欣观察过他的牙齿,他的牙齿很白,也很整齐,她实在想不出来,他的嘴巴为什么能发出这样难闻的味道。他没结婚,但听说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如何忍受得了?他的女朋友如何和他接吻?
不过没关系,听说口臭和狐臭一样,相爱的人是闻不到的。他的女朋友能和他在一起,想必是闻不到他的口臭吧?再说了,也许他的女朋友也有口臭呢?这事不仅仅是男人有,女人也有。
像例行公事一样,苗欣把会议室里的男人全部审视了一遍。审视的结果自然是失望的,自然是没戏的。苗欣想不明白,总裁为什么不招一些帅气又能干的男人进来,这些歪瓜裂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光说有帅哥行吗?男人很多,能称为帅哥的男人少之又少。和这些男人比起来,施大宇还真的可以归于帅哥之列呢。
苗欣把会议室里的二十三个男人挨个地看了个遍,也没有寻找出有意思的男人。一时,苗欣有些无聊了。她不停地倒水,像个秘书那样,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加满了水。
加完了水,苗欣就在本子上胡乱地画着,先画一只长着长耳朵的小兔子,再画一个硕大的苹果。苹果画好的时候,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掌声,抬头一看,苗欣兴奋得脸都红了。
屈涛。
屈涛就是那个新调入的市场部经理。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多有意思啊,刚画完一个苹果,正陷入想入非非的时刻。
屈涛坐在总裁的身边,和苗欣形成了对面。早知道这样,应该不拒绝总裁才是,刚开会的时候,总裁一个劲儿地要她坐在旁边。
后悔来不及,只能远远相望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来了,别说还有一个小时的会,就是开一天也无所谓了。
不能和他上床,调调情也好啊!哪怕是语言方面的调情。
这样想着,苗欣就在休会的时候勇敢地付诸行动。
您刚才的发言真是精彩极了,我觉得市场部就缺您这样的管理人才。
听出来了,真是恭维话呢,说得苗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过奖了,还请您多提意见。
不用多提意见,多划给市场部活动费就行了,屈经理。苗经理可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啊?啊,不,财神奶奶,啊,是财神公主。说话的人分明是想讨苗欣的好,结果说起话来也言不由衷起来。
真正的财神公主可是我们的老板呢。说着,苗欣向总裁投之深情的一笑。可是总裁不是男人,更没有理会她的微笑,而是给了他们调情的一个理由,屈经理呀,你下午找苗经理谈谈广告费的事情,我这边没什么意见了。
市场部的广告费,一直是总裁独断专行的,苗欣进入公司这么多年来,哪一次不是看她的笔迹行事,怎么今天却例外起来了?看着坐在对面的屈涛,苗欣心里突然狂跳起来,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某些暗示?
今天的屈涛穿了一件蓝格子的衬衫,一条磨得发白的牛仔裤。牛仔裤有些紧,他坐下来的时候,两腿之间显得饱满有力。
其实,他更像一个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不好意思,我应该穿西服才对。只是今天有些别的事,本来不来上班的,是被总裁临时叫过来的。好像意识到什么,屈涛忙解释。
单位并没有明确职员要穿西服,只是让每个人在公司放一套西服,以免有突然的事情发生。所以,平时穿自己爱穿的衣服就行。说到这儿,苗欣有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服,我也是乱穿的,我觉得舒服。
苗欣穿了一件水磨蓝色的V字领衫,一条低腰的黑板裤。坐着看不出来,只要稍微低下身子,就有春光乍泄的危险。苗欣庆幸自己早上的明智,穿了一套正统又不失性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