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友,恩昊说他现在刚好在办公室,让我们过去。”
智友正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圣诞节家里的装饰物,这时耳边传来了恩的声音。
“好快啊,都已经快到圣诞节了吗?”
打完电话回过头来,恩看着智友问道。
“恩姐,怎么刚才你是去给恩昊哥打电话吗?”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儿刚一说正跟你在一起,他就让我们马上到他办公室去,相思难耐啊!”
听到恩的调侃,智友的脸难以抑制地红了起来,马上就想到早上他那温柔地在自己身上来回游移的手带来的酥麻热辣的感觉。
“怎么了,脸一下子就红了?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了?”
“哪有脸红?谁脸红了?暖气太热了而已,恩姐,你看这双拖鞋怎么样?”
智友连忙拿起一双带有斑点花纹的室内棉拖,举到恩面前,想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掩饰一下自己的羞意。
“冬天用的话,好像不错。”
“这张毯子和那边的两个小垫子刚好是一套,毯子铺在床上,小垫子垫在两边床头柜上,怎么样,应该看起来还不错吧?”
“嗯!花色是挺新颖的,和刚才看中的那套床上用品的颜色也很搭配。”
“我还想把家里的窗帘换一换,不过那个实在很费心,也很麻烦,就等下次出来的时候再买好了。”
“那今天就只买这些吗?”
智友想了想,刚一点头恩便把东西递给了一直陪在旁边的店员,刚才恩昊在电话里一听到自己说正和智友在一起逛商场,就立刻沉默了一下然后就说话都不连贯了,跟刚谈恋爱的小男孩儿一样,恩简直恨不得扔下电话就飞奔过去看看那个百年难得害羞一次的弟弟,跟演戏似的,明明两天前还在为智友说要跟他离婚的事跑来跟自己诉苦,愁容满面,无精打采,现在竟然一下子就变得蜜里调油一样,害羞还不说居然还让她俩马上就到他办公室去,要不怎么说男女之间的事,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是外人难以理解的,想到自己还不停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会儿让他们分手,一会儿让他们和好,真是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来,这么大的人了,做的什么滑稽事儿啊!
坐着手扶电梯来到一层的恩,突然被大厅正在做展销的小方巾吸引了,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她一眼就看中了一块黑色方巾,丝绒质料上面用钻石镶嵌出品牌图案,简洁大方。
“智友,你看那边正在卖的方巾,好像不错,你看那条黑的怎么样?那边那款绿底碎花的也不错,去试试吧。”
“啊?……这样的啊,不好吧……”
一想到脖颈周围包着一圈那种要么闪闪发亮,要么花花绿绿像春天的花儿一样的东西,智友的头就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可是恩绝对是那种一见到自己觉得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的人,于是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智友的手就快步朝那儿冲了过去。
“不管,总之今天我高兴,就是想送你一件礼物,不行吗?再说今天对你来说也确实是个好日子啊!值得庆祝一下!”
恩劈里啪啦说完,然后转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着店员优雅地微笑着说道:“请把那款黑色方巾拿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梳着马尾辫的店员刚微笑着把方巾递过来,智友就本能地紧紧抓住现在戴的那条紫色方巾不放,像是怕恩会一把把它拽下来然后随手扔到垃圾桶一样。
“干吗这样?我又不会抢你的,不过这条真的比你脖子上戴的那条漂亮多了,配你正合适,正合适!赶紧摘下来带上这个我看看!自己不动手的话我就真的抢了啊!”
“这位小姐皮肤这么白,戴这种深颜色的方巾肯定会很漂亮的,很趁肤色也显气质。”店员在旁边挂着职业微笑,不知是不是看出恩和智友都是那种随身带着白金卡,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的人,语气十分恭敬地说道。
“智友,拒绝别人真心送出的礼物,可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哦!何况还是自己的大姑姐送的,难道你想驳我面子吗?”
“恩姐,不是那样的……”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嘛,都还没戴上只是放在脖子上比比,就已经漂亮得不行了,让你整个人都看起来很有精神,现在你戴的这条,样式颜色再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你脖子这么漂亮,遮那么严实干什么,又不是四十几岁的老女人。”
“我……下次再来买行吗?”
“做什么要下次呢?下次我还不高兴送了,就今天。”
“那,那个小姐,麻烦你把这个包起来吧。”
“好的,不过小姐,您看,这条方巾前面有这么一条露出来的绳子,这个部分的活用度很高,是这款方巾设计最出色的部分,所以您买了这条方巾的话,要不要我们教您怎么系,当然也可以用平时系方巾的方法,也很大方,但如果能把这个部分露出来的话,会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新颖感觉。”
“哈!我还想着这条绳子是干什么用的呢,原来是这样,那好,智友,还愣着干吗?还不快戴上试试看。”
瞬间,智友有一种扔下手里的东西,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是那个人是恩,是自己的大姑姐,是个比公公婆婆更可怕的存在,就在智友犹豫着要不要不顾一切逃跑的时候,恩已经走上前来想把智友严严实实裹在脖子上的那条紫色方巾解下来。
“恩姐!”
正对上智友那心急又含羞的眼神,恩把目光停留在了她脖子上的一点,看了几眼后,把头低了下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请把这个帮我包起来吧!”
“啊?可是……”
“我觉得她就算学会了活用这条方巾上的小绳子也不太有机会那样戴的,所以就请把它包起来吧!”
恩把刚才被自己解开了一角的方巾重新严严实实的裹好,又给智友整了整衣领,示意让店员把那条方巾包起来。
“恩姐,所以我刚才就说不想要了。”
“唉!真是,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了!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哈哈哈!”
“恩姐!”
生怕被别人听到,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智友紧紧地挽住了恩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太引人注目了,恩努力压抑住自己,可嘴边还是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只好低头看着方巾的发票,被智友一路拉着朝商场大门走去,刚迈出大门,恩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原以为自己的弟弟很聪明能干,做事干净利索,看看他在公司的表现就知道了,可没想到他在私事上这么笨拙,一想到他的杰作,恩就一点儿也忍不住要哈哈大笑的冲动,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智友,脸上露出了马上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但眼角眉梢却也是掩不住的温情和笑意,终于也带着点点泪光笑出声来。恩昊的办公室就在那家商场旁边的大厦,走过去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在这段路上,恩心情愉悦地快步走着,不时地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就像看到好多纯真可爱的小孩儿照片摆在眼前一样。
“不要笑了,恩姐。”
“不行,我实在忍不住,哈哈,一想就笑死了!”
“恩姐,你再这样嘲笑我的话,我就要生气回家了!”
“哎哟,我不是在笑你,我是觉得太高兴了,我也真是迟钝到家了,刚才你羞答答地说什么‘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来的……哈哈哈!”
“恩姐!我不理你了!”
“哎,要不就说被窝里发生的事情,外人谁也不知道嘛!呵呵呵……可说起来你们都已经结婚多长时间了,怎么恩昊还这么不温柔啊?想不到我家弟弟在床上是个跟平常表现完全不一样的野兽型男人啊!”
智友觉得这样说似乎有损恩昊的形象,于是赶紧开口反击道:“因为是第一……那个,第一次,所以才会这样的,恩昊哥很温柔的。”
“什么?你说什么?”
“!”
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惊讶地望着智友:“你再说一次?”
“……我不知道……”
“哈!”
恩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仰面朝天发出了一声叹息:“是真的吗?昨天真的是第一次吗?”
智友没有回答,却把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俩真是,太了不起!那……以前……算了!看你现在脸红心跳的新媳妇模样,怎么样?验货之后还算满意吧?”
“什……什么?”
恩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智友的脸:“智友啊,谢谢你,真的,要不是路上有这么多人,我真想趴下去给你磕几个响头,我们家恩昊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智友啊!你们好歹都一起住那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想着去诱惑诱惑他呢?说起来恩昊也不是普通人,如此的美色当前,还能忍这么久!”
“别说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觉得满脸通红的智友非常可爱,恩低头看着智友,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的小弟媳,怪不得我弟弟早上接电话的时候跟吃了枪子儿似的,是不是你大姑姐我不小心妨碍了你们俩美好的早晨啊?”
“恩姐!”
恩亲昵地搂着智友的肩,两人朝恩昊的办公室走去,心里都暖暖的。
同一时间。
恩昊用力握着电话机的手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电话那边是景善那依然沁冷如水的声音,而电话这边的心,却再也燃烧不起来,已在一夜之间变得平淡如烟了。
“见面吧!恩昊,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
“不用了!以后再说吧!”
“恩昊,那是误会。”
以前那个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心潮澎湃的景善,现在听着她的声音却半点儿波纹都没了,恩昊脑海里浮现的再不是她引人沉溺的眼睛,而是她的妹妹,那个满手老茧,明明和智友一样大,只有21岁却饱经风霜的妹妹。
“……那只是在乡下认识的邻居而已。”
“是吗?”
“你不是说不论怎么样都相信我的吗?”
“是啊,就是太相信了!有时候连是在相信你还是在相信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恩昊!”
“要是在以前,只要听到你这样叫我的名字,我会觉得很幸福的……”
“不要这样,你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站在我这一边,都会支持我的吗?”
这样的话让恩昊想起了昨晚那个说无论怎样都会永远支持自己的智友,突然开始特别想念那个不过刚刚分开了几个小时的娇小人儿,想看到她那张会对着自己微笑的小脸儿。
景善见恩昊没有说话,便接着往下说:“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太善于向别人袒露我的心事,就算真的很辛苦,我也不会随便说出来的,就算真的很想说什么,我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你不是一直都最懂我,最了解我的吗?”
“我是一直自诩很了解你,一直以为你只是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而已,可是,到底是谁让我明白我的无知,是谁让我像小丑一样扮演着那样一个可笑的角色的!其实我根本对你一无所知!你就那样沉默地看着我不断陷下去,是不是心里很高兴啊?!”
“我们见一面吧!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不行!一会儿我妻子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恩……恩昊!为什么要这样?我知道瞒着你这件事让你很生气,可你为什么要这样?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们见面吧!现在!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我会把我们的一切都告诉权智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也没什么可跟智友说的,我们之间的一切我以后会自己告诉她!”
“不是她,你爱的人不是她!你爱的人不是权智友!不是吗?你只是因为开不了口才没告诉她,以前没有跟她说的那些话,我替你跟她说!你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权智友的时候,心情有多糟!我的心有多痛!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站在你身旁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景善不等恩昊开口,便接着往下说:“我一直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你也会留在我身边陪着我,无论生活有多么的艰辛,不管我走的有多么艰难,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微笑地站在身后看着我,等着我,我就是这样觉得才一直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不要这样,恩昊,我们见面吧!我会跟你坦白所有的,关于哲宇哥的事情我是怕你知道后会生气才不说的,结果你果然是生气了,我,我以前是喜欢过他,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昨天才真正地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我知道自己应该站的位置是哪里了,不是任何地方,就是在你的身边啊,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人生将会变得暗淡无光!”
恩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心里那个景善已经真的不复存在了,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执著的只是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幻想吗?电话那边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自己以为了解的那个景善了,那个总是笼着淡淡的轻愁,对什么都冷漠无语,不会回应自己也不会表白心迹的女人才是自己心里的景善,那个无论怎样大喊也不会产生回音的夜晚的沙漠一样的女人才是自己心里的景善,自己曾经那样深深爱过的景善,是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放下自尊在电话里哀哀切切,不断恳求自己的女人:她不应该是一个会轻易说出爱的女人。
“恩昊!恩昊!你说话啊,你在听我说吗?”
“我听到了,你别说了!”
“恩昊,我现在就打车过去找你,你到楼下等我,好吗?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池景善!!”
“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真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你不这样,我也已经够难受了。”
恩昊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拿着电话,眼中满是泪水的景善,恩昊开始后悔过往浪费在她身上的那些时间。
“我们见面吧!就现在!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们见面!但不是现在!”
“那什么时候?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等我不像现在这么后悔的时候,我现在后悔得都想把我自己杀死!等到我心情平静的时候再说吧!”
“恩……恩昊!你是在敷衍我吧!你不会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你不会是想要跟我分手吧?”
“我们以后见面再说吧!”
“不行!不要这样!我现在就过去……”
“总经理,您好,恩小姐和智友小姐已经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敲门进来,告诉恩昊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我挂了!”
恩昊没理睬景善那句“我现在马上过去”,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或许是因为这个虽然通话时间并不长却让人感到筋疲力尽的电话,也或许是想到以后那怎么也无法逃避的和景善的见面而感到紧张,恩昊感觉智友一进来,刚才还阴沉沉的房间里就像泻进了一束春光一样,乍然明亮起来,恩昊舒心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智友的笑容已经成为恩昊心中的安慰。
“我们这会儿过来,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怎么会?不是说马上就过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恩昊走到智友身后,帮她脱下了外套。
“午饭呢?吃了没有?”
“吃了,和恩姐一起吃的。”
“啧啧啧……都当我是透明的了?”
“啊!姐,你也来了?”
“真是……”
恩大步上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恩昊的后背。
“你这臭小子!半夜跑到我家来说了半天,结果着急忙慌跑回去后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让我在家为你们俩担心受怕的,老了几岁都不知道!现在你倒好,有了老婆就什么都不要了,一见到你们家亲爱的智友的脸,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笑得整张脸上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看到你那满嘴的大白牙了!”
“怎么了?你今天一来就想吵架吗?”
恩昊不是没听懂恩话里的意思,但却装着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样子,拉着智友坐在了沙发上。
“我说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哪有女人这么大劲儿的?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下这样的狠手,铁砂掌一样,疼死我了!”
“铁砂掌,我还七伤拳呢!怎么是不是想让我再打你一拳才过瘾啊?”
“我不怕,智友还会玉女剑法呢!你要是不嫌被自己的弟媳打败丢人的话,那你就用力地揍我吧!以为我怕你啊!”
“哈!居然躲在自己老婆后面,真是怎么会有你这么丢人的弟弟!”
“丢什么人啊,难道你觉得以智友的性格,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公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吗?对不对,我的智友,你肯定舍不得的,对不对?”
恩一脸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靠在沙发上,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紧张却又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恩昊。
“喝咖啡吗?”
“刚才吃完饭,就顺便点了一杯喝过了。”
智友像想起什么似的,满脸兴奋地说道:“对了,刚才恩姐给我买了一条方巾。”
说着,就伸手从购物袋里拿出了那条方巾。
“为什么给你买这个?”
“什么叫为什么给你买?为了感谢这个善良的小姑娘这么好心肯收留我不争气的弟弟呗!”
“姐,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别总是这么贬低我,尤其当着你弟弟的老婆的面!”
智友小心翼翼地把包装拆了,拿出那条黑色方巾,在恩昊面前扬了扬:“你看,漂亮吧?”
“看起来不错,好像很适合你,不过你戴什么都好看!”
“真的?”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卿卿我我?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恩昊,把你嘴边的口水擦一擦。”
“嘿嘿——我去洗手间系上这条方巾给你们看看!”
智友满心欢喜,拿着那条方巾蝴蝶一般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恩昊!”
“怎么了?”
一脸严肃的恩把身子往前倾了一倾,恩昊也满脸疑惑地把身子挪向了姐姐,恩目不转睛地盯着恩昊看了一会儿,突然使劲儿地踩了他一脚。
“哎哟!”
还没等恩昊低头看看自己被踩的脚,恩又伸腿,用尖尖的高跟鞋鞋头,在恩昊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
“啊!——姐!你这是干吗?有话好好说,动口不动手!干吗突然就又踢又踹?”
恩昊条件反射一样退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低头用手揉着刚才被恩踢到的地方。
“听说你昨天和智友是第一次?”
“!”
“你真是柳下惠啊!真是天下第一混蛋,最不是东西的男人!”
看着一脸尴尬,讪讪假笑着的弟弟,恩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带笑意的笑,抓起身边的报纸就用力扔向了他。
“你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比喻你这种大烂人吗?禽兽不如!你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
“哈哈哈……”
“不要笑!你还笑得出来?”
“看来真是的,女人之间没有不说的话。是智友自己说的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恩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怎么可能?还不是刚才给她买方巾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死活都不肯把脖子上那块解下来,在那里试,我一急就想帮她解下脖子上那条包得严严实实跟修女似的紫色方巾,结果她立刻面露难色,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我也尴尬得要死,简直比她还不好意思呢!”
“哈哈哈……”
“瞧把你乐的!真是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吗?”
“你说得对,我就是心情很好。”
“你真得好好对智友,我不是说你,为什么不挑别的时候,偏偏就是昨天晚上?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你怎么还有那种心思?要是我的话,肯定会把你脖子掐断的!”
恩昊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智友,又不无甜蜜地想到她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女人来说,愿意付出第一次就意味着愿意跟这个人过一辈子,当然,也有人不这么想,但我打赌智友是这样想的,而且就算那些嘴里说不在乎的女人,像昨天那样的情况,也怎么都不会允许你那么做的,你知道吗?女人的心和身子是分开的。”
“就算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也觉得很对不起智友,也真心感谢她!”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的?不过好像越是厚脸皮的家伙越有女人缘,真不知道智友看上你哪里?”
“姐你也这么觉得的吗?要早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的话,当初一定会对她好点儿的。”
“难道你是神仙啊?那么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料到事情会180°转弯,发展成这样?其实过去那样谁也不想的,你就当这是智友成长过程中的必要经历吧,把它当成你和智友之间与众不同的回忆吧!就只属于你们俩之间的回忆。”
“我真的觉得我应该好好地对她!我以后会疼她宠她的,智友因为我受了很多苦,我会努力补偿回来的。”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对了,景善她……”
“怎么样?漂亮吗?”
人还没有走进办公室,可清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恩姐弟连忙止住了恩刚问出口的那个话题。
“看吧,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你戴这条方巾真的很漂亮。”
“恩昊哥你呢,你看了也觉得漂亮吗?”
恩昊脸上挂着微笑,向智友伸出了大拇指,虽然只过了短短一天,但今天的智友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很有活力很青春的样子。
“恩姐,如果再配上一条和这条方巾一样颜色的连衣裙,会不会更好呢?刚才我在照镜子的时候,突然这么想着。”
“嗯!想着应该会很漂亮,真要配得话,裙子最好是V字领的。”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想要的话,哪天我给你买一条吧!”
“真的?”
智友一听,立刻就跑到恩昊身边,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根本不顾恩在一旁看戏一样看着。
恩昊低头看着智友,想像着她穿上一条黑色丝绒连衣裙的样子。
“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去旁边的商场买吧!”
“今天就去吗?不用这么急着给我买的。”
“就是要今天买才有意义啊,今天不是我们的纪念日嘛。”
就像在说什么两人之间的秘密一样,恩昊向智友眨了眨眼睛,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无人地调情,把一旁的恩当做是透明人一样。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会议结束后我就可以下班了,你要不要呆在这里等着?”
“恩昊哥不会觉得不方便吗?我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我没关系,倒是怕你觉得无聊。要不我让人出去给你买几本杂志回来?”
恩昊不是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是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智友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心里一阵热潮涌动,要不是恩在场,她早扑上去在他的脸上吻下去了。
“智友,你的手机响了!”
正痴痴地望着恩昊眼睛中映射出来的自己时,耳边传来了恩煞风景的声音。
“喂,智友,是我慧因,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原来是慧因姐!怎么想起打电话找我了?”
“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后不会再多嘴多管闲事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说什么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没生你的气啊!”
“那我现在去你家找你吧!你在家吗?”
“我,我现在在我老公的公司里,没在家。”
“啊?智友,你没事儿吧!”
“怎么了?慧因姐!”
“你,你刚才说什么?老、老、公?”
“嗯!”
智友边说边摸着脖子上戴的那款方巾。
“慧因姐,我们家老公说今天要给我买条连衣裙哦,呵呵。”
“哈!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呀?这才几天啊,你从哪儿又蹦出个老公来?难道你这么快就有了别的男人?这可不太好吧!”
“慧因姐,你胡说什么呢?难道你不认识恩昊哥?”
“打住打住!我现在被你说得头昏脑涨啊!你是说你叫做亲亲老公的那个人就是你现在名义上的丈夫,玄恩昊吗?天啊,我受不了你了,又不是睡着睡着挠错了别人的腿,他是出轨哎!你就这么算了?就这么跟他又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两极落差也太大太快了吧!”
“反正就是今天可能不能去见你了!等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吧!我这几天得把家里好好整理一下,快过圣诞节了,可能会很忙!”
“喂!权智友!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在哪儿?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智友一脸淘气地走向恩昊。
“恩昊哥,刚才慧因姐问我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恩昊干咳了一下,做了一个鬼脸。
“喂!权智友!”
“慧因姐,谁叫你不相信我!好了,好了,我以后会跟你好好说的。”
“我得用点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然后再给你打电话,现在被你吓得我晕乎乎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10分钟之后我再给你电话吧!”
“不用了!慧因姐!我现在和我大姑姐在恩昊哥的办公室里,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我晚上回家之后再给你电话吧!我今天会等恩昊哥下班,然后和他一起出去逛逛,所以可能会晚一点。”
“Oh!MyGod!”
之后,电话那边啪嗒一声挂断了,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谁呀?”
在一旁听着智友打电话的恩问道。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总经理,大有大学的池景善小姐来访,说是已经预约了。”
智友立刻听到自己的心“咣当”一声摔落谷底!
“请让她进来吧!”
恩昊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
“恩昊……”
景善话才出口,便发现办公室里不止恩昊一个人。
“总经理,要不要上茶……”
“不用了,谢谢!你出去忙吧!”
从昨晚到刚才接到电话,一直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来面对她,也不知道见面该说一些什么话,可真的看到景善的那一刹那,恩昊反而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真的已经放下了,所以反而可以坦坦荡荡了吧!
恩昊从容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吧!”
景善可能真的是打的过来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多么心急想见自己一面,可现在自己面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了,因为这些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关心的范围了,恩昊自己心里也觉得很奇妙,人的心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恩昊,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听着景善冷静又隐含淡淡敌意的话语,恩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坐着吧!姐!”
一听到姐姐这个称呼,景善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是池景善!”
“我是玄恩,这位是……你认识吧?”
景善不想看到智友的眼睛,于是便把视线投到了地板上。
“恩昊哥,那我和恩姐先出去了!”
恩昊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智友的手,景善看到这个场面,似乎有些吃惊,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池景善,我刚才好像已经在电话里拒绝你了,也没答应让你过来吧?”
“……可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记得刚才秘书通报的时候说的是,你说你已经预约了!”
虽然是很平淡很冷静的语气,但是从恩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淡和拒绝气息,让智友掉到谷底的心又回到原地,可景善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智友刹那间就愣住了,吃惊到无以复加!
“现在被你牵着手的那个女人,你不是说你不爱她吗?”
这一次连向来牙尖嘴利的恩都无语了,只能呆呆地望着已经有些失态的景善。
“如果我说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呢?”
“不会的,你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你求我,让我救救你,说只要我点头答应嫁给你,你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哪怕家里人再反对也不会娶她,会甩掉那个女人!而我做错的,也是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考虑太多,拒绝了你的求婚!”
智友感觉到恩昊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地发抖,透过手掌传来的似乎是他被一再刺痛的心的颤抖,智友只好更加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心里暗暗地安慰着恩昊:“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恩昊哥,我明白的,全都明白,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被景善的话揭开旧伤疤的不只是恩昊,智友只顾着去观察恩昊的反应,都没有察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恩昊的手上。
智友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看,她不敢看那个正在温柔地为自己擦去眼泪的男人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姐,你先带智友出去吧!”
“好的!我也觉得好像没理由再呆在这里,智友啊!我们一起出去吧!”
“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
智友摇了摇头,她能感受到恩昊那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点的伤口再次被狠狠刺伤带来的钻心疼痛,不想留下他独自去面对过去那段让他后悔到恨不得连自己都完全否定掉的日子,虽然现在自己即使留下来,惟一能做的也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无言地支持他,智友的坚持,一下子刺激到景善的被害意识。
“权智友,你这个女人真的太厚颜无耻了!”
“池景善,你说话小心点儿!还不闭嘴?”
“你凭什么说我厚颜无耻?”
“本来握着恩昊的那只手,不应该是你的!那本来是只有我才能握住的手!你其实只不过是一块布景而已,你只是一个傀儡、一个空壳子而已!”
“然后呢?”
尽量保持着冷静说完这句话,智友转头对身边的恩昊说了句:“恩昊哥,你别开口。”
然后她更用力地握住了恩昊的手,仿佛是在给他安慰,也仿佛是在从他那里汲取力量。
“然后什么?我知道你们的婚姻根本不是两厢情愿的!我知道是你求着恩昊说就算只是做个空壳子也好,你也一定要结这个婚,就是你,逼得恩昊无处可逃,我知道恩昊是因为家里人的压力和你的死缠烂打才不得不结的婚。”
“景善,你闭嘴!不要说了!”
“对!说得对!我是死缠烂打,但至少我眼里只有恩昊哥,只爱恩昊哥,爱到没有自己也没关系!不像某些人居然脚踏两只船!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的丑事!你一边和别人谈婚论嫁一边昧着良心,不要脸地和恩昊哥偷偷约会!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可能你和恩昊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正在家里祈祷!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那去世的爷爷突然醒了过来,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哥哥一直坚持不要的这场婚礼如果哪天被宣布无效时,我又会怎么样……我每天不知多少次和自己的良心在打仗。”
“哼,如果不是我一时糊涂拒绝了恩昊,你现在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耀武扬威?虽然那只是一个空壳子也轮不到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恩昊,他是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他相信我,他说过会一直相信我!所以就算你在这里诬陷说我还有别的男人,但是你知道吗?恩昊他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智友忽然放开了恩昊的手,大步朝景善走去:“你,你真的是个坏女人!”
啪!智友挥手打在景善的脸上,但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是啪的一声,景善狠狠回敬过来的巴掌在智友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掌印。
“你这个丑陋恶毒的坏女人!”
“你怎么能这样打人?”
“智友!”
恩昊连忙走上前抱住了智友的肩膀,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景善:“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逼我连自己都否定掉?”
“恩昊,快让智友的头往后仰!”
怒火中烧的智友连自己在流鼻血都不知道,听到恩的话以后才感觉到嘴角有些腥味,恩昊连忙抽出纸巾让智友靠在自己身上,为她擦去流下来的血。
“闭上眼睛,智友!把头往后仰!”
“没事的!”
看着智友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就已经让自己心疼得要揪起来了,那不断冒出来的鼻血更让恩昊不知所措。
“刚才不是说让你出去吗,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就是不出去呢?”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
“把头往后仰一仰,别张嘴,姐,你出去让他们拿条湿毛巾过来,如果有止鼻血的药,让他们也拿点儿过来。”
看着恩昊万般怜爱地搂着那个女人,他明明曾对自己说过,那个女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景善心如刀绞,痛得简直站都站不住,其实原来并不讨厌智友,相反自己心里曾经觉得很对不起她,对她歉疚不已,但只要一想到恩昊会渐渐地远离自己,会再也看不到这个男人,景善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并不像智友那么爱恩昊,也并不想和他结婚,可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上智友,比不上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就是运气比自己好的女人,不愿意承认在这场争夺中失败的居然是自己,恩昊一直深爱的是自己才对啊!
“到底要把自己推到多么丑恶的境地?啊?池景善!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并不爱恩昊!不是吗?何苦把所有人都逼到绝地呢?不要再变得更丑陋了!”
“不!那个男人是爱我的!他十几年来惟一爱着的女人只有我而已!只是因为我很穷,我没有背景,所以才没办法成为他的妻子,所以才不被他母亲承认!池景善!你不是最痛恨贫穷,最痛恨艰辛生活吗?你不就是因为交不起别人都交得起的学费而吃苦受累吗?爱情?什么是爱情?爱情值几毛钱?和一个清贫的大学教授结婚,两人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就算是幸福吗?不是,你不就是因为知道那不是幸福,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才会拼着受家里人的责备也要到汉城来吗?这是机会,是池景善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行!不能够这样!”
“现在连自尊心都抛开了,特地跑到这里见他,虽然不想来闹事,但绝不能就这样回去!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学生吗?为了成为大家尊敬的教授,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可不是为了被一个小女孩儿抢走饭票才这么努力爬到这个位置的!你受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就这样算了吗?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不,景善,不要继续了……不,不行……”
景善在心里激烈地斗争着,天使和恶魔在脑中轮流上场。
看着拿湿毛巾一脸温柔给智友擦脸的恩昊,景善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庞,无声地在心里呐喊着:“真正受伤的人是我啊!我也被打了!我的心很疼,我的脸也很疼!真正在疼的人是我!!”
景善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班主任,村长的女儿一说不舒服,不管是真是假,班主任都会早早地让她走,自己感冒,烧得身子都软了的时候,他却只是从医务室里拿些廉价的白色的退烧药,用沾满水垢的杯子给自己倒杯水,还有小时候的自己,故意把妈妈从田边捡来的洋娃娃扔到一旁,装作不喜欢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却很羡慕,眼睛总是瞄着那些被自己扔掉的旧娃娃身上穿着的漂亮衣服。
“我已经不是那个穷学生景善了!我已经不是那个连方便面都吃不起的景善了!”
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痛苦往事一再地折磨着景善。
于是,她又一次开口了:“你爱的,不是那个女人!”
恩昊全部心思都放在鼻血流个不停的智友身上,几乎忘了景善的存在,听到这句话,他才转过头,深深地望着景善:“你回去吧!”
“恩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
“你不爱我了吗?你这样就不爱我了吗?”
“喂!池景善小姐!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说了让你走了,你就别在这儿废话了,赶紧回去吧!你自己亲眼看到了还不明白吗?我不知道从景善小姐你眼中看到的是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很清楚,恩昊他已经不爱你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个,除了智友流鼻血的时候叫了一声外,从头到尾都没对这件事有什么评价的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的!他说过会一直爱我的!”
“喂!你烦不烦啊!你是鹦鹉吗?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你眼睛耳朵是做什么用的,看不懂还是听不清啊?”
看着互不相让对望着的恩和景善,智友在恩昊的怀中抬起了头,景善的不依不饶已经激起了她的强烈反感和阴暗的忌妒心理。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坚强的信念,让你今天这么失态,居然敢跑到这里来又哭又闹,像个疯子一样,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说出那种自己都心虚的话!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太高估你自己,也看错我了!你说你最了解的人,他现在是我的男人!以后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他看的想的爱的都只能是我,也只会是我!恩昊哥,你放开我!”
“别乱动,现在血还没有止住!”
“这点儿血让它去流好了!有什么关系?恩昊哥!现在我不是鼻子流血!是心在流血,不只是为我自己,也为你,就为了这种女人,浪费了那么多年?值得吗?十几年的感情啊,就这么打了水漂?这种阴毒的女人!这种自私冷血,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就随便利用人,把别人的真心真情踩在脚下,当作工具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智友把捂在鼻子上的湿毛巾用力甩在地上,用手背狠狠地擦着眼泪,跑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对讲机。
“准秀哥,请你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准秀走进了恩昊的办公室:“嫂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和站在角落里的景善,让准秀在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说不定就是在自己去人事部办事的那一小会儿,景善过来的,否则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放她来到这里的,准秀心里暗暗后悔。
“麻烦你,请帮我联系一下我们大学基础教育部的韩哲宇教授。”
“你们大学吗?”
“现在你……你要干什么?”
景善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
“嫂子,你脸怎么了?”
“这点儿小伤算不上什么,我没事!”
“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了?一听我说要把韩哲宇教授叫来,你就坐不住了?心虚了?怕自己的丑事被人知道?”
智友火力充足地开始反击了:“既然是竞争,我这么说你不会反对吧!或者说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也不为过,那么就应该遵守最基本的公平原则,现在涉及的有4个人,你、韩哲宇、我、玄恩昊,你既然在我面前宣称你是最了解我男人的人,那为了公平起见,我当然也应该回敬一下,不过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我可不敢说我了解韩教授,我甚至连认都不认识他,那么我只好把他叫来,让你的韩哲宇教授看看,他了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这明明是我们3个人之间的事!”
“有关系还是没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所以判决当然不能现在就下,等他来了之后,我们自然能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准秀哥,麻烦你了。”
“准秀,不要!”
景善不由自主地看向准秀,满眼哀求地惊呼道。
准秀只听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可以猜想出这间办公室里刚刚发生过的事,他用一种极冷极淡的目光瞥了景善一眼:“我现在就去和他联系。”
“准秀,等一下,我不想在公司里谈这种事情,影响不好,所以请帮我们找个安静一点儿的地方定好位子吧!”
“你为什么也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答应让那种不相干的人插进来?恩昊!!你不相信我吗?”
惊慌失措的景善用一种哀怨的眼光望着恩昊,乞求着恩昊能心软下来,缓解僵局,恩昊瞟了一眼景善,没什么反应,只是朝准秀点了点头,说道:“就按智友说的办吧!帮我们换个地方就行!”
准秀也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办公室,茫然无助的景善拿起了自己的包:“我要走了,恩昊,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没想到原来你也是那种人,这么轻易就屈服在金钱的力量下,你就和这个千金小姐一起过一辈子吧!亏我还那么相信你,相信你所谓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原来你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心里暗暗称赞智友机智的恩,靠在墙上斜眼看着还在努力演戏的景善,冷冷地、无言地嘲笑着她。
“想走?我告诉你,池景善,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门口一步,我就去法院告你破坏他人家庭,我才不怕!”
“你真是厚颜无耻!恶毒已极!”
“为了得到恩昊哥完完整整的心,比这更甚的我也做得出来!”
一想到准秀正在和韩哲宇联系,一想到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要像权智友希望的那样4个人面对面摊牌,景善脑中就一片空白,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自己无限后悔为什么要来的地方,但想到那个女人的威胁,脚步又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知道那个权智友真的做得出来。
“打搅了,已经和韩哲宇教授联系上了!他说40分钟之后到,我在附近的那间蓝色咖啡屋定好了位子。”
听着准秀那生硬的措辞和语气,恩昊知道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好受,景善毕竟是大学4年的同班同学,这样看着她陷入绝境,还推了一把,很重感情的准秀肯定心里很不舒服。
“那我们干脆一会儿就下去吧,把这儿收拾一下也差不多要十几分钟了,然后就直接到那里去好了!”
“我送你们过去!”
“谢谢你,准秀!”
“20分钟应该够了吧,我们20分钟后出发吧!”
“准秀哥,不好意思,还是要麻烦你,你能帮恩昊哥准备一件替换的衬衫吗?”
“啊?”
准秀朝恩昊的衬衫望去。
“刚刚给我擦脸的时候,衣服上沾上了一点儿血,总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去见人吧?”
“穿上外套应该就可以挡住了吧?”
“准秀哥!”
从来没有见过准秀生气的智友抓住他的胳膊,看着顶着半边红肿的脸还勉强向自己露出笑容的智友,准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
“那这样的话,就请拿一件和哥哥身上那件一样颜色的衬衫,因为是要和外套配套穿的,还有尺码是……”
“我随便能找来一件就不错了,还挑什么颜色尺码?要藏着窝着穿还是撕破了穿,他这么大人了,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着准秀赌气一样的话,除了景善之外,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看似抱怨的话其实传达着恩昊和准秀之间一种别人不能体会的亲密感情,这是男人之间特有的那种粗犷又细腻,相互信任又不会干涉对方过多的纽带。准秀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化石一样呆站着的景善,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恩昊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