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海上任执法队长后,下手果然厉害,他腰里别着电警棍,挨个店铺地进行地毯式搜查,在吃饭的时候到各酒店侦察,不到一个星期,总共在县城搜到了一百多吨外地啤酒和洋啤酒,统统没收后还罚了十一万块钱的款。
三豹子已经坐牢去了,而他的残渣余孽们还在县城里负隅顽抗,在酒店里公然喝洋啤酒和外地啤酒,而且三豹子的一个小喽罗“耗子”开了一家商贸公司被扣了五吨外地啤酒,“耗子”不仅不交罚款,还带着一帮人到执法队要没收的啤酒。“耗子”对于江海说:“你算什么玩艺,还敢扣我的啤酒?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于江海手摸着电警棍说:“我是特高课的,没有我不敢抓的人,你要是不想跟三豹子一起到牢里去看今年的春节晚会,就立即给我滚蛋!”“耗子”手一挥喊:“弟兄们,上!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特高课的小瘪三!”突然间,执法队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于江海的电警棍被夺走了,头上被砸裂了一道缝。其他队员连忙向公安局求救,“耗子”一伙全部被铐了起来。公安局要将人带走,于江海捂着一头的血说:“先将他们交给我们进行罚款处理,然后再移交给你们司法机关。”
警察走了后,于江海将自己的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开始了他对这帮地痞流氓的执法。八个小痞子都被关进了一间执法队的临时审讯室里,在执法之前,于江海给郑天良打了一个电话,问怎么处置,郑天良在电话里将于江海训了一通:“这种事还要向我汇报吗?如果不杀鸡给猴看,你执法力度能得到保证吗?”
于江海放下电话,将审讯室门窗关死,拉上窗帘,然后命令八个地痞剥光衣服一字排站好,他让另外两位执法队员端来了两盆开水,让八个俘虏先洗洗手:“你们的手力气大但太脏了,所以给我排队洗手!”
他从裤腰上抽出裤带,在每个俘虏洗手之前,于江海先用皮带猛抽一气,来一个下马威,稍一迟疑,又是一皮带,在一片嗷嗷嚎叫声中,俘虏们手上的皮在开水中迅速溃烂,一个个双手就像烂西红柿一样柔软而鲜红。于江海欣赏着这鬼哭狼嚎的场面,嘴里叼着香烟,然后将烟圈吐在俘虏们的鼻子上:“好,很好,你们就像李玉和一样有种,是个男人。”说着又一皮带抽到一个小混混的脸上:“李玉和从来不叫,你他妈的叫什么!”小混混的脸上一道血红的杠杠如一根颜色偏淡的红领巾蒙在上面,鼻子里也流血了。
轮到“耗子”洗手时,戴着铐子的“耗子”破口大骂:“你敢让我洗手,我放出去后就要你的脑袋。”
于江海上前狠狠地抽了一皮带,“耗子”脸上血流如注:“你他妈的还不愿金盆洗手,我让你下辈子出去!洗不洗?”
“不洗!”
“不洗给我吊起来抽!”说着于江海亲自动手将“耗子”用绳子倒背着双手吊在屋顶电风扇的铁环上,慢慢升高的“耗子”呲牙咧嘴地以残存的意志在手下面前冒充英雄。于江海看“耗子”像一麻袋粮食一样悬在半空,就抡起裤带对着“耗子”猛抽了五十多个来回,“耗子”渐渐地垂下了头,声音软弱地说:“大爷,饶了我吧!我洗手!”其他喽罗们也一起跪到地上向于江海求饶:“大爷,放了他吧,我们再也不敢冒犯你了。”
于江海说:“这还差不多,不是共产党员还充什么英雄。”
“耗子”瘫在地上,他的手臂骨折,于江海命令他手下的两个喽罗扶着他站起来洗手,这时开水已经不开了,于江海让人换开水,“耗子”手伸进去的时候,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耗子”老婆交来了两万块钱罚金,并写下“我们妨碍公务,干扰执法,罪大恶极,在执法队没有挨打,也没有刑讯逼供”的悔过书后,才放回家。临走前,于江海对奄奄一息的“耗子”说:“今天你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厉害了吧?”“耗子”咬着牙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知道了,大爷!”
第二天放人后于江海当面向郑天良汇报了这件事,郑天良狠狠批评了于江海一通:“你怎么能采用这种野蛮的手段呢,这是执法犯法!”于江海委屈地指着头上的绷带说:“老板,我的头都被这帮小痞子砸开了,现在还疼得厉害。不下猛药,根本就制服不了这伙歹徒。”郑天良又安慰说:“你到医院看一看吧,休息一段日子再说。”于江海说:“老板,我轻伤不下火线!”郑天良又批评他说:“这是办公室,你乱叫什么老板?”于江海说:“是,郑县长!”
于江海就是能干,通往合安的各条公路都被封锁了,一个月内查扣私运外地啤酒车辆二十八台,查获走私啤酒一千二百多吨,其打击力度和成果超过了前三个月的总和。然而就在这时,举报信也纷纷飞到市里、省里和中央。
黄以恒看了举报材料后,打电话让宣中阳立即停止这种暴力式的地方保护主义,他警告宣中阳说:“你这是在拿政治生命开玩笑,工业区垮台不要你负责任,但如果以这种暴力式的查扣封存外地啤酒而造成恶劣后果,你是要负责任的。”
宣中阳找到郑天良说:“联合执法队应该立即停止行动,明天,不,今天就让他们停止执法。于江海他们居然搞起了法西斯式的人身迫害和严刑拷打。”
郑天良说:“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真的,就必须严肃整顿执法队,执法不能犯法。”
宣中阳以县委主要负责人的口气带有不容争辩的命令式的口气说:“就这样定了,执法队立即停止执法。你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我去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解散执法队。”
郑天良说:“还是我去宣布吧。”
执法队刚宣布解散,东店乡中心小学的四十多名教师坐着两辆拖拉机来县委县政府上访,他们在白布做的横幅上写着标语:“我们要工资,我们不要啤酒”、“坚决反对地方保护主义”、“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陈凤山回到东店后,对拒不接受以啤酒抵工资的乡中心小学,采取了扣发工资的强制手段,当中心小学全体教师到乡政府论理的时候,陈凤山说:“你们跟我闹没用,我这是在执行县委的指示,就像你们今天到这来是执行了丁校长指示一样。”教师人群中都说:“走,到县委去,找县委县政府上访!”一呼百应,揭竿而起,就像当年的农民起义一样。
陈凤山在上访教师刚刚出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郑天良,他说:“郑县长,乡中心小学四十多教师已经去县委县政府上访了,省电视台记者晚一个小时赶到合安,你看这样是否妥当?”
郑天良在电话里说:“我马上要去市里向正亭书记汇报这件事,你也要立即赶到县城来,一方面将教师劝说回去,另外你还可以让电视台采访一下于江海和‘耗子’,两方面的意见都要听一听,也不能说我们为了发展地方经济而采取的临时性措施就完全是错的,我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