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三天,中国刑警得到命令:暂时回国有要事传达。
一同去北京的有黑龙江省公安厅的张副厅长、哈尔滨铁路公安局金局长。当他们一行人赶到国家公安部时,俄国的高级警官卢滋阔夫。
一级警探马克西莫夫早已抵达北京。
在公安部小会议室里,几位在京的部长全部出席了会议,开会之前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透露一点关于此会的内容。当人都到齐之后,自动窗帘缓缓拉上,开始放一个俄国警官带来的录像片。
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俄国燕子楼。位于俄中边界的小镇格城。这里是各国来俄罗斯倒把小贩子的住地,此处费用不高,高铁道又近,还可以男女混居。住宿者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有钱就可以,俄币、人民币均受欢迎,美元更是求之不得。
屏幕上出现的俄文是:深夜二十三时,燕子楼里发生枪战,打斗者有南韩人、中国人、俄国人,还有一伙日本人。画面上出现;小楼窗上映出打斗者们的影子,全是持械开打,有棍棒也有刀枪。在枪声中有人外逃,因为外逃者全是背着灯光的,因此看不清逃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见前后有三个人影跑出来,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小楼掀了楼顶,不远处的几辆汽车也随之被掀翻起火。附近的一些树木也被折断后起火。那冲天的火光,在空中凝结成了蘑菇状的烟云——使人很快联想到原子弹爆炸!
窗帘拉开了,满屋子是通明的阳光。
中国的副总警监——也是一位副部级干部,站起身说:“刚才的录像片,大家都看到了,俄国燕子楼的爆炸,不是原子弹也不是什么炮弹。它是一种化学原素铀,被枪击中其装置引爆了。这种化学原素,其化学代号为U,国际原子量表中记录着它,是一种爆炸能量强、燃烧特别快、放射释放量高的一种核原素。国际原子序列为92,含原子量每一克为239.28。刚才我们从录像片中看到的大爆炸场面,其爆炸的铀也不过是引克。据俄国高级警官卢滋阔夫介绍说:是前几年核电站发生核渗漏时,因管理混乱,有人偷走了两箱核原料。还有一箱装着500克的铀没有找回。估计,爆炸的是31克的那小箱,而大箱没有下落,其危险性与危害都是我们所难以预料的。俄国朋友所能提供的资料就是这盘录得不太清楚的录像带,值得说明的是,这盘录像带是附近一个农民听见枪声后远距离录的。”
副总警监说完,与会者开始议论。
李永江心里明白了:他和他的战友们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侦察时,发现在餐车上火并的几伙人,可能就是燕子楼打斗的继续。但是,为什么在这部俄国人提供的录像带里没有给他印象最深的混血女郎呢?看来下一步重点追查的应当是混血女郎的下落了。
哈铁公安局金局长悄悄对李永江说:“你们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碰上那伙打斗的,会不会是燕子楼的继续呢?”
李永江肯定地点点头。
副总警监对李永江说:“永江啊,来,到前面来说说你的看法。”
李永江站在原地说:“看了这个录像片,我有一个感觉,3月6日我们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发现的那起打斗事件,可以肯定地说就是燕子楼大爆炸的继续。因为打斗的歹徒中有南韩人,有中国人,有日本人,还有俄国人参加,他们在列车上所抢的东西也是一个小黑箱子。那箱子不大,挺沉的。我当时从马福仁手里刚接过来,一沾手,就让一个混血女郎给夺走了。她跳下车,早有同伙接应,不然,她是不会跳下车就没影的。”
副总警监笑着问他:“我们可不可以这样推断一下,那条西伯利亚大铁路,无论是从东向西,还是从西往东,两头的终点全是我国的边界车站——西是满洲里、东是绥芬河。他们争抢打斗,会不会是有人想往我国境内运?或者有一伙不让运?还是谁都想抢到这个东西要自己运呢?”
李永江笑笑说:“也许这几种可能性都存在。但要我说,因为我和我的战友们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打斗,打得那么凶狠,他们争夺这种核原料做什么呢?在俄罗斯发生抢包抢钱的事件是很多的,他们死拼死争这种原素,一定有重大原因。”
副总警监乐了,大声说:“永江,你说对了。俄国朋友还提供给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情况——那就是自他们的国家发生动乱以来,有不少外国商人,有的还没弄清是属于哪一个国籍的人,到俄国要买军火,甚至公开要买核武器。我们的侦察思路要放开一些,要想得更多一些,也有可能有那么一个国家的不法商人,以倒卖军火为营生。我们也可以这样来分析:军火商一般他们都不敢亲自带货,而是花大价钱间接雇人,货带到指定地点再交钱,打斗者也许为争运货权而大打出手。而另一种情况:也可能打斗者也就是运货商人直接雇……”
众人很信服这番分析。
“这里还有几张照片。”俄国高级警官卢滋阔夫举着几张黑白照片用不很熟练的中国话说。
照片送到李永江手里,他仔细地看着。俄国的拍照技术还停留在黑白照的时期,照片不清楚。但这三张照片可以提供现场外围的一些情况。三张照片的背景全是爆炸后塌了的燕子楼,第一张照片明显见到的是一位身体、头发全烧焦了的女人——有一只女性鞋子。第二张照片也是一个被烧焦了的尸体,因他死时双手捂着头部,留的是小平头,可以断定是男子。第三张照片更清楚些,其死者身上没有打伤也没有枪伤,只是他的脸部已被跌得血肉模糊,头正好撞在路基下面的石头上。距死者不到十几米的地方是中国与俄罗斯的界碑。他很可能是让什么人(同伙或对方一伙人)从车上推下来跌死的。但是这一切得要到现场勘察后才能得出结论。在这种场合,李永江是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因为与会者的资历、级别都比他深比他大得多。更何况他跟着一起来的一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他们铁路公安局的金局长,都没有说一句话,自己万一说错了,还有外国警官,会让人家笑话。但是,李永江的心里很不轻松——让他来参加这样的会,也就意味着此案的侦破任务将要由他来完成。至于如何才能破获此案,就很难说了。
看完了这三张照片,没有任何人敢随便议论。因为这可不同于一般的案件分析会。
副总警监来到省厅张副厅长面前:“老张啊,我不说你心里也有底数了,你可是部里出名的刑侦专家呀。这件我们还没摸清头绪的案子,就得你们来破了。你们需要部里支持的就说话,我这里要人给人要武器给武器,重要的就是一条‘破案’”!
张副厅长站起身,对副总警监说:“我们是俄罗斯的近邻,这任务也只能我们来承担了。好在我们有一个组在俄国,配合俄国整顿铁路治安。”他转身对哈尔滨铁路公安局金局长,“你表个态吧!”
金局长却拉起了李永江:“你说还有啥困难吧!”
李永江站起身来说:“案子很大,也很棘手,但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我只提一点要求——我们要到俄国燕子楼去看看现场。”
“好啊!”副总警监马上答应,“任何案子的侦察,第一步都是从现场出发。现场判定得正确,侦察就会一步步前进;但是,现场判定失误,就会给破案增加难度。”他问李永江,“你还有什么要求?”
李永江立正回答:“没了。领导放心,我们努力去做!”
“不行。”副总警监严肃地指着李永江,“必须破案。”他又回到放录像的地方,语重心长地对与会者说:“同志们,从俄国警方的情报得知,那个装有500克核原料铀的小黑箱子,目前已经运进了我国境内,而且,做这种生意的,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他们的国籍、身份。只有一点刚刚了解到的,那就是他们认可出大价钱,出美元,也要把这种原料从中国境内带到境外去,可能是要到海上做成交易。其目的、对象,我们全不清楚。”说到这里,副总警监看了看手表,通过翻译对俄国高级警官卢滋阔夫说,“马上就去吃饭吧,饭后我就不能留你们了,因为我们的侦察员要同你们一起到俄罗斯去,我很希望得到俄国朋友的理解。”翻译说完之后,卢滋阔夫乐了,耸耸双肩说:“何拉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