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匈牙利来客-苦旅

赵薇简直成了阿姨。京京和小刚的家长都在为她工作,没时间,小孩们就算交给了赵薇。谭丽请来的家教水平挺高,很快就让京京能认许多汉字,只是由于填鸭式教学法,在写的方面有点欠缺,每当赵薇让京京默写时,汉字都能让她写得缺胳膊少腿的,或者张冠李戴,偏旁大搬家。高兴的兴,也能写成六,幸福的幸却变成辛苦的辛。赵薇和家教老师说的,凡是错字,都留给自己,给她吃小灶。经过和谭丽讨论,发现天天让孩子呆在家里学习是疲劳战术,心理学上叫有意精神时间过长,造成抑制。还是应该想办法让孩子运动起来,玩玩什么,在玩中学习或许要好一些。赵薇就每天带小刚去少年宫学画学航模的时候,把京京也带去,小刚进去学两个小时,她就带京京在外面玩,一边玩一边抽考京京,效果不错。平时,赵薇也给小刚布置任务,自己不在时让小刚给京京默写。错误大多,说明小刚不负责任,罚他俩一天不得吃冰淇凌和可乐。小刚和京京为了吃好东西,就努力去做,学习效果不断显明中也就充分体现了物质刺激的巨大力量。成绩稳固,孩子们又有时间,不管义子乐意不乐意,都要打电话约他来,大家去孩子们愿意去的地方玩。义子玩起来,就像孩子,四个人来自四个家庭,反而热情高涨,吃东西时你争我夺,弄得义子时常和孩子们抢吃抢喝,还往往赌气互相不理,赵薇就在一旁笑,过后才出来打圆场。

到了周末,征求谭丽和王冰的意见后,赵薇义子便带孩子们郊游,有时周六晚上干脆住在外面。包两个房,名义上赵薇和京京,义子和小刚一屋。到了晚上,把两个小家伙轰进一间房看电视,俩大人在一起聊天。聊够了,也做了爱,才过去把早已睡着的小刚抱回来。

义子除了跑马乐园的那项生意,公司全都交给了小赵。小赵是个学院派生意人,出来进去西装革履,很有些商业形象。跟着谈了几次判,越发地上道,游乐园的前期三千万已经封位,昌平那块地上三通一平已经动工,二期工程是跑马场的跑道和看台的款项还要继续贷,一个亿拿下主要工程,后两个亿是整个游乐园的各种配套工程,如宾馆、餐厅、其它娱乐场所,整块土地的绿化和大院的院墙。董事会刚开完,继续申请第一期工程的后七千万贷款。形势一片大好。

一个月,丛林在王冰的百般催促下把初稿拿出来。当王冰把刚从电脑前完成任务的丛林拉到赵薇跟前时,丛林差点没累晕在她俩面前。

“赵薇,真的不错。”王冰向赵薇介绍,“他每打出两集,我都去看,他几乎把整个小说拆散,等于丛林自编。特别是女主人公没有死,残废后出了不少好活儿,写男女之间的事,丛林拿手,我可是服啦。”

经王冰这么一吹,丛林反而不好意思:“主要是原作基础好,加上作者的提议,不让死,几位男士的灵魂来个大曝光,戏就容易出彩儿。”

赵薇问了问几位男主人公的安排,各自的结局,丛林一一做了回答,比原著确实是提高了一大块。下一步该怎么办?赵薇问王冰。王冰觉得由于写作上太快,架子拉出来了,但语言上和一些细节有些粗糙,最好找另外一位高手再走一遍,算联合编剧。王冰和丛林都认为他的老搭档、共同编了好几个连续剧的凡人最为合适。凡人先生不用王冰多加介绍,赵薇就同意,大名鼎鼎,目前很走红,也是各大报和电视里经常露面的人物,有了他的加盟,应该说是如虎添翼。至于具体方法,赵薇责成王冰办。稿费方面,丛林提出还是原先定的三十万,他和凡人各十五万。赵薇说:“丛林先生,谢谢你的支持。”

“谈不上,过去多少冒犯……”

“提那个干吗?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作家。”赵薇把话锋一转,让丛林有个台阶下。

“如果这部电视剧拍摄成功,卖了好价,我将长期跟你们公司合作,多拍些好东西出来。”

“那非常感谢,这次是我们头一回。”

王冰和凡人不很熟悉,丛林拉她去跟凡人认识一下。凡人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他早就听说不少影视界大腕们要参与这部电视剧的拍摄,信心十足,加上王冰早已在片子的前途问题上做了预测,这也是凡人感到更加保险的一方面。提起王冰,凡人有所耳闻,关于她在影视圈中的轶闻轶事不少。很多朋友都说过,一部电影或电视剧能否成功,最好找王冰算一下。不少演员也经常找她算,接了片子时问她这部片子自己的角色能不能走红。某大腕演员接一部主旋律的戏,演一位因公牺牲的英雄,这个演员最初不大想去,从艺术上没有什么可发挥的地方,片酬又不高。王冰算了一下,说你只管去拍,保证能获奖,结果当年就获得了政府奖。某著名丑星,几年前是个小配角,和王冰在一个剧组,拍摄完散伙时,王冰给大家挨个儿算命,说这个丑角将来会大红大紫。那个演员说:“我,将来能红?”结果几年后他的大名家喻户晓。这回王冰又要了保票,说丛林和凡人会名利双收。把个凡人说得欲罢不能,当天就进入编剧状态。

谭丽还是在做她的餐馆经理,这天她正在大厅里巡视,高文和克虎突然进来,谭丽真是喜出望外。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谭丽问。

“从彭哥那知道的。给这打个电话,问了地址就杀过来了呗。”

“狡猾。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点好吃的给你们,说吧,这回是路过,还是要在沙家浜长期扎下去?”

“仍然是做人的生意。要从河南金刚力功协会那带走两名高手到匈牙利开起气功馆。”

克虎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想找一个能顶替彭勃的人去坐镇。彭勃走后,他俩尝到了不少甜头。可一到和别人单打独斗时,就顶不住,两人合计,弄过去一位顶尖高手,一人能对付四五个的,于是就专门回国,以他俩公司的名义。争取办两个人过去,谭丽当然不知道实情,作为欧洲的难友,大家相处不错,自然是热情接待。高文和克虎见谭丽当了这么气派的餐厅经理,在美女如云的服务小姐面前呼风唤雨,还有几位俄罗斯洋妞跑堂,羡慕不已。特别是女经理亲自陪他俩吃饭,小姐们忙不迭地侍候,给足了他俩面子。

“谭姐,我们哥儿俩都觉得还有没有必要在国外呆下去。不如早些回来,也开这么个大餐馆,多踏实。”

“你们俩能安心只办一个餐馆?管不住你们的。不过实话对你们说,办餐馆我还有些经验,到时还真能帮你们出出主意。”

“那是,那是。”两位谁也不怀疑。

这时赵薇款款地进来,服务小姐们立刻进入紧张状态,每个人见了赵薇都郑重其事地跟她打招呼。克虎眼尖,立刻间:“那个女的是谁呀?”

“哪个,你小子又看见什么啦?”高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是那个,穿风衣进来的。”

“你们俩呀,有眼不识泰山。她就是你们嫂子,彭哥的前夫人。”

“哎呀,这个傻彭哥,有这么好的老婆,出什么国呀。”克虎捶胸顿足。

“说的是,彭哥想什么?”高文也跟着慨叹。

“喂,我说你们俩,不知道的别瞎说。彭哥出国时,嫂子还是个普通中学教员,后来才发展成才。彭嫂人缘好,有不少人帮助她。彭哥走后,她的同学帮她开了这家餐厅。”

“这么说你也是彭哥介绍来找她的?”高文问。

“是的,本来找她做别的生意。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我说你们俩,待会儿介绍你们认识时,不许说不靠边的话,嫂子的同学对她不错,很有可能结婚。”

“那是,那是。”

说完,谭丽把赵薇招呼过来,让大家结识一下。赵薇陪他俩坐一会儿,晚上正式请他俩吃饭。然后简单问了大家在路上和莫斯科的情况,并不去深谈。高文克虎好生介绍着,显得很拘谨,怕多一句少一句容易伤了谁。待赵薇走后,谭丽才把彭哥到德国后和赵薇的同学如何在一起,还让人家怀了孕的事情透露给他俩,听得高文克虎惋惜得如丧考妣,一个劲儿地埋怨彭勃糊涂。

三天后,高文克虎从河南回来,金刚力功掌门人于大师给他俩派了高手去。闹半天金刚力功在全世界二十多个国家都有弟子,唯独匈牙利没有。于大师很乐意派个弟子在那,还十分感谢高文克虎的推荐。回京后,高文克虎忙了一小阵,又是往匈牙利发传真,又是长途电话,让秘书们赶紧把邀请函担保书等各种文件特快专递回来。等信的过程中,他俩整天泡在谭丽的餐厅,每天约一帮过去的哥们儿来吃饭,互相请客。谭丽很会做生意,只要他俩在,一律八折优惠。还请王冰抽时间给他俩算了命,克虎的命不错,寿命长,身体健康,财源上也是一帆风顺,桃花运也不错。官运这十年仍是不佳,有些坎坷,晚年不坏,可以安度。高文的少运不错,目前财源滚滚,但不久有血光之兆,如果能过去,命比克虎还要好,到七十岁还有桃花运,是个比他小二十二岁的女人。王冰把他俩前半生说得很准,后半生分别有些不顺之处。俩人听了哈哈大笑,天天在国外刀光剑影,血光之灾自然免不掉,只要有桃花运就是有福。高文更是得意,七十一岁上再磕一个小蜜,岂不是造化?

谭丽只要有空,就陪他俩坐坐,大家一起忆忆苏联之行,谈谈彭勃的匈牙利聚会。只是唱主角的彭勃不在,多少有些扫兴。高文克虎提议,最多在国外呆上两年,等再挣上一些银两,就劝彭勃一起回国,让他挑头,哥儿几个也练一摊子活干干。谭丽当然表示最大的支持,说好了,等彭勃一回来当总经理,高文克虎一左一右,自己负责公,关这块,齐了。

聊着聊着,就谈到徐颖,大家都挺想她。

“这孩子就更让人担心,一个人闯巴黎。”克虎说。

“咱俩干脆给她打个电话。”高文说完就掏本子。

“你们有她的电话?”

谭丽当即要过徐颖电话,拨通了徐颖处,徐颖情绪不佳,似乎有些惊恐,和仨人都说了几句,最后大家的印象仿佛是徐颖出了问题。徐颖说备不住过两天回北京一趟,问谭丽能不能给找个便宜地方住,大约住半个月二十天的样子。谭丽当然说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条件很舒服,吃更不成问题。听到这里,徐颖反而哭起来,断断续续说还是国内人亲,没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撂下电话,几个人面面相觑,对徐颖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突然,克虎猛一拍大腿:“她怀孕了,要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