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国威先生-门口的鲜花

在炎热的夏季,在香港,在乌溪沙青年营地。在孩子们旅途的疲劳和新奇热切的期待中。欧阳国威先生终于满头热汗地赶来,还带来了从此要和内地孩子们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可爱的香港孩子们。带来了香橙、苹果、篮球、足球、羽毛球,还有小孩子们喜欢的很大很大的积木。然后,欧阳国威先生说,我就是欧阳国威。由此,在欧阳国威先生的引导下,孩子们愉快而紧张的香港之旅便开始了。从始至终。欧阳先生和孩子们在一起,他甚至睡在孩子们的房间里,很快成为了他们的大朋友。

欧阳国威先生貌不惊人,他总是穿着各种牛仔裤和各种T恤。和孩子们一见面,就急不可耐地带着孩子们参观了美丽的乌溪沙营地。在八月,和初次抵港的孩子们一道兴致勃勃地汗流浃背。

欧阳先生最大的优点是,他的普通话讲得比较好。尽管听上去也很费劲,需仔细分辨,但还是使一进香港就被粤语扰得懵懵懂懂的孩子们如见了老亲人般,对他顿感亲切。因为欧阳先生普通话的程度使他能够流畅地表达内心的感情,这便也使他很快就和内地的孩子们水乳交融、心心相印了起来。

很多关于香港的知识,都是欧阳国威先生给予孩子们的。他不是纸上谈兵,而是每到一地,就率先跳下汽车,不厌其烦地在扩音喇叭里向孩子们讲述此处景观的历史和今天。就是在旅途中,欧阳先生也总是站在大轿车的前面,热心向孩子们讲述车窗外掠过的种种名胜,或是耐心解答孩子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香港在哪儿?为什么要夜晚观看维多利亚海湾?青马大桥究竟有多长?在哪儿能买到回去送给亲人和朋友们的香港礼品?

欧阳国威先生细心热忱,仿佛在肩负着一个导游的使命。但是欧阳国威先生并不是导游,而是香港中华基督教青年会的一名高级程序干事,他所从事的是沙田外展社会工作队的工作。什么是外展社会工作队?一开始我们对此毫无概念。加之欧阳先生又总是很少谈及自己。后来在一次对青年会九龙会所的拜访中,才偶然得知,欧阳先生所管辖的区域是沙田一带,而他所负责的,是那些社区中的坏孩子。

如此,因为了那些坏的孩子,才好奇地主动问起欧阳先生的工作。他说,并不是太坏的孩子,而是那些在成长中遇到了问题的孩子们。欧阳先生强调着孩子们的成长期,强调着这个成长期中的问题重大,乃至于他们和家庭和社会的种种不和谐处。他说,我的任务就是在我负责的社区内发现这样的孩子。在楼与楼之间,在社区的篮球场或是游泳池,找到他们,和他们谈。有时候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用他们的思维。设身处地为他们想,找出问题的症结,然后,解决它。欧阳先生说,慢慢地他认识和掌握了辖区内所有这样的孩子。他会及时地发现他们哪怕是些微的变化,也会知道他们交往的朋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是会帮助他们,还是在危害着他们……问欧阳先生,你怎么知道那些孩于是有问题的呢?我一看就知道。欧阳先生自信地说。比如,他们会穿很另类的衣服,或者,把头发染成金黄色,和莫名其妙的人交往,等等。当然,这样的形象也许并不就是问题少年,也许他们学习依然很好,他不过是在追求着一种时髦或新潮……

欧阳先生说起他的事业来侃侃而谈,言谈话语间禁不住流淌出他对他的职业的那种自豪感、孜孜以求的精神,和那种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欧阳先生说,他所做的事情,常常是被学校甚至被家庭忽略了的,于是他们这些专门从事青年工作的人就有义务把这份社会的责任承担起来。后来听说欧阳先生所从事的其实也是一项有危险的工作,因为那些问题孩子的背后,有时候也会有吸毒团伙、黑社会那样的复杂而凶险的背景。然而欧阳先生不愿放弃,他甚至乐此不疲。他觉得能把那些有点坏的孩子引导到正确的人生轨道上来,个人的付出算不了什么。

后来有一天,我们的车驶过沙田区的一片密集的楼群,站在车前的欧阳先生即刻兴奋了起来,高声说着,你们看,那就是我的社区。这些街道,那个篮球场。我每天就是骑着脚踏车或是步行在这个区域间。于是我们赶紧把头贴在车窗上,透过玻璃看街对面的那些摩天大楼,想像着欧阳先生每日怎样不知疲倦地纠缠在这些楼群间,和那些需要他的帮助的孩子们不懈地交谈着,并成为他们的朋友和引导者。

一个恪守不渝的社会工作者。他的心当然是和孩子们跳荡在一起的。那是一种常人很难体会到的神圣。

欧阳先生也曾很多次来到内地,援助希望工程,或是带香港的孩子们来访问。他能毫不费力地便把孩子们和谐地组织在一起。像孩子头儿,像大哥哥,也像老师。他的威信在平易和亲近中。他有他独到的走进人心的方式。他保持着漫漫岁月中的青春的激情。他是个有意思的人,也是个令人敬佩和难忘的人。这就是欧阳国威先生,一个致力于拯救问题少年的社会工作者。他架起的,是一道通向未来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