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磊决定离开蓝城,和左岸一起去北京。虽然两人还没有谈婚论嫁,但两人对此都心照不宣。尽管权磊没有和秘芸正式办离婚手续,但他觉的这不成问题,关键是男男。他知道,在左岸的人生规划中,没有做母亲这一项。现在突然让她成为一个6岁男孩的妈妈,恐怕在心理上就接受不了,但又必须想办法让她接受。总不能把男男永远放在父母家呀。
权磊特意选了一个周末,和左岸、男男去水上人间玩。3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幸福的一家。其实只有男男是真开心,权磊和左岸是各怀心事。特别是左岸,凭心而论,男男挺可爱的,可一想到他才6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难道说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和他们父子捆绑在一起,终生到老?但是不这样又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孩子的缘故离开他吧!
除了男男,还有很多具体的事情。首先,是房子问题。权磊的意思,即使离开蓝城,也留一套房子,夏天回来避暑,以后可以回来养老。左岸也同意,但是为留谁的房子两人发生争执。左岸的意思,自己的房子面积小,卖不上价,权磊那套面积大,每年光是物业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应该卖掉。但权磊不同意。自己在蓝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卖了自己的大房子去住左岸的小房子,面子上不好看。两个人冷战了几天,最后还是权磊妥协了。
权磊原以为,自己的房子在黄金地段,装修又好,会很快出手。但是他不知道,二手房主要销售对象是工薪阶层,价位越低的小户型越好出手,越是豪华型住宅越不好卖。那些日子,中介公司左一次右一次带人来,象验尸似的挑三拣四,价格一降再降,降得权磊都心痛,好在最后总算出手了。这一天,中介打电话通知权磊,让他去签合同。
按说房子卖了,权磊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么,心里却空荡荡的。他闷闷地开着车,去左岸家接男男。在楼道里就听到哭声,他一步3个台阶地上楼,只见男男坐在客厅地毯上,咧嘴大哭。一见权磊进来,象见了救星似的,起身跑过去,扑在他怀里,哭声更响了。
“爸爸!她—她打我。”男男回身一指左岸,抽泣着道。
权磊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来,瞪眼看着左岸,声音抑制不住地愤怒:“你干嘛打他?”
左岸也是一肚子气,举起手中的相机和已经曝光的胶卷:“我刚刚上楼接个电话,他就把我相机打开了,里面的胶卷都暴光了!这还是上次去敦煌拍的!”
权磊本来刚刚卖掉房子心情就不好,本以为上这来能得到一点安慰,没想到她竟然动手打男男,而且出手这么重,把孩子的脸都打红了。他真有些寒心,没好气地道:
“暴光就暴光,怎么了?我告诉你—”权磊一手抱着男男,腾出一只手指着左岸,“以后不许打我儿子,听见了没有!”
左岸从未见过权磊这副气势汹汹、蛮不讲理的样子,她气的浑身直颤,大声喝道:
“权磊!你别忘了,这是我家。你有什么权力在这大吼大叫!既然你儿子对你这么重要,你和他过好了。你带他走吧,我要自己静一会儿!”
权磊没想到左岸竟然会对他们父子下逐客令,而他刚刚签完售房合同,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他一弯身把男男放到地上,上前两步,一把夺过左岸手中的胶卷,三下两下,都扯出来,扔到地上。还觉不够解恨,一转身看到沙发上的相机,拿起来举过头顶,猛的用力往地上一摔,只听“砰“的一声,相机翻了个滚,镜头碎成几片。
左岸整个人僵立在那儿,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由于极度愤恨,声音听上去连自己都觉的十分陌生。“你--你有什么权力摔我的相机?”
“你少跟我提什么权力,不就一个破相机吗?我赔你。”
“你赔?你赔得起吗?你太过份了!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哼,彼此彼此,我也一样。”权磊气哼哼地道,回身抱起男男,头也不回,大踏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