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暗箱

权磊睁开眼睛,见丛林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

“权总,你醒了!”丛林惊喜地道,声音有些嘶哑。

权磊坐起来,朝四周看看,一时想不起是怎么回事。丛林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和东方都喝醉了,走不了,就在猎人开了两个房间。姚明远让丛林留下来照顾他们。他这一说,权磊想起来了,昨晚在猎人俱乐部请东方,原想吃完饭带他去卡萨布兰卡-本市最豪华的一家夜总会,据说那的女孩清一色是大学生,有的还是研究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姿色出众,可谓才貌双全,当然价格也不菲,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出台,对客人也有要求。权磊虽然不喜欢这种事,但保不准东方喜欢。有人说,男人能一起共饮酒,可能只是一般朋友;如果能一起找女人,那关系就不一般了。为了把两人的关系从“一般”升华到“不一般”,权磊就是装,也得装上那么一回,于是在卡萨布兰卡定了包间。没想到,东方后来喝多了,未能成行。其实权磊跟他一说有节目,他就明白了。他也知道,别看这几位美女记者闹的挺欢,最多只是过过嘴瘾,不能动真格的。所以也想早点结束,不想恋战。可惜,在几位美女的夹攻下,最终没能把持住,还是喝多了。他这一多,权磊知道自己的计划跟着泡汤了,当下也放开了喝,也跟着多了。

“给我杯水。”权磊说。

丛林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又到隔壁房间门前,听听里面并无动静,知道东方还在睡,就折回来。

“他起来了吗?”权磊问。

丛林摇摇头:“没有。”

权磊看看表,已经7点多了,估计中午之前东方能醒,不会误了林碧天的午宴,但还是有点隐隐担心。丛林似乎猜出他的心思。

“权总,你再睡会吧,我在这儿看着。”

权磊瞅瞅丛林,只见他一脸倦容,眼圈周围都发青了,估计是一宿没睡。

“你在这睡会儿,我去公司看看。东方醒了,让他在这等着。我11点之前来接他。”

权磊说道,起身去洗手间,匆匆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问丛林,昨晚其它人怎么样,有没有喝多?丛林告诉他,张棋虽然没醉,但也喝了不少。4位美女记者,只有米雪醉了,不回家,嚷着要去唱歌,让石小样劝住了,几个人一起上了姚明远的车,估计送完回家也得下半夜了。

权磊有几分过意不去,这本是丛林的活,让姚明远代劳了,但又一想,这车上一下坐了4位美女,虽然辛苦也觉不出来了。倒是张棋,有点怠慢人家。4位美女都去照应东方和他同学,应该分一位给他才是。于是,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张棋打电话。张棋口气淡淡的说,自己人,客气什么。又问东方怎么样,别误了市长的午宴。现在可是三拜九叩就差这一哆嗦了,可别出什么错。权磊告诉他,东方还在房间睡觉,等会给他弄点醒酒的茶,保证不会误事。

权磊赶到公司,和姚明远碰了个面,商量东方走时给他带的东西。他们本来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张棋刚才在电话里说,林市长让上市办以他的名义,给东方准备一份礼物。用意不言自明,这礼物得先锋公司出。权磊倒不是怕花钱,问题是东方下午就走,这一时半会儿让他上哪去弄东西!还是姚明远帮他解了围,他说,上次去香港,一位朋友送他一块鸡血石,虽然没鉴定过,但按他们的交情,估计值不上10万,也值个6、7万。让权磊拿去送给东方。权磊觉的这主意不错,东西不大,既好带,又值点银子,只是觉得这是姚明远私人财产,用在公司事上,不大妥当。但姚明远执意要他去拿,当着他的面往家里打电话,他也只好尊敬不如从命。

权磊去姚明远家取了鸡血石,匆匆返回猎人俱乐部。东方已经起来了。权磊进门时,他趿拉着拖鞋,正匆匆对付着一碗葱花面。头发蓬松着,衬衫只系了两粒钮扣,一副家常男人的样子,与以往西装革履、神色威严的京官派头截然不同。

“丛林,你怎么不弄点好东西,让东方处长吃这个!”权磊责怪丛林道。

“不怪他,是我自己要的,我就爱吃这口,别的什么也不想吃。”东方忙解释说。因为嘴里含着饭,话音有点含糊不清。

“那你少吃点,垫垫底就行了,等会林碧天要请你吃大餐呢。”

东方皱了皱眉,苦笑道:“得,那种饭,哪是那么容易吃的。”

权磊知道他说的在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今天别走了,完事我们再找地方。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好好放松放松。”

“不行,我都出来一个星期了,再不回去头儿该急了。”

东方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余地。权磊重重地叹口气:“唉,都怪我,昨晚喝大了,要不然带你去个好地方,保你高兴。”

“不怪你,是我先喝大的。对了,那个米雪怎么样,也醉了吧?”

权磊见东方对米雪似乎有点意思,试探着问:“怎么,还惦记着呢。要不回头我带她去北京,看看你?”

东方一摆手:“那哪成,你这不是害我吗!再说,要带,也别带她呀。”

“那带谁?”权磊问。大脑像演电影似的,迅速把4位美女的面孔搜索了一遍。

东方瞟了他一眼,道:“坐你旁边,不怎么吭声的那位。”

“石小样!”权磊唏嘘了一声,抬眼看着东方:“没想到,你还挺传统的,喜欢这种清纯型的,我还以为你对米雪有意思呢。”

“她?”东方撇了撇嘴,不屑地道:“太现代了,逗着玩还行,放在身边太危险。”

“要我说,这纯洁的才危险,还没怎么着呢,就要嫁给你,一旦分手,就寻死觅活,趁早还是离远点。下次来我带你去卡萨布兰卡,那可个个才貌双全,还省心,完了就完了,不拖泥带水。”

东方不怀好意地瞧着权磊,“我说,你不是看好她,想自个留着吧。”

权磊武断地一挥手:“不是不是,我承认,她是挺漂亮,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再说,我们公司和她报社在搞活动,我从来不沾和我有业务关系的女人,这是原则。”

东方半是讥讽半是佩服地笑道:“看来,你这方面经验还不少。介绍介绍,让咱们也开开眼。”

权磊一拍脑门:“得,我这是自投罗网。”

说话间,东方吃完了葱花面,权磊见时间差不多了,敦促他收拾一下,准备走。这当儿丛林去前台把帐结了。权磊让他直接回公司,自己送东方去赴市长的午宴。

张棋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前,一见他们忙走下台阶,迎上前来,权磊把装有鸡血石的礼包递给他,又和东方握手道别。东方转身踏上台阶,走了几步,回身见权磊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折回来。不等权磊开口,一摆手拦住他。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该说的话,我一定会说。”东方郑重地道。

就这一句,权磊几乎爱上了他,就像爱凭生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