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开始的鲜花业务,利润比绿化美化上门服务大得多,每天的销售额上千元,逢着结婚的好日子和节日,有时一天达到万元。爱香和爱文两人经手收款,每天夜晚由爱香拿回去交给简千里,仍然是按照钱账不分的老方法,由简千里又管钱又管账。一天晚上,爱香打电话要我到她家去一下,并告诉我:简千里在单位加夜班,爱香很晚才能回家,她要向我要求一件事,见面跟我谈。
听说小简没有在家,我愿意到我的爱香女儿家里去。小简对我总是冷漠面孔,见了面像是路人一般。真的,我们有时在路上相遇,他马上仰着头走他的。好像擦肩而过的不是个人,可能是地上生长的一棵老树吧!像这样面对面地遇着,我觉得他不喊我,简直是太荒唐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不喊我,我便喊他一句:“啊,小简,你到哪里去?”
面对面遇着了,我主动跟他说话,他不得不望我一眼,但他也只是“嗯”一声,表示回答了我的话。所以,我一直不愿意见我的这个姨女婿。刚才听爱香打电话说,他现在不在家,在单位加夜班,要我去一下,有事向我谈,我便急急忙忙到爱香家里去,想赶在小简回家之前,离开他们家。
到了爱香的家,甜甜已经睡了,爱香拿苹果给我吃,我边吃苹果,边听爱香向我谈的一个要求。爱香向我说:“爸,你原来向我讲过,绿化美化服务公司,你给我一半的股份。如今增加了鲜花业务,我要求你原来的不变,你和我仍然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是,你原来仅仅是口头讲的,没有签订合同,请你签个字。”
我停止吃苹果,将未吃完的放在我旁边的茶几上,我反问她:“爱香,你把我当成持一半股份的股东吗?”小简好像将公司当成了他一个人的公司,我仅是给他做事而已。好了,你既然说,我也是有一半股份的股东,那么,小简作为公司财务人员,应该向我报告他手上的资金数字:总营业额有多少?总开支有多少?纯利有多少?应该定时向我如实报告。你是他的妻子,是一家人,他可以不向你报告。但他必须向我这个股东如实报告。我每次问他:公司时至今日,到底赚了多少?银行账户上的现金,到底有多少?他总是嗯嗯两声,就不说话了。
“爱香女儿呀,你要站在公正立场上。我原来向你答应的,是给你一半股份,并没有将公司的全部股份给你呀!然而,现在实际上是小简一个人的公司,我成了没有股份的经理,我仅是简千里雇用的一名经理,公司赚的钱,我没有权利过问。我一过问,他就嗯嗯两声来应付,公司赚的钱是他一个人的了。
“爱香,你何必假惺惺地说我有一半股份,要我签字呢?你太欺负爸爸了!你们夫妻两人,霸占了公司赚的全部资金,你两人的心太狠了!”
爱香见我发了脾气,又见我讲的有道理,而且也都是事实,因此觉得丈夫确实太欺负她的继父了,或者说,大欺负她的姨父了。丈夫的心确实太狠了。她回忆着丈夫向她讲的一些话,就在前一天,小简望着爱香,眼睛眨了几眨,说:“你向你爸爸讲,叫他专门当他的经理,财务上叫他不要管,每个月我给他发高工资就是了。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管财务上的事做什么?如今,我控制住了银行账户,除了给他发经理工资外,其余赚的钱,我是一分钱不给他,我自有应付他的办法。问题是他给你的一半股份,并没有动笔签字,只是口头上讲的。现在,爱林。爱文。小舒都帮忙发展鲜花业务,万一他们说,这个公司你没有正式的股份,都是爸爸一个人的,怎么办?爸爸办的公司,分起来儿女人人都有份,那我们就不好办了。只要公司我们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们便是最大的股东,他们兄妹共有那百分之五十股份,即使分给他们,他们也是小股东,没有决策权。管钱管账由我管,他们无奈我何!”
爱香说:“听爸讲,他准备安排员工到武汉去开一鲜花店,由爱林。小舒负责领导;派员工到上海去开一鲜花店,由爱国。溢圆负责领导;就这样,逐渐向全国发展,形成全国性的大鲜花公司。他们在武汉。上海赚的钱,都要上交到公司,那么,你一个人得了公司全部所赚的钱,他们答应吗?”
小简把爱香的脸摸了一下,笑着说:“我刚才不是向你讲了,只要你爸爸在给你一半股份的合同上签了字,那就不怕他们不答应了。你是最大的股东,我们说了算。我对他们有办法,给他们发高工资,他们就不会讲什么了。”
小简对爱香讲的这些道理与办法,爱香似懂非懂。无话可讲了,于是,小简今晚故意不回家,叫爱香要我签字,在纸上写着给她一半公司股份。
我越说越气,我起身打开门要走,走前,向爱香丢下几句话:“爱香,今天晚上,我不再讲了。最近几天,我通知上海的爱国,武汉的爱林都回来,还叫你妈妈想办法将爱场找来,叫她来十堰市一次,我要主持我的五个儿女,开一个办家族公司的会。我要将小简和你的所作所为,都全部公开出来,我不能再忍让了。你们五个兄弟姐妹,包括你,都来评评,看你和小简将公司所赚的钱独自霸占着,对不对?该不该?”
我下楼梯,听爱香是哭泣着关上房门的。
简千里从单位回来,开门进来见爱香在哭,简甜早已人睡,他惊奇地问:“你爸爸的字签了吗?你哭个什么?”
简千里搂抱着爱香,等着她的回答。爱香将简千里抱着她的两手甩开,生气地说:“都是你不好。我爸一半股份应该分的钱,你全霸占着,一分都不给他,不能怪他有意见。你将他一半股份的钱,独自霸占着,他能签字吗?”
简千里坐下沙发,向妻子讲道:“你爸爸对我有意见,让他去有意见。他不签字算了,到了我手上的钱,莫想出去了。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叫我管钱又管账,不要哭了,看他怎奈我何?不要哭了,我们上床睡觉。”
在我讲定的时间里,爱林从武汉回来了,爱国从上海回来了,鄂南的爱场,也第一次未到了十堰。我主持五个儿女,开了一个会。我首先讲话,宣布家族公司已经建起了,从绿化美化上门服务公司起家,已经转向了礼仪鲜花业务。礼仪鲜花业务形势大好,由于爱林、爱香。爱文三人的努力,礼仪鲜花的营业额可观,鲜花利润比绿化美化上门服务高得多。鲜花业务的具体数字,爱香。爱文都统计了,由他们两人向大家讲。我宣布进一步的发展计划:派员工到武汉开鲜花店,到上海开鲜花店,分别由爱林,爱国负责领导。十堰的鲜花业务,由爱香负责领导。随着每个城市业务的发展和扩大,将来每个城市都会成立分公司。关于公司财务,我宣布钱账分开,由爱文任出纳,管钱,由周安全管账,任会计。我宣布成立董事会,由五个儿女和我组成董事会,我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第二天上午继续开会,讨论我的讲话,第一个发言的是爱文,爱文说:“昨晚,爸讲钱账分开,钱在哪里?账又在哪里?叫我管钱,钱要拿出来交给我管;叫小周管账,账要拿出来交给小周管。”
爱国不知简千里想的一套,他轻松地说:“这还不容易吗?叫简千里将钱交给新任出纳,将账交给新任会计就是了。这有什么难处?”
爱文说:“难处大得很,鲜花业务开展以来,现金收入和开支账,我记了一下,但是我记的是空账,只有钱的数字,钱,别人不拿出来。而绿化美化上门服务赚的钱,究竟是多少,只有天知道。”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爱香。爱香流着眼泪说:“简千里讲,绿化美化上门服务赚的钱,买了缸树盆花,买了工具。肥料。农药,付了几个人的工资,收支平衡。他又讲,因他要上公家的班,本身工作忙,没有时间记账,没有账。大概收支两抵不曾亏损。至于开展鲜花业务后赚的钱……”
爱香说着这些赖钱赖账的话,引起爱场极大的不满。爱场说:“爱香,简千里这样说,完全是赖钱赖账。不是我骂简千里,简千里这叫做混账!他这样一讲,认为就可以抵过去吗?绿化美化上门服务赚的钱,用于上门服务,刚刚用完了,这是欺骗三岁儿童。没有账?他每个月领了会计兼出纳的工资,不建账,没有账,好,那叫他将工资拿出来。他讲的这些道理,在董事会上通得过吗?人们骂人骂混账,简千里就是名副其实的混账。我今天在董事会上声明,我作为股东,我不能让简千里胡来。爱香,你叫简千里赶快将钱交出来,赶快将账交出来。”
爱场仗义执言,大家决定由爱场找简千里讲道理,叫他自觉将钱与账交出来。爱国和爱林是有国家工作的人,当天夜晚,就各自乘火车回工作岗位。爱国和爱林在回去以前,同爱文研究了让简千里交钱交账的问题。爱国说:“搞绿化美化上门服务,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参加做事,就不要这一份钱了。我们只要求简千里交出鲜花业务的钱账。今后,如果在上海开鲜花店,溢圆和我在业余时间,对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尽可能帮一下。”
爱国从反对我办私营公司,到同意我在上海开办鲜花店,以至说他和溢圆在业余时间要帮忙做一些事,这是一个很大的转变。爱国过去是我办私营公司的反对者,这第一个难关算是过去了。如今,我面临的第二个难关,是二女婿简千里,不将钱账交出来。
爱文向我讲,爱国在临回上海之前,同爱林和他,三人共同决定:绿化美化上门服务赚的钱,他们放弃,由父亲和爱香共同分配。仅叫简千里将经营鲜花业务的钱,拿出来办家族私营公司。我想了想:化子为各单位的缸树盆花,抗旱浇水辛苦了,干脆将绿化美化上门服务的我那一半股份的钱,全部给化子,我向化子讲了,化子准备去向简千里,要那绿化美化上门服务我一半股份应分的钱。
爱场根据昨晚董事会的决定,去找简千里讲道理,可是,简千里是什么钱和账,都不肯交出来,这可把爱场气坏了。她想,自己也是父母的一个女儿,她丈夫肖湖水,也是父母的一个女婿,家族公司的钱也有一份,不能让简千里独吞。她在寻找着机会,要狠狠地教训简千里一顿。
而化子找二女婿简千里,要绿化美化上门服务我那一半股份的钱,简千里连一角钱也不给她,将她气得直哭,她向我哭诉着说:“我的这个二女婿,心好狠啊,让他将绿化美化上门服务你应分的钱给我,他不给,你说怎么办?”
我说:“我已经答应给你了,你再次找你的二女婿要。你的二女婿如果硬是不给你,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化子同爱场商量了几次,二女婿逼得她这个做岳母的,决心同大女儿爱场一起,找机会狠狠地教训他。
教训他的机会来了,一天上午,星期天,爱香和爱文在广播电视大楼的业务室,同10个预订处的负责人开会,讨论东城顾家岗鲜花预订处贪污的问题。
十堰市城区的大街,呈丁字形。东至东城的顾家岗,西至西城的红卫,北至北城的轮胎厂,是个丁字形。再加上市中心的六堰。五堰。三堰。张湾四个繁华街道,以及其他处的市民聚居地,全市可分为10大片。最先设立的广播电视大楼爱心鲜花预订处,位置在市中心的六堰,后来为了方便每片市民就近买鲜花,在其他9个片也都开设了爱心鲜花预订处,每个预订处两名员工。其中,由公司确定一人负责。另外,在广播电视大楼预订总处,成立了一个专门送花队,送花队的队长为高淑君。现在贪污的是顾家岗鲜花预订处的两名员工,男的叫孟学问,女的叫陈花凤,两人合伙贪污。贪污的念头是陈花凤首先向孟学问提出来的。陈花风向孟学问说:“我们两人远离公司的老板,为何这样傻?每天将卖鲜花的钱,都如实的交给公司?我们两人留几个钱用,你说好不好?”
孟学问说:“公司发给我们预订处的鲜花,是有数的,我们怎么能留钱?”
孟学问这个青年,头脑老实了一点,想不出贪污的办法。而陈花凤这位姑娘太聪明了,她拿出瞧不起孟学问的样子说:“你的脑子真笨,公司不是允许鲜花可以报损吗?我两人两口一辞,将鲜花多报损,卖了的鲜花也向公司报损,卖的钱便是我们的了。你的脑子真笨!”
小孟不同意陈花凤说他“脑子真笨”,他反唇相讥说:“我看是你的脑子真笨,报损了的鲜花,是要拿到公司交给周安全那里的,不然的话,仍是算你卖了。你想不把钱如实地交出去,是不行的。”
陈花凤笑了笑,用手指头重重的戳了一下小孟的脑袋说:“你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笨。我看见公司的周安全,每天将各个预订处交来的报损鲜花,都丢到广播电视大楼后面的垃圾池子里,好多废花呀!你从朝阳路,转到广播电视大楼后面的垃圾池子那儿,捡来些废花,我们不就可以拿到公司去报损吗?”
小孟大悟,说:“到垃圾池子里拿周安全丢的废花,算我的。可是,每天搞的钱,你要分给我一半呀!这是顾客买鲜花的钱,你不能贪我的污呀!”
首先发现顾家岗预订处搞贪污行为的,是鲜花房的林代玉和薛保钗两人。她们两人每天向孟学问。陈花凤发的鲜花,不仅记录支数,还记录了品种。比如玫瑰多少支。剑兰多少支。百合多少支。天堂鸟多少支。红掌多少支等等。可是,每天陈花凤。小孟两人下午下班时交报损的花,连同尚存的花,与早上上班时拿去的花,在支数方面相符,但在品种方面,有时不相符合,林妹妹和宝姐姐都是极端聪明的姑娘,她们起了疑心,将这个疑点向周安全讲了讲。
周安全心中一动,他说:“林妹妹、宝姐姐,你两人暂时不要声张,由我在那个垃圾池附近巡视,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周安全向林代玉和薛保钗做了个玩脸儿,又说:“林妹妹。宝姐姐,你两人是不是由林黛玉和薛宝钗转胎来的?我越看越觉得你们真像《红楼梦》的林妹妹和宝姐姐。不过,可惜我们公司里没有宝二哥,要是有宝二哥,你们两位就可以追求他啰!”
林代玉红着脸,骂着周安全说:“我们来向你谈工作上的事,你倒说起我们的笑话来了。你在工作上,给我放严肃一点行不行?不然的话,以后就不让你叫我林妹妹了。”
薛保钗拉着林代玉,笑着说:“走,让他去说。只要我们不是《红楼梦》上的林妹妹和宝姐姐,管他哪样说我们,管他哪样叫我们。”
薛保钗拉着林代玉走了几步,回头喊着周安全说:“周安全,你叫我宝二奶奶,我都让你叫。”
林代玉反而拉着薛保钗赶快走,小声对薛保钗说:“你不能让人喊你宝二奶奶,你还没有结婚啰!”
周安全暗地密切注视那丢弃报废鲜花的池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学问偷偷地到垃圾池子里捡报废的鲜花,真的被周安全抓住了。周安全身高力大,抓住小孟说:“你捡报废的鲜花,去抵你卖了的鲜花!鲜花房的林代玉和薛保钗,早就发觉你贪污的伎俩了。走,我们找爱香经理去。”
现在,爱香。爱文正在和周安全批评孟学问,要他但白交待搞这种手段搞了多少次了?贪污了多少钱?是哪个先想起来的?老实交代,从宽处理。盂学问吓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嗫嚅着说:“不是我先想起来的,是陈花凤先想起来。是她叫我捡丢弃的报废鲜花给她,她抵算那已卖了钱的鲜花,晚上,拿到这里报损。我说的是事实,完全是事实。”
就在这时候,简千里进来了。他抓住爱香的后颈领口,拉着就往外走,要爱香回家里去。爱香在工作的时间内,正在处理陈花凤伙同孟学问贪污的问题,哪里能回家?爱香反身抓住小简的手说:“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我是十堰分公司的经理,正处理员工的贪污问题,怎么能回家呢?”
爱香的这几句话,使简千里像一头猛兽,他一只手抓住爱香的领口不放,另一只手从爱香的手里抽出来,向爱香嘴巴上打了一拳头,口里骂着说:“你这贱货,叫你在家里享清福,不要出来搞工作,你不听我的话。你现在这是什么工作?你是什么经理?你知道吗?在私营企业里做事,不能算工作;在私营企业当个什么经理,不能算是官。只有国家单位里工作,才算工作;在国营企业里当经理,才算官。要你管什么贪污?钱贪污了与你有什么相干?”
周安全和几位男性员工,将简千里推出业务室。简千里怒气冲冲,在门外高声叫着说:“你们一天到晚找我要钱:要钱;钱要出来,让外人贪污就好过了!”
爱香被简千里打得口出鲜血。鲜花房里的林代玉,连忙扶住爱香到大门外,叫了一辆“的士”,照顾爱香到市人民医院去了。
我此时在园林苗圃家里写东西,爱文打电话向我讲着全部过程,讲到未后,对我说:“爸,我看你这个公司解散算了。搞了一年多,赚的钱你看不见,家里的吵。打一天比一天凶。家族公司办不得呀,真烦人!如果你再把这个家族公司办下去,大吵大打的事,还在后头哩,真烦人!”
我在电话中回答爱文说:“你这个口头禅,又出来了。你要知道这是事业前进中必然的困难,我们要沉着,不要泄气,爱心鲜花公司的框架不久就要形成。你现在不要讲了,爱香到医院去了,你要坚守工作岗位,领导着员工照常工作。我马上同你姨妈和爱场到医院去看爱香。”
我同化子和爱场赶到医院时,爱香已经止住了血,只是嘴巴肿得很大。化子骂着简千里说:“这个狠心的狗东西,认钱不认人。绿化美化上门服务赚的钱,我们一半股份应该分的钱,他一角钱都不给我。现在,经营鲜花业务的钱,送给他,他照收不误。这种人,不能当公司的会计和出纳。每天卖鲜花的钱,再不能送给他哟!”
爱场恨得咬着嘴唇,嘴巴张开了,动了几动,要骂几句简千里。我向爱场说:“不要在医院说了,我们将爱香接回园林苗圃家里去。”
我叫林代玉去叫来一辆出租车,我们回园林苗圃去,林代玉则回广播电视大楼鲜花房。晚上,爱文和周安全回到园林苗圃,大家正在评论着简千里的不是,简千里又来了,他再次抓住爱香的领口,当着我和化子的面,用拳头打爱香。化子不要命了,她上前抓住简千里的手,简千里不敢打岳母,任凭化子抓住他的两只手。而爱香上前,抱住他的两只脚。这样,简千里失去平衡一时站不稳,倒在地上。
爱场教训简千里的机会到了,她走上前去,按住简千里的头,在他的嘴巴上,左一拳头,右一拳头,打得这个猖狂的简千里,口里直流鲜血。爱场一面狠狠地打,一面向简千里吼着说:“我跟你这个知识分子讲,你是打我不赢的。我在十万大山里,锻炼得一身都是力,我今天是学着你打我妹妹的嘴巴,我也打着你的嘴巴。我要把你的嘴巴打得翻过来。你明天上班,你单位的领导问你的嘴巴是谁打翻的?你便说是我龚爱场打翻的。”
简千里的嘴唇,被爱场有力的拳头打破了,我生怕打掉牙齿,便一手拉住爱场,这时爱文与周安全也将化子和爱香拉开。我又去拿了一条大手中,让简千里擦拭嘴上的血,并叫来一辆的土,亲自送到中人民医院去止血包扎。爱场双手叉着腰,向简千里吼道:“我龚爱场今天打你几下,是给你一个警告。你明天要将公司的钱账交出来,爸安排分给妈的钱,你要给妈。否则的话,你再尝尝我的拳头,另外,我和妈还要到你的单位,揭露你的丑恶行为。家族公司的钱大家都有份,你一个人想独吞,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跟你讲:我也要到十堰来,帮助爸办家族公司。难道说我们兄弟姐妹共同赚的钱,都给你,大家都给你打工吗?真是妄想。”
小简在医院外科上药止了血,嘴巴的伤口不能大包扎,只做了“创可贴式”的处理。他回他的家去了,我也回到园林苗圃的家。今天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见化子睡着了,我披衣起床,走到阳台上,看着那茫茫黑暗的夜空,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厮打。化子是简千里的亲岳母,简千里是化子的亲女婿:爱香是简千里的亲妻子,简千里是爱香的亲丈夫;爱场是简千里的亲姨姐,简千里是爱场的亲姨弟。厮打成一团,是为什么呢?我退一步想,假如我没有办家族公司,他们会厮打起来吗?我反过来,又进一步想,假如我将这个家族公司继续办下去,他们还会厮打吗?我不敢想下去了。
然而,如今,我的家族公司已经起了步,得到了十堰市各界的支持和拥护。礼仪鲜花业务,正蒸蒸日上,我正想在武汉。上海开鲜花店,以上海,武汉的鲜花店为起始,向全国性的公司前进。现在,共产党和政府的政策,是大力支持个人办全国性的公司,是支持个人走出国门办全球性的跨国公司,我的双脚完全是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向我的伟大目标奋斗。谁能想到家族公司内部,一道道的难关正在阻碍、制约着我,使我不能办成全国性。全球性的大公司!茫茫黑暗呀。”茫茫夜空呀,如今是家族中人的自私心理,与你的黑暗混合在一起,阻碍。制约我的第三个好梦成真。唉!唉!此时,我站在阳台上,是迷惘,是无助,是求索……
忽见那东方遥远的天边,发生出了一丝曙光,我的精神突然又振作了起来,眼睛看着那发出一丝光亮的地方。由此我想到我的五个儿女,不见得皆是茫茫的无知者,或许在我的循循引导下,有一两人能跟随着我,冲破这茫茫的黑暗,走向那辉煌灿烂的光明,而我所在的这些黑暗的地方,也会随之变成光明。于是,我对我办起来的家族公司,又有了信心,我干脆不上床睡了,打开房门,经过园林苗圃广阔的大苗区,经过花香扑鼻的花卉区,向园林苗圃后面的山上奔去。我站在高处,迎接东方升起的光明。
第二天夜晚,我派爱文和周安全去看望简千里的伤,爱文。周安全带回了鲜花业务在银行存款的账户、存折。储单,带回了公司的财务账簿、印鉴、空白支票、出售发票等等,这就说明简千里将鲜花业务的钱和账,皆交给了新任的出纳和会计。好了,从此时此刻起,我办的家族公司,做到了钱账分开,财务管理走上了正轨,我要向我的第三个好梦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