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国的洋相让阮大头又跌份儿了!而且假如龚梅愿意,他阮大头还可以被告为强奸未遂哪!阮大头连自己都不摸门儿,他怎么就让一个外地烂仔用一把仿真的破枪给镇住了!
枪的文章没法儿再做了,可阮大头的麻烦也接踵而至!不但分布在北京市各区的地下钱庄经理们不断大事小事、没事找事地找他,而且为了拉存款,至大支行的任博雅、左忠堂打着租他写字楼作办公室、帮他老娘挣钱的名义也踅摸上门来。五一支行的谭白虎、龚梅,虽然让他恨得牙根疼,可也没放过他,不断地催要存款的支票,甚至厚着脸皮,竞打着为他阮大头赔礼道歉的借口,也找上门来!
一边是地下钱庄的闹心事儿,一边是欠了人情的哥们儿,还有拿捏着自己小把柄的姐们儿,这两个亿美元到底怎么打发呢?他阮大头既不想损失自己不近女色的好名声,也不希望在经济上吃亏,更不想窝窝囊囊地就这么被谭白虎治了。于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瞅着,老娘怕女人,是有道理的。真他妈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一贯雷厉风行、勇往直前的阮大头现在的大脑急成了一锅浆糊,没了主意。但是,有一点他门儿清儿,就是宁可让自己存款的利息暂时不能落袋为安,也不去主动得罪任何一头。拖吧!看来,只有拿出自己原来的看家本领,继续以市井无赖的劲头,把对自己不利的事儿,一拖再拖,最后让其不了了之了。于是,阮大头学了袁世凯以退为进的把戏,以医治脚疾为借口退隐了。只是他没回乡下钓鱼,而是秘密出国,去了俄罗斯。他计划在看十七八岁的洋妞跳艳舞的同时,再谈成一笔海外游资的引进项目。
阮大头这一隐退不要紧,可把五一支行的龚梅、谭白虎撂那儿了,眼瞅着煮熟的鸭子竞要飞,也是没着没落地干瞪眼儿。
谭白虎有如不幸闯到热锅上的蚂蚁,一天给阮大头打三次电话也找不到人,一来是到手的存款业绩就要没,二来是自己在美女行长面前的荣誉,不是也打了折扣吗?
“下一步我们做啥子?”谭白虎自打从野鸭湖回来之后,就敢独自到龚梅的办公室请示工作了。
“除了找阮大头,再找文才子!”龚梅心里不比谭白虎轻松,那要到手的存款本是自己险些陪了身体才获得的成果,怎么就能这么不明不白地飞走了!?
谭白虎为难了:“文才子也找不到了!”
“公司其他人呢?你全都问过了?”
“我骑自行车去三次。公司所有的人都说不晓得!要不,我们告阮大头强……”
龚梅赶紧伸出双手,做出足球裁判叫停的手势,打断谭白虎的话:“行行行!别再提那一段啦!”
龚梅在办公室里急急忙忙地度了几个来回,“无奈”把秀气的脸蛋儿写得满满的。牛不喝水强按头是市场经济里不应该发生的正常交易;真的以“强奸未遂”罪对阮大头进行威胁,既对拉存款的工作无益,也不是她美女行长的风格。
望着一脸苦涩的谭白虎,龚梅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安慰这忠实的员工:“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他阮大头放着这么大一个公司不要,永远不回来了!”
“那……”谭白虎一脸踌躇。
“那我们就等着瞧!”龚梅坐进沙发里,虽然是满心焦躁,却在谭白虎面前装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慢慢地品了一口茶,学着丁香花开放的淡雅,淡淡地微笑着。
阮大头的出走,给至大支行的任博雅、左忠堂提供了发展业务的机会。他们正好以租办公室为名,实施拍阮大头神经病老娘马屁的计划,以期把已经失去的阵地再重新夺回来。
本来在五一支行就没有多少存款的左忠堂到至大支行之后,业务上不但没长进,一个月下来,反而一分钱存款没有!副行长的名他挂着,副行长的工资他拿着,却没干出来半点副行长的事儿!任博雅心里对左忠堂开始有了看法,他的脸上也就不对左忠堂有啥笑模样了。一上班,任博雅就很不客气地叫来了左忠堂。
“咋着?我的大博士?五一支行与阮大头签协议时的调查报告踅摸来了没有?”任博雅的一张白脸上自然是乌云一片。
左忠堂现在才开始感觉出来,原来这市场经济下的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多大的官,就要受多大的累!原来之所以自己在五一支行当官而没受累,都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没日没夜忘我工作的女强人龚梅扛着,是她把应该他受的累给背过去了!他的良心忽然有了某种发现:过去对龚梅的嫉恨,其实是自己自不量力的表现,他现在的确应该对着五一支行的方向,默默地念美女行长的好!
见任博雅一脸的阴郁,左忠堂已经再没有那种怀才不遇的感觉了,眼见着自己的副行长位子已经到手,可却一分钱存款没拉来,只觉乎着理亏。于是,他便老老实实地哈着老腰,低声下气地回答:“谭白虎对我可警惕着呢!那份调查报告,他就是死活不肯拿出来给我瞧!不过,企业的情况,我也门儿清,咱们如果能与阮大头签协议,那建立业务关系的调查报告,我现编都来得及!”
任博雅撇了一眼弓腰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博士,心说:“净他妈的装孙子!丫挺的吹牛皮都不怕大风闪了舌头!”虽然心里如此这般地想,可嘴上却始终如一地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语气,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签协议时,你还在五一支行,你咋就没自个儿留一份调查报告?”
左忠堂谗笑着回答:“都让谭白虎自个儿收走了!上次陪陆卫国到五一支行,我还真在谭白虎那里翻了半天呢!可这半彪子,连一个字也没留外边!”
任博雅故意深深地叹口气,拖长声音说:“这么瞧着,这份调查报告也得我亲自出马搞了!要不我们凭啥说至大投资公司是我们的优质客户呢!”
任博雅的一声叹息,无异于是对左忠堂无能的批判。左忠堂的老脸上立刻挂满了羞红,急忙顾左右而言他:“我听我小姨子的丈夫的舅舅的妹妹……”
任博雅恼火地打岔:“成成成!!您别绕圈子,直接说事儿吧!”
“我听我那亲戚说,阮大头的寡妇娘是一个神经病!”
任博雅不耐烦了:“这跟存款还是没关系呀!”
左忠堂忍辱负重地极为耐心:“有关系!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见任博雅又不耐烦地鼓起了双眼皮的大眼睛,左忠堂赶紧接着说出自己话的主题,“我立马儿,要公阮大头寡妇娘的关去!”
任博雅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屡阳光:“对!这么办,倒还八九不离十!”见左忠堂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又不无讥讽地问:“不过,你不会是想带她到神经病医院去吧?”
左忠堂苦笑一下:“我再怎么书呆子,也不会冒这种傻气儿吧!”
“那你准备咋样公关呢?”
左忠堂这次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神经病的通病是爱听顺溜话儿。听说,阮大头的寡妇娘最讨厌女人,我就从这一点上跟她找共同语言!而后,先付订金,后租她的办公楼!”
任博雅在业务经费上还是很大度的:“只要租的办公楼合理合法,订金先付后付,我都没意见!只是你有老婆,咋样去跟那老婆子找讨厌女人的共同语言去?”
左忠堂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得带了不怀好意的意思:“那老婆子因为老伴得了性病就以为世界上各个女人都有性病!我买了几本书和几盘录相带,把古今中外女人让男人染上性病的故事都收集全了。而且,还更深入一步,把古今中外祸国殃民的女人也都一一罗列出来!我就不相信她不喜欢瞧!”
任博雅冷不丁儿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你这样,就像个在读博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