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的父母在电话里说,要和亲友们去广州为他们接风,带着他们在广州先玩几天,然后再回农村老家。还说那边的农村都富了,让他们什么也不要买。豆豆还是买了不少礼物,毕竟是第一次见公婆嘛。
豆豆的工作不成问题,林芳想让她当出纳,何伟则坚决要她任办公室主任一职。豆豆说等她回来再说,其实她已经决定去何伟那里,因为已过的一年里何伟没少关照她的生意。
见服装厂的业务日益红火起来,大黑和亮子也开始琢磨自己的事了。虽然魏刚和林芳一再劝他俩留下来,可他俩觉得留在那里的作用不是很大,不想吃现成饭。
大黑以前做水产生意主要是吃国营的宾馆和酒店,惯用的手段是以次充好,缺斤少两,只要把管事儿的喂足了,钱是不愁赚的。可如今人家不是承包就是实行了股份制,个人利益和企业紧紧挂上钩了,再想投机取巧已没那么容易了。亮子的服装摊儿也无非是靠卖假货赚钱,所谓的阿迪达斯、皮尔卡丹、花花公子和鳄鱼等世界名牌,其实都是南方的农村仿造的。现在的人们已不像先前那么傻了,买名牌只认专卖店,地摊儿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既然不能重操旧业,又不能坐吃山空,大黑和亮子合计了几天之后,决定合伙去倒烟。板儿寸经常给烟贩子拉货,马上给他俩介绍了一些关系,于是他俩就在德外的香烟黑市支起了摊位。前几年管得松,倒烟大都发了财,现在烟的生意虽比以前难做多了,而且风险也大,但毕竟还有机可乘。大黑和亮子没那么大的本钱,暂时只能做二道贩子,从人家手里接了货再转批给零售商。
魏刚劝他们最好别干这个买卖,一是做这种拼缝儿的买卖本大利小,二是这种买卖是非法的经常被抄。魏刚说你们实在想独自干点什么,就把我的服装店接过去,反正我两头忙也怪累的。大黑和亮子知道魏刚的好意,说什么他俩也不能抢魏刚的现成饭碗,再说那里面还有林芳的股份。他们对魏刚说,做买卖哪能不冒点儿风险,想当初咱们去俄罗斯闯世界,哪次不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比比那时的风险这还算个事儿吗。
烟市的行情是漂浮不定的,几乎一天一个价,而且欺行霸市的人为因素很大,留给二道贩子的利是很小的。大黑和亮子做了一段之后,觉得既不解气又有些窝火,很想摆脱“烟霸”们的控制。于是他们不仅开辟了新的货源,并开始自己决定批发价,利润马上多了起来。
俗话说冤家路窄,原来这个黑市已被秃头兄弟控制了半年多,是他们兄弟俩拼了血本夺下的地盘儿。秃头兄弟知道大黑和亮子是魏刚的“铁瓷”,在他俩刚来时并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还挺给他俩面子。当大黑和亮子把他们的“市场行情”搞乱之后,也是先礼后兵,摆了一桌大菜与大黑和亮子商量。大黑和亮子仗着以往在黑道上的名气,根本不把秃头兄弟放在眼里,吃了人家的酒菜不仅不做丝毫让步,大黑还傲慢地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挣各的钱,没必要谁给谁面子。近一年多的时间,秃头兄弟不仅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黑道上的名气也猛然大了许多。加之魏刚退出江湖后,大黑和亮子的威力明显减弱了,此消彼长,秃头兄弟已不怎么尿他俩了,二秃子自然也要说一些软硬兼施的话。
酒宴不欢而散,双方自此结下了梁子。
俗话说锅盖没有不碰锅沿儿的,双方经过几次龌龊之后,很快变得水火不相容了。
大黑和亮子并没有把秃头兄弟的事情说与魏刚,怕魏刚阻止他俩继续干下去,而是先跟板儿寸等人打了招呼。板儿寸那帮跑黑车的哥们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对秃头兄弟憋着一肚子火,因为秃头兄弟包他们的车一向很抠门。听说大黑和亮子要跟秃头兄弟叫板,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对大黑和亮子表示,只要看得起他们这帮子车夫,到时就招呼他们一声。
大黑是火爆脾气,就愿意快刀斩乱麻,依他的意思就是硬碰硬的干。亮子鬼心眼子多,惯于借刀杀人或拿软刀子剌人,这不,又想出了歪点子。他把从板儿寸那里得到的准确消息,向工商局做了举报,他有个发小儿在那里做稽查工作。
秃头兄弟这次不仅折了价值二十多万的外烟,连老窝儿都险些被端了,气得哥俩发誓一定要找出“点炮儿”的人碎尸万段。秃头兄弟在衙门口儿也是有人的,花了几万把货捞出来后便开始了明察暗访,很快就弄清了是谁坏了他们的事。秃头兄弟这次也顾不得魏刚的面子了,马上跟大黑和亮子摊了牌,对大黑和亮子说不赔钱就要他俩的命。大黑和亮子毫不含糊地说: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历来都是别人乖乖地给我们数钱,都是我们要别人的命。秃头兄弟正在气头上,马上率几名手下掏出家伙开打。大黑和亮子早有准备,背靠背地闪身避开其锋芒,冲着树阴里的几辆夏利和微面车挥了挥手。板儿寸等人立马从各自的车上拿着拐棍锁和工具冲将过来,围着秃头兄弟等人就是一顿乱打。
双方一阵混战,秃头兄弟寡不敌众,血流满面地四处逃窜。大黑和亮子见自己的人一点儿亏没吃,也就没去追赶。他们率众砸了秃头兄弟的几个摊位,然后把抢下的十几箱整箱的烟给弟兄们分了。
秃头兄弟岂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只经过简单的治疗便挂着彩四处纠集黑道上的朋友准备复仇。魏刚很快知道了此事,因为许多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大黑和亮子是魏刚的人,事先不可能不跟魏刚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