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文信得过孙秘书,也曾跟他谈过感情方面的事,孙秘书说只要您不大张旗鼓地做,没人过多地干预您的私生活。我倒希望您不要过于古板,自古有作为的名人志士有几个不风流呢,汉武帝、唐太宗,包括康熙、乾隆,还有孙中山和毛泽东,哪个不是既爱江山又爱美人呢!您和林芳的事我早有耳闻,我还真挺羡慕您,您放心,我会在这方面为您排忧解难的。
所以,在去月亮宫的路上,李海文坦率地对孙秘书讲了林芳把自己逼到了绝路的情况。孙秘书听后很果断地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您必须尽早了断,否则会后患无穷的。”
李海文伤感地说:“可我着实舍不得林芳和冬冬,而且往后再也遇不上林芳这种真爱了。”
孙秘书点点头说:“您失去林芳的确令人惋惜,但您现在别无选择。钱上您要是为难,我可以想办法。”
李海文摇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李海文很后悔自己被酒迷乱了心性,真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他太了解林芳了,林芳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这一过失。也许别的女人不会那么计较,林芳则不然,因为林芳是个爱情至上论者。她曾说过,如果她感到他俩的爱染上了哪怕一点点污渍,她就带着自己的爱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李海文之所以如此在乎林芳,也因为在李海文的骨子里有着很深的传统观念,王丽萍在婚前就已明确告诉李海文:“我可不是处女了,是在高中时失身于我老爹的老战友的儿子了,后来他父亲倒台了,我就果断地跟他断了关系。”李海文为了自己的事业忍辱和王丽萍结了婚,但他根本不爱王丽萍。林芳的初夜权是给了他的,林芳才是他的初恋和真爱,他从林芳身上感到了真正的快慰和做男人的自豪。
李海文带着冬冬先去了汽修厂,想让何伟陪他和冬冬去医院看林芳。何伟正百无聊赖地对着棋谱自己摆围棋,这是他惯用的消遣方式。
李海文伤感地对何伟说:“我真的后悔极了,如果她能原谅我,我宁愿不要乌纱帽了。
何伟递给他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你就不要感情用事啦!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拿什么也换不来,你还是认命吧!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花钱免灾的好,钱我给你准备好了,你随用随拿。”
“我和芳芳根本就不存在金钱关系!”李海文紧紧地搂着冬冬。
“可这种事最终只能用金钱了结。”何伟轻轻摸了下冬冬的脸蛋儿。
“我真是进退两难呀!”李海文疼爱地把脸贴在冬冬的脸上。
“你暂时就先别上这个愁啦,”何伟说着伸了个懒腰,“来,换换脑子,我自己摆了盘棋,正在势均力敌的时候。看看你的运气吧,你如果赢了,说明你还有希望,你要是输了,就甭犹豫了。猜个先吧,国徽为先,你来吧。”
李海文叹了口气,他哪还有心思下围棋呢?但他又带有一种侥幸心理,于是他接过硬币抛向了空中。运气不错,他猜到了黑棋。
在仔细观察了盘面之后,李海文让小强带冬冬去里屋看电视,他先在左上角毅然“打入”。
“这的确是步高棋!”何伟娴熟地点了支烟,“让我走也是这一步儿。”何伟说完走了步“大飞”,李海文沉思片刻点了“三三”。何伟见他想制造“劫材”,便补了一手。何伟这一招是个缓手,故意让李海文在别处抢得先机。李海文果然机敏,在中腹下了步好棋。
何伟严肃地说:“我能理解你,但这也是没辙的事,只有甩了林芳这个包袱,你今后的路才会更宽广。”
李海文哭丧着脸说:“理儿是这个理儿,可这是撕心摘肺事儿啊!你瞅瞅冬冬,人见人爱,他可是我的亲骨肉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所得必有所失,你还是忍痛割爱吧!”何伟随便下了一子。
李海文有几枚孤子,何伟本可以杀死,但他没去围攻。他不想这么早就放出胜负手,便有意下了步缓招。李海文马上把那几个子跳了出去,口中说道:“我这几个子好悬呀!”
何伟假装刚看出来:“哟!是啊!我要在上面一‘小尖’,你这几个子就逃不出去了。”
李海文叹道:“人生就如下棋,死活只在一两步之间,你看,这几个子一活,盘面上我占优啦!”
何伟苦笑着说:“是啊,就拿我对赵雯来说吧,我就错走了好几步棋,不然哪会让别人抢了‘先手’......”何伟没往下说,而是转了话题,“往后你在经济上别亏待林芳和冬冬就是了,你要是不方便,让我代你办。”
李海文失神地说:“芳芳要是真的不原谅我,恐怕也只能这样了。”
这盘棋下到最后,还是李海文输了,因为他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走了一个大败招。何伟也不可能让他赢下这盘棋,因为他并不希望李海文再对林芳抱有幻想。归根到底,他是不愿看到李海文因儿女私情丢了乌纱帽,那样对谁都是有害无利的,何伟不想失去这棵可以庇荫的大树。
李海文让何伟陪着他和冬冬吃了晚饭,李海文为的是尽量多跟冬冬呆上一会儿。他很清楚,一旦把冬冬交到林芳手里,林芳很有可能再也不让他见冬冬了。何伟理解李海文的心思,并不急着去医院,直到冬冬非闹着要见妈妈,他们才买单去了医院。
何伟把冬冬一带入病房,始终毫无表情一言不发连眼都不睁的林芳便马上睁开了眼,一把将冬冬搂在怀里大哭起来。
“我苦命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呀!妈妈不该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往后你可......呜——!”林芳泣不成声了。
冬冬被吓懵了,喊着妈妈“哇哇”地哭了起来。娘俩一哭不要紧,弄得在场的人无不心酸。赵雯忙从林芳手里夺过孩子:“芳芳,你别这样,会吓着冬冬的。”
豆豆边为林芳擦泪,边流着泪说:“芳芳,别哭,别哭啦行不行?”
魏刚不忍看这一幕,拉着罗晓明躲了出去。何伟的眼底也是湿润的,摇摇头也出去了。
躲在门外的李海文听到林芳和冬冬的哭声,心酸得落了泪,见魏刚等人出来忙把头扭在了一边。何伟走到李海文身边说:“林芳的情绪很不好,你最好还是甭见她了,我怕她一见你又生意外。”
李海文抹了把脸说:“你把赵雯给我叫出来好吗?我想求求她,让她帮着再劝劝芳芳,哪怕我只看芳芳一眼呢。”
何伟点点头进去了,不一会儿赵雯跟着他出来了。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李海文可怜兮兮地问赵雯。
“最好别进去!”赵雯擦擦眼泪,把头扭在了一边,“芳芳的情绪坏极了,见了你她会更伤心的。”
李海文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交给赵雯,愧疚地说:“赵雯,这是三十万,我让伟哥以林芳的名义存的。拜托你先替林芳收着,不管她理不理我,她和冬冬我一定会管的。你替我给她带个话儿,假如她能原谅我,我宁愿不要家庭,也不要官衔,我可以带着她和冬冬远走高飞......”
何伟知道李海文此时已没了理智,忙拉了李海文一把说:“海文,你不要冲动好不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芳肯定听不进去。”
李海文没理睬何伟,继续伤感地说:“我求你了赵雯,芳芳就信你的话,你告诉她,我李海文发誓,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真的,我决不会再去爱别的女人。”
赵雯被李海文的话说得心软下来,接过存折说:“李哥,等芳芳的情绪好些了,我会转告你的话,我也希望芳芳能够原谅你。但我没信心,芳芳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恐怕很难了。”
“只要你让她明白了我的心,她会好受一些的。她什么样时候能让我见她一面,请你一定要及时转告我,我会很快赶来的。”
赵雯点点头,她多少有些原谅李海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