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名俄罗斯小姐到了，真可谓是年轻貌美楚楚动人的一群尤物，其中还有两个是学芭蕾舞的。她们被安排在三楼新装修的几间房子里，每人一张新床，一个梳妆台，被褥和床单都是新的，连洗漱用品都是统一发的。她们都很懂规矩，赵雯跟她们讲话时，一律笔直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出。

“我对大家提几个要求。”赵雯怕她们听不懂，又重复了一句，“我对大家提几个要求：一、有事外出必须提前请假。二、外出时间不得超过三个小时。三、外出时必须两人以上。大家听懂了吗？”

“听明白了，赵总！”众小姐齐声用汉语回答，颇似受过训练的军人。

赵雯很惊讶，想不到她们都懂汉语。赵雯并不知道，在招聘她们时，杨志鸣特意要求得有一定的汉语基础，尔后又对被录取者进行了一个月的汉语强化训练。

俄罗斯小姐全放在夜总会，最兴奋的是玲玲。有了这群宝贝儿，肯定能招来很多客人，能领导一帮子洋妞，玲玲既新鲜又感到荣耀。

玲玲领着她们把夜总会转了一圈，然后站在舞池中央对她们训话。玲玲讲话虽没什么层次，却很流利。洋妞们很叹服她有口才，玲玲讲完后，都还鼓了掌。按玲玲的要求她们每人唱一首中文歌和一首外国歌曲，还要求她们互为舞伴跳了交谊舞。

玲玲听过看过之后甚为满意，很直白地对她们说：“不错不错，你们在这里肯定会挣到钱的。”

洋妞们都齐声喊着“万岁”和“呜啦！”

赵雯怕韩军有想法，特意找韩军做了解释。韩军坦率地说：“我还真不乐意要她们，餐厅不同夜总会，得会报菜名，得会开单，恐怕她们那三句半汉语应付不了。”

赵雯点点头说：“说得也是，我看她们都不像是能吃苦受累的人。”

韩军问：“那些洋妞的饭咋办？该不会单给她们做西餐吧？”

赵雯笑笑说：“不用不用，我问过杨总了，她们经过一个月的培训都已经习惯了中餐，我也问过他们，都还说咱中国的饭菜好吃呢。不过今天别让她们吃工作餐，怎么也得为她们接接风。晚上杨总和方总要过来和她们一起吃，你和玲玲也参加，反正六号包房也坐得下。”

“什么标准？”

“你看着安排吧！”

“五千行不？”

“都是自己人，三千就行了。”赵雯想了想忙又改口道，“不，就五千吧，别让人家洋妞说咱抠门儿。”

一向精打细算的赵雯今天之所以突然大方起来，她是觉得人家毕竟是不远万里来咱中国的，得充分体现出咱这个民族的热情好客，而且也不能在她们面前丢了咱中国人的脸。她们是从机场一出来便直接来到月亮宫的，月亮宫该是她们踏入中国的第一个具体印象。想想她们在高速路和三环路发出的啧啧称赞声，赵雯还真有几分做中国人的自豪。赵雯居然想到国家的尊严上去了。别的国家她没亲历过，莫斯科给她的印象是：论古老文明程度它不如北京，论现代化程度它也不及北京，两个都是国都，显然北京更漂亮更迷人一些。

赵雯就很佩服杨志鸣的那股子气节，无论是在国内还是俄罗斯，从不对洋人客气。之所以在莫斯科买下那个四星级宾馆，用他的话就是：不能总让洋鬼子赚咱中国人的钱，咱也得想辙赚赚他们的钱才是。魏刚这点也有些与他相似，甚至比他的爱国之心更朴素，就从没见魏刚买过一件日本货。魏刚说他爷爷奶奶都是日本鬼子杀死的，他最恨日本人。

赵雯喜欢有骨气的男人，她父亲就是这样的人。父亲自幼从孤儿院里长大，凭着勤奋和不懈的努力考进了机械学院，成了一名工程师。父亲病重以后从未流露过一丝悲观情绪，还常劝慰母亲和她说，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你们不要看得太重，即便治不好也不要怨天尤人。赵雯内心的坚韧性就是父亲遗传给她的，父亲还不许母亲娇惯她和弟弟，从小就要求她和弟弟生活自理。

赵雯因准备电视剧的开拍不能回家过春节了，这当然也有魏刚的因素，魏刚不回来她便不能安心。

这晚，赵雯和赵辉通了个电话，赵雯问他寒假回不回家，赵辉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赵雯估计赵辉大概是交了女朋友，这一段休息日都很少过来。

赵雯说：“那咱就让爸爸妈妈来北京吧，反正他们也都正式下岗了。”

赵辉马上高兴地说：“我同意，爸爸妈妈长期留在北京才好呢！”

“小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姐姐？”

“没......没有的。”

“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啦？怎么，连姐姐也信不过吗？”

“不......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姐，电话里不便说，等星期天我当面跟你说好吗？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爸爸妈妈，我怕他们不理解。”

“不会的，爸爸妈妈不是守旧的人。”

“求你千万别说，等我跟你商量之后再说。”

赵雯以为赵辉是不好意思，因他毕竟才读大三，爸爸妈妈都希望他毕业后再考虑个人问题。其实，赵辉原本也是抱定主意上学期间不谈恋爱的，可数月前在医院实习时遇到了那个叫娟子的姑娘之后，赵辉改变了初衷。

娟子是个漂亮文静的姑娘，八岁时因病被医生错开了药，变成了哑巴。娟子今年二十，现在家庭条件好了，也因年龄大了的因素，娟子渴望通过中医的针疚疗法，让自己重新开口说话。赵辉偏爱中医，这次实习主动要求去了中医医院，指导医生恰好是给娟子治疗的一位老中医。

娟子的病耽误得太久了，两个月过后一点效果也没有，娟子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甚至时不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赵辉很同情娟子，娟子每次治疗后，赵辉都要和娟子笔谈一会儿。俩人渐渐熟识并成了朋友，赵辉鼓励娟子千万不能灰心，要相信奇迹会出现。娟子被赵辉的热情感动了，继续坚持治疗。即便治不好，能有赵辉这样一位知心朋友，娟子也是很欣慰的。赵辉把所有的休息日都给了娟子，陪娟子看电影，逛公园，还跟娟子一起去了趟盘山。好在娟子的听力没问题，赵辉又很快学会了哑语，俩人的交流并没有多大的障碍。

平时沉默寡言的赵辉，在娟子面前却总是口若悬河，他要尽量多说话，这样才可以减少娟子的尴尬。娟子听得很专注，赵辉一停下，娟子便用手比划着让他“接着说”。看到娟子总能被他逗笑了，赵辉很是高兴。赵辉还对娟子许愿说，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如果治不好你的病，我这辈子就不结婚。娟子忙焦虑不安地比划着说：“你千万不能这样，我不忍心耽误你！”赵辉便又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吧，你耽误不了我，除非有朝一日你不喜欢我了。娟子明白赵辉的话意，红着脸比划着说：“我不希望你出于对我同情，而牺牲你自己。”赵辉说同情自然是有，但更主要的是我已经喜欢上了你，你的美丽和善良都很像我姐姐，第一天见到你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赵辉还把赵雯的照片拿出来给娟子看，娟子比划着说你姐姐很漂亮，我不如她。赵辉把娟子搂在怀里说，一样漂亮，你们俩是世上最漂亮的人，我很快带你见我姐姐，只要姐姐支持我，我父母就不会反对。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支持我的。

三天后，赵辉把娟子带到了赵雯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