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已瘫软在地毯上,不停地向手握相机的保安作揖求饶。玲玲若无其事地嚼着口香糖,还让一名保安帮她拉着裙子后背的拉锁。杨志鸣从保安手中拿过相机,喀嚓一声把局长失魂落魄的样子留在了镜头里,然后把鄙夷的表情转为狠呆呆,厉声吼道:
“你个老不死的,先给我闺女磕仨响头!”
局长的酒早已醒了大半儿,冲着赵雯就磕,赵雯忙往魏刚的身后躲。魏刚边骂边抬起了踢翻过许多人的右脚。”我踢死你老丫挺的!”赵雯忙搂住魏刚的腰往后拽。局长哆嗦着骨瘦如柴的身子往后缩成一团。杨志鸣手一摆,冷笑着说:
“甭介,你要是一脚踢死他倒省事了,万一踢个半死不活,我还得掏医疗费,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客。”
魏刚强压着心里的火,丝毫不领杨志鸣的情。何伟过来拍拍他的肩,做着和事佬:
“兄弟,杨总自然有办法替赵雯出气,你放心。”
“也给她个磕仨!”杨志鸣又指了指玲玲。
局长又跪着转向玲玲,如鸡啄米一样磕了仨头。玲玲得意地边笑边骂:
“瞧你那熊样,想占本姑奶奶的便宜,呸——!”
“你个老色鬼!”杨志鸣在沙发上坐下,像审犯人似的,”真他妈吃了熊胆、老虎胆啦,居然敢对我闺女动邪念头儿!我的闺女称不上千岁,也得够八百岁,岂是你这么个五品小官能碰的!”
“我知罪、知罪。”局长是连磕头带作揖,脸上冒着虚汗。
“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仗着手里那屁大点儿权力,敢跟我杨志鸣绕来绕去,今儿请你,不过是给你个面子,没你,老子照样能把那块地皮弄到手!”杨志鸣盛气凌人。”我信,我信。”局长哭丧着脸。赵雯见局长已是如此地可怜巴巴,又是这么大岁数,便动了恻隐之心,拉着杨志鸣的后衣央求道:”杨总。您就饶了他吧!”“不行!”杨志鸣余怒未消,”留着他这样的官儿,社会就好不了,我今儿个就想折了他,好让咱们国家多份希望!”
“他已认错了,您就手下留情吧!”赵雯继续给局长求着情,并过去扶起局长。看得出她已有些不忍起来。
“今儿个看在我闺女的份上,我就先放你一码儿,我也不挤兑你,还是那句话,地皮什么价还是你说了算!”杨志鸣阴森森地冷笑着。
“不,不敢!”局长浑身筛糠,”您说了算,只要您不把今天的事张扬出去,我听您的!您要是把底片毁了,我现在就跟您签合同。”
“不用急,咱们公事公办,明天下午我去你的办公室谈。”杨志鸣说着转向何伟,”何老板,明晚还是今天的标准,我想局长先生是很乐意回请一次的,就算是我给你拉来个大主顾,再说啦,他也得给我闺女压压惊呀!是不是,闺女?”说完冲赵雯点头笑了笑。
何伟自然是满心欢喜,赵雯却更加不安地怜悯地望了望局长,又央求起杨志鸣:
“您快别折腾人家啦!我没事儿了。”
“不行!得给局长先生一次机会,你说是吧,局长?”
“是!是!我应该请。”局长岂敢不答应。
局长被方勇送走后,杨志鸣便心平气和了。何伟将五千元钱给了玲玲两千,三名保安一千,剩下两千给赵雯,赵雯死活不要。杨志鸣对何伟说,你就先给她存着,她将来有用钱的时候。何伟说行。并说,今天和明天的消费都有赵雯的提成,杨志鸣很是满意。赵雯第一次见杨志鸣发这么大的脾气,整起人来又是如此地不留情,甚至有些狠毒。
“杨总,您可别再整人家了。”赵雯想到了相机里的胶卷。”我信,我信。”局长哭丧着脸。
赵雯见局长已是如此地可怜巴巴,又是这么大岁数,便动了恻隐之心,拉着杨志鸣的后衣央求道:
“杨总。您就饶了他吧!”
“不行!”杨志鸣余怒未消,”留着他这样的官儿,社会就好不了,我今儿个就想折了他,好让咱们国家多份希望!”
“他已认错了,您就手下留情吧!”赵雯继续给局长求着情,并过去扶起局长。看得出她已有些不忍起来。
“今儿个看在我闺女的份上,我就先放你一码儿,我也不挤兑你,还是那句话,地皮什么价还是你说了算!”杨志鸣阴森森地冷笑着。
“不,不敢!”局长浑身筛糠,”您说了算,只要您不把今天的事张扬出去,我听您的!您要是把底片毁了,我现在就跟您签合同。”
“不用急,咱们公事公办,明天下午我去你的办公室谈。”杨志鸣说着转向何伟,”何老板,明晚还是今天的标准,我想局长先生是很乐意回请一次的,就算是我给你拉来个大主顾,再说啦,他也得给我闺女压压惊呀!是不是,闺女?”说完冲赵雯点头笑了笑。
何伟自然是满心欢喜,赵雯却更加不安地怜悯地望了望局长,又央求起杨志鸣:
“您快别折腾人家啦!我没事儿了。”
“不行!得给局长先生一次机会,你说是吧,局长?”
“是!是!我应该请。”局长岂敢不答应。
局长被方勇送走后,杨志鸣便心平气和了。何伟将五千元钱给了玲玲两千,三名保安一千,剩下两千给赵雯,赵雯死活不要。杨志鸣对何伟说,你就先给她存着,她将来有用钱的时候。何伟说行。并说,今天和明天的消费都有赵雯的提成,杨志鸣很是满意。赵雯第一次见杨志鸣发这么大的脾气,整起人来又是如此地不留情,甚至有些狠毒。
“杨总,您可别再整人家了。”赵雯想到了相机里的胶卷。
“闺女,你太善啦!他那号人不值得可怜,别看他表面上成了三孙子,心里不定怎么恨我呢。我并不想这么做,可一看到你委屈,我这肺都快炸了。记着,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整死他!”杨志鸣此话好像有弦外音。
何伟听了心里打了个冷颤,没敢看杨志鸣。魏刚则面无表情地吸着烟,仿佛没听到杨志鸣的话。赵雯忙说:
“有您,有何老板,还有魏哥,谁敢欺负我呀!其实,他也是酒喝多了,不然,他那么大的官儿,也不会......”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官,就冲他什么都敢吃,就够毙的过儿。我早摸过他的底,吃喝嫖赌抽,他是五毒俱全!最可恨的是,他还愣充什么清官,私下里却不让你正而八经做生意。他要真是清官,我还巴不得呢!谁不愿光明正大地做买卖,你说是不是何老板,魏老弟?”杨志鸣笑呵呵地望着何伟和魏刚。
何伟赞同地点头,魏刚也有同感。16
客厅那座落地钟是文革后归还给罗家的,它是罗晓明的曾祖父留洋时带回国的,那钟摆左右不停地整整摇了一个世纪,而且每隔十年才慢一两分钟。前不久有个钟表收藏家出十万要买,罗晓明的父亲站在它面前凝思许久,最后说,它记录着我家几代人的儒雅之风,在我的家时间和金钱划不了等号。
二老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说话,默默地听着钟摆那沉重的嘀哒声。每到报时,他们的心便被重重地敲一下,当敲击声增加到九下的时候,罗晓明带着酒气出现在钟前。他见父母的神色不对,很反常地没开电视又没看书报,酒便醒了一半。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他的声音带着怯意。在他的记忆中周总理逝世和爷爷被平反摘掉特务帽子那两个晚上家里有过这样的情形。
“你先不要坐!”父亲见他要在对面的沙发落座,很严肃地阻止了他。
罗晓明心里一震,惊恐地望着父母。父亲点上一只烟,自从粉碎”四人帮”后,罗晓明就没见父亲吸过烟。母亲心疼地望了一眼,居然没去阻止,往常罗晓明吸烟都要被母亲轰到阳台上去,父亲的慢性支气管炎已一年比一年重了。
“你为什么欺骗我们?”父亲连连咳嗽几声后,带着很大的气恼。
“我没骗你们呀!”罗晓明的口气有些发虚,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我和你爸去过月亮宫啦!”母亲的话不仅仅是怪怨了。
罗晓明的头顶似炸响了一声闷雷,脑子嗡嗡,心也乱了,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顾不得去想父母是如何知道的月亮宫,喃喃地说了句为赵雯辩解的话。
“她只是在那里唱歌。”
“我不管她在那里干什么!你必须马上和她断绝来往,咱们这个家并不保守,但也绝不会开放到能容得下一个歌女!”父亲把”歌女”二字说得很重,显然带着极大的轻蔑和厌恶。
“爸爸,您听我解释,她不是歌女,是歌手,不是您想象的那种风尘女子。”罗晓明做着无力的争辩。
“我不想听!”父亲的火气更大了,”我们这个世代书香之家绝不需花瓶似的女人!”
“她唱歌是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只是暂时的,她正读着大专......”罗晓明还想进一步为赵雯开脱。
“住口!”父亲愤然打断他,”靠卖唱挣钱的人,有几个干净?”
罗晓明并不知道父亲曾有过一段痛心疾首的经历。父亲留美期间,出于同情帮助过一名酒吧女,她说是为还债被人卖到美国的。他常从经济上接济她,并联合几名好心的华人同窗替她开了家中餐馆,开张后没多久,她约他去公园,在他去厕所的时候她拿着他的包不见了,他去餐馆找她,餐馆已在头一天换了主人。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一个专门欺骗同胞的诈骗团伙的主要成员。他的包里有他的护照和存折,这使他不能继续求学,若不是一位老华侨的资助,他连回国的可能都没有。
“她不是那种......”罗晓明则认为父亲带着偏见。
“不是什么?”父亲再次打断他,并狠狠地在茶几上击了一掌,”杜十娘、小凤仙不过是人们虚拟的人物,没有史料考证她们的清白!”父亲愤然回了房。
“晓明啊!你不能太感情用事,我和你爸爸已把近期晚报有关‘三陪’的报道反复看过,你不能再和这样的人来往啦。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呀!”
“妈妈,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她的心纯净得像水晶,她的心善良得像天使,她的......”
“她的确很美,”母亲又阻止了他,”可是在那种花天酒地的场所,美貌往往就是一种罪过,会毁了不少人。晓明,我们不会害你,你还太年轻,生活并不像你想象得那样简单。”
“妈妈!”罗晓明企盼的目光望着母亲,”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可以让她离开那里,真的,她会为我离开那里的!”
“离开那里?你能给她什么?你以为你的才学真能使她迷恋吗?”母亲无奈地摇着头,疼爱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转身回房去了。
古老的钟依旧单调地嘀哒着,和一百年前的声音完全一样。
罗晓明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痛苦地插到头发里,潇洒的中分立刻变成了杂乱的鸦巢。他无法责备父母,如果他们真正了解了赵雯是不会这样偏激的。但他又有些怪怨赵雯,假如听他的话早点离开那该死的月亮宫,哪会惹出这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