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戒指 一张宽床-花纹

吴豆豆对简的那种忠诚是在一个晚上被摧毁的。那天晚上不是星期六,而是星期二,她到博物馆看展览,这次展览是学校组织去看的。博物馆离简住的那座大楼很近,转过弯就能到,而且在博物馆附近,只有那座公寓楼很高。看完了展览她又与萧雨在附近的商城转了转,两个人吃完了小吃。萧雨说她与凯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吴豆豆问她这是为什么,萧雨摇摇头没有解释她近来的生活。萧雨好像知道吴豆豆有事,她搭上公交车就离开了。

吴豆豆站在马路上,仰起头来就看见了简住的那座公寓楼,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看看简,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简了,而且跟简也很少通电话。

暮色上升激起了她想与简见一面的欲望,当她一次又一次的与刘季见面时,她总是想着简,简在干什么,简是不是又在陪着他的前任女友,每当这时她就会盯着刘季的脸,意识到她的肉体决不会轻易地与这个男人结合在一起,除非简背叛了她,然而在她的意识之中背叛的概念仍然是含糊的。

所以,她这一次终于上了电梯。她已经站在简的门口,当她伸手按响门铃时,她希望那个女孩不要呆在简的房间里。门开了,开门的正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她叫周英,这个名字强烈地印在吴豆豆的记忆深处,永远也不会磨灭。

女孩穿着一套洁白的睡衣,她好像是躺在床上,吴豆豆久久地盯着女孩的睡衣,她的睡衣很短,露出了美丽纤巧的膝头,以及涂着红指甲油的脚趾头。

女孩好奇地看着她,问她找谁,转而又和善地问道:“你是简的同学吧,请坐吧,我给你沏茶”,吴豆豆也点点头,她觉得女孩好像是简屋子里的女主人,她设想,在她没有出现时,简一定跟这个女孩过着很温馨的生活。

在女孩为她去沏茶时,她还没有坐下来,她移动着脚步,很想看看那张窄床和简的工作室,因为在这个女孩没有扑进简的怀抱时,正是她吴豆豆出入在这里,她不仅仅是简的模特,而且还是简的恋人。现在,简的工作室出现了一具人体雕塑尚未完成,那是以她作模特的雕塑,她有些得意——失去了她,简不会完成那具雕塑的。

工作室的对面就是卧室,突然之间她看不见那张窄床了,出现在卧室之中的是一张宽床。她好像走错了地方,这不再是她生活的原址,她惶然地环顾着四周,除了那张宽床之外,简的家里增添了许多东西,屋子的一角出现了一台冰箱,而在过去,根本就没有冰箱,所以有好多次他们吃剩下的面包没过两天就发霉了。

她和简曾经站在一大包长出霉的面包前,惊讶地注视着一只只金黄色的、甜美不堪的面包的病变和腐烂。简说:总有一天,我们的身体也会腐烂,何况是一块块面包呢?所以,我们就这样相爱,在时光把我们的身体无法摧残之前相爱。那天下午,他们怀着激情,怀着不会病变和腐烂的激情在那张小小的窄床上又一次开始了性生活。

最为重大的变化就是床,为什么那张记载着她和简恋人生活的窄床会从这间房子里消失不见了呢?她开始颤抖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且窄床消失之后,出现了一张宽床,铺着粉红色的床单和被子,刚才这个女孩肯定是躺在床上从那床粉红色的被子中钻出来开门的。

她生气地拉开了门,还没等这个女孩给她端来茶水,她已经从简过去的房间里消失了。她浑身颤抖着钻进了电梯,电梯迅速地下滑,当她刚钻出电梯时,简正站在电梯口等候电梯,简怀着有一只大纸袋,她太熟悉这种纸袋了,每次简回家时,都会怀抱一只大纸袋,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面包。当然在那些面包不会病变之前,面包散发出来的美味弥漫在屋子里。

只要有了一大纸袋面包,她和简就可以进入工作室去工作,有时候,在中途简会把一只面包递给她,而她呢赤身裸体地站在屋角,世界真是美妙无比,难以言喻。

她和简品尝着面包的香味,是如此地和谐,真挚地相爱。为什么那个叫周英的女孩会突然之间扑进简的怀抱呢?为什么那张窄床会从简的房子里突然消失了,而代替那张窄床的为什么会是一张宽床呢?

她与简的目光才对视了半秒钟她就跑走了,而简站在身后不断地叫唤着她的名字,然而她知道,尽管如此,简仍然会抱着那只装满金黄色面包的纸袋回到那个女孩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