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摩赛爷爷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有点僵硬。
山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正当大家不知所措时,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撞上巨斧一号船底,系住六个木桶的绳子在瞬间断裂!我的天!所有的木桶都翻滚在污浊的臭河中,我的木桶则高高飞起,旋又撞上河底,我给那可怕的冲击带上河岸,我勉力站起,用力吐出脏水,却看见此生最骇人的景象……一只好大好大的超级水蛭!一只足足有四五公尺长的恐怖大水蛭啊!”
台下爆出一阵狂笑,啤酒洒得满地,我爸爸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哈哈哈!混帐小子!不要胡说八道!”
原本这就是件很难相信的事,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但台下的气氛不只是爆笑而已,还有许多大人的脸色拉下、变得满是阴霾。这真令我感到不快,不相信就不相信,想取笑就取笑,干什么板个臭脸给我们看?
“这是真的!”山王不疾不徐地说,颇有大将之风:“那只超级大水蛭不只丑得一塌糊涂,还凶得乱七八糟,它大嘴一张,那挂满尖锐暴牙的大嘴便把一个空木桶咬得稀巴烂,我的天!幸好汤姆没跟我们去探险,要不然他可就连人带桶被水蛭给吞了!”
我的心怦然一跳,我瞧见摩赛爷爷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细线,严厉地打量着我们四人。
山王不受台下两极化反应的影响,继续手舞足蹈地叙述着我们如何与巨大的水蛭搏斗,直到两只巨大的大蟒蛇突然冒出来解救我们那段,台下早已笑成一团;史莱姆跟我爸爸笑到抱在一块,我妈也笑得直摇头,几个小孩子却听得入神。
但山王的爸爸、海门的远房亲戚、以及村长等犹太村民渐渐挪动在广场的位置,向摩赛爷爷身旁靠拢,神色不善地交头接耳;留着白花花胡子的村长在摩赛爷爷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子话,摩赛爷爷脸色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一块生闷气的石头。
我有点恼了,真想带这些白痴大人去会会那只大水蛭。
“那海门身上的伤势是怪兽水蛭干的好事吗?”山王的弟弟问道。
“不是!更精彩的在后头!”山王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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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王慢慢将旅程带到夜晚。
拉拉杂杂形容了夜晚的妖魅后,山王看着我,说:“崔丝塔,你说说海门跟你一起遇到的事吧!我再做补充。”
村人们看着说话比较恳切的我,又看看海门身上绝对假不了的伤;我点点头,开始说着山王还没出现在大黑熊前的回忆,那一段势均力敌的人熊大战。
我娓娓说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殴熊英雄海门,海门一反与大黑熊拳来脚往搏杀的豪气,害羞地搔着后脑勺傻笑,待我说到海门一记石破天惊的上钩拳将大黑熊打到恍神跪倒时,村里曾经欺负过海门的小孩子全都发出崇拜的赞叹声,他们真是白痴得厉害,从很久以前海门的力气就很大,要不是海门个性温和,他们早就被一拳一个轰到月球上去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吓傻在大黑熊身后时,狄米特出现了,面对龇牙咧嘴的大黑熊,他一点也不退让地挡在海门面前。”我说,看着狄米特那特严肃的父亲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神色。
“哥哥好棒!”狄米特八岁的妹妹——辛娣,高兴地大叫。
我微笑地看着辛娣,接下去说:“正当情势陷入最危急的时候,狄米特大叫一声,大黑熊有点迷惑……”
山王接着说:“然后我就拿着木桨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高高跳起,木桨往大黑熊头上一砸!可是那大黑熊一掌轻描淡写地将我击倒,重重将我压在地上;我感觉到这辈子就此结束了,此时最不可思议的情形也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