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七索全身盗汗,模样甚是辛苦。
“怎么,要发作了?”子安随口问道,在一旁蹲着刻木板。
“嗯。”七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
跟往常一样,七索开始在地上踏井走圆。柴房的地板已被七索的脚步划了一圈又一圈的痕迹,苦功斑驳其上。
七索由缓至急,越急越晃,但七索突然打了个嗝,速度骤然缓下,整个人有如醉酒,脚步开始虚浮。
子安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了七索一眼。
“没事吧?”子安。
七索不答,他狰狞的脸色已说明了这次的踏圆颇有古怪。
子安想拉住七索,却被七索身上的无形气劲给震开,子安一屁股跌下,却见七索的身子像脱弦的箭,猛然暴冲撞壁。
轰的一声,墙壁塌陷了一小块,七索却没有停止住身上的怪异,势若疯虎,却又口吐白沫,像是羊癫风发作。
“糟糕!难道是走火入魔!”子安大叫,“我去找人帮你!”说完便踏出柴房。
一道黑影飞快掠进柴房。子安猝然昏厥,倒在柴房门口。
黑衣人出手如电,一指直点七索背脊十八穴。
却见七索背脊一滑,巧妙地避开黑衣人快速绝伦的一指。
黑衣人一愣,左手成抓直扑,想捺住七索的腰际。
七索身子一转,溜滴滴又避开,一脚却踢上黑衣人的下腹。
“嘿!”黑衣人眼光如鹰,也不避开七索这一脚,一掌轻飘飘拍出,便借着七索这一踢让自己退开。
这两击落空,黑衣人便看出七索的走火入魔是装的,便即要走。
“你究竟是谁!”七索挡在门口,凝视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不答也不战,直接朝柴房墙上一冲,哐啷巨响,竟就这么撞了出去。
七索大惊,赶紧跟在黑衣人后猛追。
黑衣人甚是熟稔少林院落的位置,完全避开寺僧熟睡的寺院,抄了最无人的捷径奔出少林。
七索只上过两星期的轻功水上飘速成班,而且教轻功的老师是个瘸子,所以只学到了个大头鬼,所幸乡下人的脚力本健,加上悠长的内息,仍勉强钉着黑衣人的背影不放。
黑衣人一路奔下少林山下的石阶,七索好几次都想大叫站住,但一开口就觉得脚步缓了半刻,只好专注跑着。
少林密林丛丛,七索长期都在少林本寺活动而已,至多是到山腰提水、溪边洗衣,一路跟着黑衣人钻进不见天日的山林里,七索越跑越惊。
七索发现黑衣人的脚步其实是配合着自己,自己跑得快些,黑衣人就健步如飞,自己放慢脚步,黑衣人就跟着缓下;黑衣人的内息远胜自己,武功凌驾在自己之上。
但黑衣人一见自己走火入魔便匆忙入内,伸手便想点倒自己而非趁机偷袭,显然没有恶意。
七索停下。
黑衣人停下,背对着七索。
“你是方丈吧。”七索问,脸不红气不喘。
黑衣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这是子安说的,他这么聪明,一说便不会错。”七索说,凝神戒备。
黑衣人撕开面罩,果然是方丈那贼秃的后脑勺。
“我打你不过,你有话便说吧。”七索一见真是方丈,反而泄了气。
方丈一身劲装,几乎没有老态,目光如炬,完全无法想像这张脸跟平常那个眯眯眼、扁嘴、一脸奸臣铜臭样的方丈是同一个人。
“出手。”方丈揽手,没有更多的话。
“子安说,你不是想拿我当武功罐子做奇怪的实验,就是对我有恩,有意帮我打通全身经脉。”七索直言道,“你是哪一个?”
“出手。”方丈皱眉,七索实在是话太多。
“回答我。”七索说,没有意思动武。何况他从刚刚的一跑一追中,就知道自己的武功差了方丈一大截。
必赢的架毫无意义,必输的架却也索然无味。
“若过不了我手上三十招,你就死在这荒山吧。”方丈冷冷说道,左手软绵绵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