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里,七索遥想着君宝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大事业,又挂心着红中与灵雪师徒两人是否安好,更因有个明确的目标,七索更加锻炼自己,唯有如此才有早日与君宝踏马江湖的可能。
每天鸡一啼,七索便站在山腰上的水井边上踏圆,起先是越踏越急,后来却不由自主越踏越缓,过了三个月脚步要轻则轻,要沉则沉,全在意念之间。
七索也学着君宝不用挑杆提水,再一边转圈圈跳上千层石阶,一开始当然头昏眼花,到后来却能控制身势,手上水桶也渐趋平稳。
中午吃饭则是七索惟一闲逸的时光,他一边听子安掰起宋江的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一边翻着筋斗还猛插话。
有时七索一翻就是好几百圈,弄得子安心神不宁。
晚饭时间,韩林儿等人见七索终于形单影只,或许愿意交他们做朋友,却常见七索一人躲得老远,独自在柴房屋顶打慢拳。韩林儿至此也不得不佩服七索,也知晓自己当初心骄气傲,错过了与七索朋友相交的黄金时节,内心实在可惜。
半年期限一到,下山闯关的大事又如火如荼展开。
第一天,就有三十多人报名闯阵,负责收贿的圆齐师兄笑嘻嘻地与铜人们分赃,一人各收三百两银,但刚彩上金漆的七索还是不理不睬,只是往自己房里走去。
“不会吧?都半年了还闹什么脾气?”狮子吼关卡的第九铜人垢长师兄抓着脑袋,担心这次又听不见有人来敲他的门。
果不其然,七索依旧是一夫当关,三十名考生就算是流氓似的围殴群打,竟无人伤到七索分毫。七索念着自己领悟到的拳诀,将猴拳的灵动与慢拳的圆柔发劲融合为一,有时大开大阖,有时霹雳雷电,有时仿佛笨拙地抱了个大水缸,脚步拖沓。
不管是哪一招,众人皆无法与之抗衡。
“出去!”七索一个黏劲,单手怪异地将一名冲来的胖子反向摔出房。
“还不趴!”七索几个小踢脚,围在一旁的五名汉子全给踢瘸了腿,纷纷倒地惨叫。
“打陀螺!转!”七索一个缠劲脱卸,钱罗汉陀螺似的飞转在众人之间,撞倒了好几个来不及出招的公子哥。
众人东倒西歪,哭爹喊娘,七索却觉得根本连热身都称不上,一想到君宝在江湖上遇到的尽是真正高手,自己在武林至尊的少林寺里却只能跟这些脓包鬼混,不觉有气,手上的劲道就越不饶人。
就这样,第九关狮子吼门庭萧瑟,只有守关人垢长师兄发呆了一下午。
第二天,堆在七索面前的白银亮晶晶的,差点闪得七索睁不开眼。
足足有三千两银子,全都是给七索一个人的。
“七索好师弟,你就别再怄气了,这样搞下去对谁都不会有好处的。”圆齐师兄好言劝道。七索却只是挖着鼻孔,将鼻屎弹在白银上。
“不是说好了,一个人一百万两吗?拳脚真金不二价,要破关就得照规矩来。”七索说完就走回房间。
当天,五十多名合力闯关者前仆后继挤进铜人阵第八关,然后争先恐后地滚出来。
到了闯关第三天,一百名众志成城的闯关者以狂暴之势冲进关卡,想靠着人海冲势将七索踩平过去,却见七索一人挡在通往第九关的矮窄巷道中,笑嘻嘻地摆起架势。
众人无法合围七索,却更有连成一线推倒七索的可能。
“这么多人,踩也踩死你了!”为首的钱罗汉怒道,这三天的闯关他都有份。
“怎么?人多就一定赢的话,这世上还需要英雄做啥?”七索失笑。
说完,七索猴拳霹雳雷电施展开,不等众人将马步架好,便在只有一个半人宽的窄巷里来回穿梭,将满心以众暴寡的公子爷们打得落花流水,一人只消一招,便个个骨折筋裂。
七索暗自惊喜,自己在慢拳上琢磨出的功夫用在以快打快的猴拳上也一样灵光,却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他的拳法已经跟君宝所领悟出的产生歧异,各自绽放光芒。
“我也不是故意与你们为难,但挨不过我一拳一脚,怎能下得了少林?”七索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满巷子的人肉沙包哀哀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