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花--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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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李春富因套了单,又没有吃着霜儿这块天鹅肉,对霜儿便积了一大堆的不满,他的单都是他自己拿主意下的,霜儿只是给他抄上去。可套单赔了,他还是有话说的:当经纪一点提示都不给的,也不给分析分析行情,这种经纪派什么用场?不是白拿着我的佣金!
霜儿也知道他一肚子牢骚,觉得他总是赔了钱的,自己有责任。他背后说些什么,霜儿也不计较,倒不停地劝他:算了,这次赔了就赔了,不如不做了,把钱拿出来去做股票,现在外面股票长了好多,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块扳回来了,这个市场不是我们中国人玩的,我们跟美国佬斗是斗不赢的。李春富哪里听得,就是不肯认输,哪里肯承认自己斗不过美国佬?啊!我第一次炒股票一下子就赚了八位数的,哪一个美国佬第一次赢这么多的?我就不信,非要把美国佬赚去的钱让他加倍给我还回来!霜儿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了。
前一阵,夏英撬他,让把户转了,他就三心二意了,不想这夏英也是薄命,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去,她就跑了。这几天又见霜儿让那两个客户都出金,也知霜儿的心思越来越不在期货上了,便决定转户。
这上官仪春也不是善料,只是做得不能似夏英那样的触目,面子上的事她还是要维护的。她也早就觊觎霜儿的几个客户了,这几个都是大头客,又输得起。所以眉目间也是不时在给李春富传一两下情,李春富虽是一介土农出身,但从证券公司到期货市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只是家里太太那头的电压高了些,所以常常是有色心无色胆。原曾想在霜儿身上试一遭,长长胆,没想到落了后。
然而这个长得观音般漂亮富态的上官仪春给他点眼色,他也就有意无意地捉住,及时回报一个同样的眼神。时不时地在上官仪春身边坐上一坐,跟她论一论行情。口角上也露出对霜儿的不满,意欲把户转过仪春这边来。仪春当然是求之不得,言语之间更是多了好几分的挑逗,惹得李春富更是心里火烧火燎,恨不能一口把眼前的胖美人吃了才解恨。
李春富终于跟霜儿说了转户的想法,以为霜儿会不高兴,没想霜儿却大喜过望,对他说:“那随便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最好别做了,如果你真要转去上官小姐名下我也很高兴。你是看得出来的,我越来越讨厌这工作了,我上夜班上怕了,你走了,我让楚老板还有点单砍了,出金算了。我也就好离开金富利了。”
李春富听她这般说,心里也踏实了,又问:“你离开了这里准备再去哪里工作?找好新工作了?”霜儿道:“没有,我想回一趟老家,休息一阵再回来找工作。”李春富道:“那也好了,经纪也不是好当的,这工作也确实累人,回去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说着当下就办了转户手续,去仪春那儿下单了。
当晚收了盘,李春富便拉住上官仪春肉乎乎的一条臂,说是请她去宵夜,庆祝他们的合作。仪春就势把大半个身子偎进了他单薄的胸膛,妩媚地笑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吃在南方,这话一点也不假,虽然美盘收盘后己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城里照样有许多各种特色的馆子开着大门,绝不比白天逊色。有些吃的东西报上名来,能吓退八国联军,什么老鼠、塘虱、豆蛆等等。这些东西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但吃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还越吃越想吃。珍禽异兽更是不用说了,无论是一级二级特级的保护动物,就是涉到面临灭绝的世界珍稀动物也一样给你弄到盘子里,只要有钱,有钱就是老大。
出了电梯,李春富挽着壮实的仪春,行走在空旷而又宁静的马路上。上官仪春紧紧地将大半个身子贴在他的胸前,那热乎乎的体温隔着衬衫直钻进他的心窝,令他想入非非。这是他自从和太太结婚后再没有过的。他看着仪春那柔若无骨的脖子,又看了一眼,不由得想上前亲上一口,但他终是没有亲,问道:“你想吃什么?”仪春瞄了他一眼说:“好久没有打过便炉(火锅)了,不如今日你我两个打个便炉,弄一条眼镜蛇,再弄条娃娃鱼吃了吧。”李春富说:“行,不过眼镜蛇大了一点,两个人吃太多,不如要条五步蛇吧,再煨一只穿山甲。我有个朋友在汇食街里开着蛇馆,我们去那儿吧。”说着二人便是挽得更紧地向前走去。
两人径进了包厢坐下,让伙计把老板找来,说了要一条五步蛇和一条娃娃鱼,再红煨一只穿山甲,老板给他们上了茶、小菜,便退了下去。李春富实在是不敢多看仪春,被她那热辣辣的桃花眼蛰了几次,心跳得更是要从嗓子眼里往外蹦,忙掩饰着将眼睛放向餐厅里的电视机。深更半夜的英文台里还在播放着美国总统的竞选,三个人的演说进入了剧烈的高潮。布什必须面对在执政几年里所造成的失误、经济继续萎缩,失业率的继续上升。克林顿必须对曾经发生过的婚外情和临阵退伍作出解释……
李春富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根本不如他所持股的哪家公司换老总让他兴趣更大些,便站起来,想去换个台。上官仪春却喝住了他,道:“别动,就看这个,看看到底谁当总统。”李春富刚站起来,又只得坐下了,仪春侧了脸问他道:“你说这次竞选谁胜?”李春富想了想,没有想出结果,笑了一下说:“管他呢,谁当总统都一样,只要股票有得炒,期货有得做,管他那么多的。”
仪春便自答似的说:“我看还是布什能胜,你看布什那风度,虽然七十来岁了,站起来那腿还是那样的笔直,讲话那么利落,根本不用稿子。”喝了口水又说:“那克林顿肯定不行的,他是美国的一个小州上来的,讲话还打顿,结结巴巴的一口乡下口音,乡巴佬一个,又没有家业。像布什人家是石油家,又是军事家,没有他,海湾战争能这么激烈么!”
李春富只是嗯嗯哈哈地乱应着什么总统,什么乡巴佬,什么世家,在他脑中都不如上官仪春身上的香水味让他难以忘怀。
一会儿蛇肉和娃娃鱼都被削成薄薄的肉片端上来了,因李春富不善酒,仪春便让侍员上了一揸啤酒。吃着喝着两个便又开了话匣了,上官仪春说:“我要是有你那么多钱,早移民去美国了,你看看人家的城市街道……跟我们起码相差五十年!又自由,有了美国护照去什么国家都可以。唉,我要是今年挣到一百万就好了,挣够了我就出国去……今年美国又要竞选总统了,应该是布什连任。美国真好,什么都是自由竞争!”讲话讲得十分投入,那架式恨不能立马就去美国竞选似的。
李春富一直没有答她的腔,这会冷不丁地问她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去美国当总统?”上官仪春嘴里咬着一块穿山甲,嗤地笑了一声:“我?我当总统?”李富春反问道:“那你那么关心竞选干什么?”仪春伸出那只手背上有四个苑豆坑的酥手放到他的腿上捏了一把,大笑道:“我们去美国吧,你当总统,我当总统夫人。”
李春富被她一捏,浑身一抖、听了她这话头上竟冒出一额的虚汗,忙端过酒杯喝了一大口,又连吃了好几口菜,仍压不住心头的颤抖,只得将杯里的酒一气干光了。这下,他的身子,心神都开始荡漾起来,飘飘然的,小眼睛也乜了,直斜着仪春那又圆又高的肥胸。仪春跟他说话,他的回答已十分混乱了,嘴里只是说:“上官,不管谁当总统,只要有股票就好,就好,就好……总统夫人也没有你漂亮……只要有了你有股票,我不是比布什当他妈的总统还快活么?”口里含糊地说着,嘴角上不由自主地拉下了一丝口水,又忙不停地往回抽。
仪春乘势就倒入他的怀中。李春富两只手迫不及待地探到了她的胸前。仪春躺在他怀里,半睁着眼瞄他,嘴里哼哼唧唧地:“我今天也喝多了,我的头好痛啊。”李春富忙将双手挪向她的头部说:“我给你揉揉。”
上官仪春合上眼睛又说:“你还吃不吃?我不吃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困死了。”说着就在他怀里扭动着稍重的身子,舞动着双臂抱住了他的腰。李春富经她这一诱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就全身松开了,毫不犹豫地将她抱紧了道:“走,我送你,我送你回去!”
上官仪春早就从股友那里听说过李春富的传奇发迹史,而且他是证券公司数一数二的特大户,这是众股友肯首的。仪春早就想寻他上手了,伺机已非一日。这日得着自然用尽所有的看家本领,将李春富这个土佬着着实实地制服在床头之上了!
李春富第一次婚外偷情,着实地消魂了好几日,并连盘都顾不得守了,只是向往着仪春那张又大又软的席梦思床。
李春富毕竟是本地人,在女孩子面前好耍香港人的绅士风度,第二天便带着仪春进高级时装店给她买了套三千多元的衣服。他还觉得应该,人家能养出有这么一双好奶子女儿不容易,让你消了魂,买套衣服还不应该么?
自此,上官仪春便是常常领着李春富去逛商场,反正逛的次数与上床的次数也是一个正比值。加上李春富开时装店的熟人也多,领着上官仪春这个摩登女郎,便是随处访友,以示炫耀,暗自得意。仪春又多得了一份佣金,而且数目可观,又根本不用她操心,都是由李春富自己下单的,这么便宜的事上哪儿去找?真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仪春的笑声比从前更加灿烂了,只是把那魏真给打后靠了。
这上官仪春自从接了魏真的户头后,佣金也算是赚得不少了,便把老公离婚时付给的十万元赡养费,又全加进了自己的那个户头,头二个星期确实是赢了不少的钱,把仪春乐得天天和魏真上馆子,傍晚的笑声,能把屋顶笑塌了。
魏真的帐户上也赚了不少的钱,且又是他这辈子个人生活改革开放的第一步,那心境就像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天天待不到下班,就直往仪春家赶,迫不及待地往仪春被子里钻,努力地给仪春在床头上加油,虽然是勉勉强强能应付得来,但仍在奋不顾身浴血奋战。也时不时地逗引得仪春芳心大悦,笑声盈天。但好景不长,没有多久就开始赔钱套单了,先是头一个星期把赚来的二十多万赔了进去,到了第二个星期开始便赔起了本金。魏真有点触动了,让仪春好好分析分析行情,别盲目下单。
仪春也有仪春的道理,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输赢乃炒家常事,这一点点有什么了得的,给你挣上二三倍的日子在后面呢。再过了一阵便把魏真的六十万赔得剩一半了,自己的帐上也赔了一大半。脸开始发青了眼也赤了,略黄的长发像枯草般散乱地披在肩上,精神丢了七分,再也不敢嘴硬了,只是跟魏真说:“我一定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扳回来。”
魏真见着每日越赔越多,上官仪春跟他想了许多策略都无补于事,心中恐慌起来了,只是吩咐仪春不要砍,熬,死熬!只望行情能有回头的时候。可前不久棉花转仓,一刀砍下去,又赔了十万。魏真除了成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外,见着仪春就是抱怨,再也没心思做床头游戏了。
再加上魏真生性吝啬,与仪春相处这么久,从她那里得到的乐趣可以说是无价无市的,但从也不肯给仪春买点什么,最多提二斤水果上仪春那儿睡觉,他总是以一种在地方上做官有权有势的心态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前在内地和现在深海,因他手里有钱是大爷,朝南坐的,只有别人给他送礼请客的,哪有他给别人送礼的?在仪春身上他同样是这样想的!我已经给她开了户,她有佣金收入(当然他是不知道金富利佣金比例的,仪春只是告诉他比奖金多一点。)应该是她谢我的事,哪有我谢她的?所以出去吃饭总是仪春买单的多,他只是说:“等做(期货)到年底,我从利润中扣除一部分给你做奖金。”
女孩子不论是多清高,多自负,但总是免不了爱虚荣,喜欢男人爱她,对她献殷勤。上官仪春尤其好的是这个,哪怕是哪个男人给她买了一块口香糖,她也要说三日的,以前崔刚用自己的佣金给她买了一支香水,她逢人便问:“我这香水香不香?是我的男朋友给我买的。”旁人附和道:“香,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给你买这么贵的香水。”她一脸得意道:“那当然,每天早晨给我热牛奶,睡前必要给我做全身按摩。”遇着魏真这般吝啬,心里早就有过看法,但她当然是说不出口的,究竟他那六十万的M金给她挣的佣金不是一二件礼品的数,所以还是扮满了笑脸给魏真。
只是在楚相面前喋喋地说是魏真如何如何的吝啬,完完全全内地来的土八路,连一起出去吃饭还要小姐买单,十足的又酸又臭的穷官爷。楚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劝她别和魏真一般见识,他们是内地来的,又有许多可利用的地方,只要利用好了,比送什么礼物都强。当然上官仪春也是认识到这点的。
到后来帐上亏多了,二个人也就再没有先前床头上的那份精神了,各有抱怨,也就慢慢地疏远了。
魏真因从仪春这儿把这大半辈子的道德枷锁给砸碎了,也开始在外面风潇雨洒起来,为此他把自己的住处搬了一次,搬得离下属的公寓远远的,物质精神生活便是慢慢地丰富起来了。只是帐面上的亏损越来越多,令他烦恼,便问楚相这事如何是好?楚相说:“投资总是有风险的么,哪有什么投资是百分之百都成功回报的,由它去了,反正这钱是在金富利公司赔掉的,又没有进你老兄口袋,来龙去脉都有帐可查,你怕什么的?”魏真得了楚相的指点,便也心宽了许多,便把帐户和仪春都搁了下来,进一步体验人生和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