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湖生付了款,店里的工作人员对他都十分客气,藐金也一个劲地说欢迎再来之类的话。伍湖生心想,我当然会再来的,要不我买这两张无聊的音乐碟干吗?
天还早,伍湖生决定再转转,其实这一带他已经很熟悉了,他洗过头,按过脚,似乎到处都有故事,现在又认识了藐金,一个那么简单又那么容易满足的女孩,他被这种简单和知足搞得有一点点感动。
这时他看见一间心理诊所,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大夫。伍湖生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大的金融劫难,也还是需要心理辅导的,于是他走进诊所。
男大夫头都不抬地说:“撕过人民币吗?”
伍湖生惊道:“我撕人民币干吗?”
“了解一下你病情的程度,没有当然更好。”
“我没钱,哪还敢撕钱?”
“我当然知道你没钱,要不你就找保镖了,不会来看心理医生。”
“对极了。”
“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吗?”
“没有。”
男大夫这时才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伍湖生,他有着一张女人都难有的粉雕玉砌的脸,一根胡须也没有,潘安一般的眉眼。
伍湖生不觉脱口而出:“你眼里怎么都是血丝啊?”
男大夫不快道:“我昨晚一夜没睡。”
“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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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团支部书记,见了女人脸就跟红布似的,总之是一个一贯操正步的家伙,现在居然包了二奶。”
“他包二奶,你有什么睡不着的?”
“是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喜欢照镜子吗?”
“为什么问这个?”
“你这儿装修得跟发廊似的,我看你不自觉地就要把头偏一偏。”
“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你自恋,疯狂地并且是病态地爱上了自己。”
男大夫有些惊愕地看着伍湖生。
伍湖生道:“多数人会以为你没有二奶,所以你不平衡,你觉得你白活了,但实际上你什么也不缺,社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个人体验都会敏感而强烈。因为你无比地在乎你自己。”
男大夫不自主地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