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深喉

呼延鹏在看守所呆了整整九天

照片上并不是沈孤鸿早年在香港时跟红酒卞等人在一起时的合影,更不是他跟什么年轻女子的艳照,而是极其普通的没有人物的旧厂房。然而,只有沈孤鸿知道这些不起眼的旧厂房是红酒卞在大陆这边建立起来的专制假玉的地下作坊。而他眼前的这一对手镯,恰恰是利用混有铁质的铬盐类颜料染成的“马来玉”,也就是说,用不了几周的时间,这对上好的翡翠手镯就会变得暗淡无光,毫无价值可言。

这个秘密沈孤鸿是完全知晓的。世界上没有只入不出的交易,何况是红酒卞,从一开始他的如意算盘就不是仅仅搞掂一个翁远行,否则他也不会投入那么多,同时又那么心甘情愿。这笔账他早已经算清楚了,只要有沈孤鸿在上面罩着,他的大手笔的造假行为也只能是积压甚久的呆案。

红酒卞本身就是做玉起家的,所以他太知道玩玉者的心态,更清楚古玉的真伪难辨是带给他无尽财源的一个先决条件。人工仿沁是仿古玉的关键技术,通常是玉匠把玉件放在火上烧烤,使其颜色发白,以冒充古代的“鸡骨白玉”。将质地松软的玉放到乌梅水里煮,玉质松软处便被乌梅水搜空,再用提油法上色,以冒充“水坑玉”。更有甚者是将活羊腿割开,置入小件玉器,用线缝好,数年后取出,玉器表面上有血色细纹,如同传世旧玉上的红丝沁,冒充传世古玉完全可以达到乱真的程度。总之,造假的方法不胜枚举,而红酒卞也正是看中了在大陆做这一营生的成本低,外加沈孤鸿这把大红伞,可以说他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化腐朽为神奇。

到底有多少钱通过这一渠道流入了红酒卞的腰包?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近一两年以来,红酒卞的胃口越吃越大,因而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已掌握的部分证据也的确是被沈孤鸿利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按下不表的。

沈孤鸿知道,今天的这个牛皮纸信封里虽然没有一个字,但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并非只有呼延鹏的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个信封到底来自何处?巨大的谜团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觉如芒刺在背,现在,他真的有点像惊弓之鸟了。

呼延鹏出看守所那一天,是洪泽来接他的,说是透透在呼延鹏的住处准备饭菜。

呼延鹏在看守所呆了九天,九天的时间不长,但在呼延鹏的记忆中相信有九年甚至九十年那么长。洪泽租了酒店里的一个房间,他叫呼延鹏先在这里洗个澡,换下的衣服全部扔掉,也不至于把晦气带回住处。

回到呼延鹏的住处,透透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大部分是半成品,热热闹闹地摆了一桌子。透透和呼延鹏的目光相遇时,她的眼圈就红了。他们都以为呼延鹏会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非得大吃一顿不可。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呼延鹏并没有什么胃口,他说他困乏得很,想先睡一会儿,你们吃你们的,千万别理我。洪泽说,呼延鹏你没事吧?呼延鹏说没事,说完就自己进了卧室。

一觉醒来的时候,呼延鹏发现已经是深夜了,因为四周一片漆黑,他自己也在黑暗中不知身在何方?他醒了醒神,才伸手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下,他看见透透睡在他的身边。透透熟睡的样子闭月羞花,呼延鹏忍不住想伸出手臂把她拥在怀中。但似乎他刚有了这个念头,全身的筋骨就痛得钻心。这还不算,他想他这回的地狱之旅无论如何会是他心中的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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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后也会有家,有孩子,他会像徐彤那样彻底地改变自己吗?呼延鹏知道,他的对手放他,根本不是报社补偿给原告的120万元起的作用。只要想叫他死,多少钱也买不回他的命。对手是在告诉他,让他今后放聪明一点,从此保持沉默,也可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