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负负得正?什么叫负负得正?
�王铁山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沈东阳嚅嚅地说:“……军长,我们这只是……从理论上探讨……”�“你估计你的这个理论你的老丈人同意吗?”�
沈东阳无语。�
王铁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严泽光啊严泽光,老道失算了你听见了吗,你的得意弟子说咱们的战术是阴差阳错,负负得正。你给自己培养了个掘墓人……。�
“军长,您误解了……”�
“放肆!”王铁山突然暴怒,一拳擂在桌子上,“你,你算老几,你打过仗吗?你尝到过战争的滋味吗,你知道弹片钻进肉里是甜的还是咸的?你今天站在这里说得头头是道,全他妈的纸上谈兵。打一仗给我看看,打胜了,老子喊你军长!”�
“爹爹!”一直在帐篷外坐卧不安的严丽文终于不顾一切了,惊叫着扑进帐篷,看着怒气冲天的王铁山,再看看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沈东阳,眼睛里迅速地蓄满了泪水:“东阳,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后悔的……你出去吧。”�
“拿酒来!”王铁山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嗓子。突然,他浑身一颤,脑袋一歪,踉跄一步,山一样沉重的身躯仄倒在严丽文的臂弯上。�
直升机降落在马萨岗“渡江支队”的指挥所旁。王奇和两名满身尘土的士兵抬着担架上的王铁山,向直升机走去。严丽文手举输液瓶神情忧伤地走在担架的旁边。另一侧是跟随飞机到来的集团军马政委。
王铁山拉着政委的手,痛苦的脸上挤着微笑,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请政委在十六日的常委会上转述我的意见,二十九师师参谋长人选另配,我个人提名沈东阳同志担任二十七师师师长。向军区报告时,请附一份材料,说明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提议。”�
马政委无声地点了点头。
沈东阳跟在身后说,军长,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
王铁山说,过来东阳,让我告诉你�你是对的。
太阳已经落山,西天一片血红,残霞碎絮在空中飞扬,马萨岗山区笼罩着一片苍凉的暮色。
望着渐渐湮没在天穹尽头的直升机,沈东阳点燃了一根香烟,伫立良久。�
王铁山自从住进医院,就再也没有出来。不是因为心脏,而是被查出了肺癌。
一年半后,王铁山进入生命的最后阶段。病重期间,王铁山说,他想见一个人,想见刘界河同志。
刘界河因健康原因未能成行,派老伴叶红叶前往军区总医院探视,和叶红叶同行的有原相州市人民医院的林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