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车厢里还有本军的另外几个高龄学员,路上大家议论,看来真的要打仗了。
严泽光乘坐火车奔驰了两个昼夜,回到所在地相州市。二十七师前进指挥所一到边境,新任副军长秦国家直接去了战区前指,其余人员在玉田军分区匆匆休整了一下,下午将由边防部队的一个连队护送,登上玉屏山。按照战区的统一部署,一旦战争打响,他们将从这里展开攻击,向纵深推进。
沈东阳发现,从玉田军分区招待所里走出来的严泽光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严泽光了,不仅脸上的晦气一扫而光,就连他曾经见到过的老年斑的痕迹也全然不见了,眼袋似乎也消失了,身板也显得比过去高大,好像一有仗打了,一当上了师长,岁数立马就年轻十岁,个头立马就长高了三公分。
但是进入战区二十多天了,部队已经在玉田地区集结了,连师医院都上来了,前指给二十七师的任务还是原地待命,原地待命,再原地待命。
严泽光的情绪明显地变坏了,在指挥部里焦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
在严泽光困兽一般焦躁的时候,王雅歌上山了。
王雅歌说,你耐心点,待命也是战斗!
严泽光说,是啊,待命也是战斗,可我已经待命二十多年了,我不喜欢待命的战斗,我喜欢拼命的战斗。
转机出现在王雅歌上山的那个下午。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严泽光站在指挥部的门前,举着十二倍望远镜,在一遍一遍巡视槟辉当面的地形。他并不是为了作战看地形,而是为了看这片郁郁葱葱的风景。他想起了杨桃。站在槟辉山上,面对这片苍翠的山林,他不能不想起杨桃。这是战争的僵持阶段,是待命阶段,他有理由想想他的爱情了。在战地的上空,在指挥所的周边,飘动着战争和爱情的双重思维。他记得有个作家说过,战争和爱情是文学的两大永恒的主题,他想,战争和爱情也是他严泽光人生的两大永恒的主题。
沈东阳上来了,在他的背后轻轻地喊了一声报告。
他从沈东阳压抑地报告声中听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喜。他看见沈东阳的眼睛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师长,前指最新命令,我部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沈东阳上前一步,把作战命令递了过来。
严泽光扔掉手中的烟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去作战室!
作战会议只开了一个小时。作战会议确定,沈东阳提出担任第一突击队队长。
作战会议中间休会十分钟。严泽光铁青着脸,严厉地问沈东阳,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请求?
沈东阳回答,因为只有我最了解师长的作战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