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丽家出来,公羊心烦意乱。他想,也许华丽说的对,应该对自己的将来有个长远的打算。可是怎么打算呢?丢下红裙子?他不忍,他觉得她对他真心实意。和小母羊离婚和红裙子结婚?他又怕伤了小母羊的心,她待他毕竟也不坏。而且对红裙子他也不大放心,不大满意。她身上总有一股大城市里的小弄堂气。要是红裙子能变成华丽,选择对他也许容易许多。可是红裙子不会变成华丽的。
想来想去,还是没办法,只能就这么混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哪一天会有转机。
想着想着,公羊又走上红裙子的阁楼了。阁楼上的灯亮着,她一定摆好了饭菜在等他。这让他感到心头一热,连钥匙也不肯拿,就砰砰砰敲起门来。红裙子马上把门打开了。
小阁楼真热火。菜和酒都已经摆好,还冒着热气。
哎呀!我知道你今天会来的。公羊一进门,就被红裙子勾住了脖子,又是亲又是问的。公羊想推开她,可是好像没有力气,越推,她与他贴得越紧了。好吧,他想,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与她把话说清了我就不再来。让她去找自己的幸福,她还年轻呢。我么,再认真考虑考虑。
红裙子放开了公羊,把电灯全部打开,房子里很亮很亮,亮得公羊的眼都花了。
看看,看看,这件裙子怎么样?红裙子在穿衣镜前换上一条新裙子,前后左右地照着。又是一条红裙子。粉红色的真丝长裙,宽宽松松地披挂在她身上,仍然让他清晰地看出她的胴体。她真美。美得像蒙娜丽莎。她今天的发型也披向两边,和蒙娜丽莎一样。她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像谁,两手交叉在胸前,微笑着。他不由自主伸出手,从她滑润的脖子上往下滑,滑到肩上,又滑到她浑圆的臀部。他的心热起来,把她推到床上坐下,让她的两腿合拢,垂直地伸下来,脚尖触地。然后去抚摸那丝裙包裹着的腿,最后抓住她的两只脚。嘴里由衷地赞到:你真美。
红裙子歪起头,问:猜猜,这件裙子多少钱?
公羊举起一个指头,说一百。
不领世面!红裙子戳戳他的脸说,并且把她的五个指头伸开,说:五百!
啊?公羊惊讶地站起来,说骗人的。
不骗你。我是在一个展览会上买到的。我想你一定喜欢,就买下来了。红裙子说。
公羊摇摇头,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你哪有那么多钱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不用你的钱。红裙子说。
那你用谁的钱?公羊问。
用我自己的钱。怎么啦你今天?好像对我有什么怀疑?红裙子不高兴了。
公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我哪有什么怀疑?只是希望你今后别买这么贵重的衣服了。你不打扮也很美,等我将来发了财,你要穿什么,我给你买什么。懂吗?
懂了!红裙子撒起娇,今后什么也不买了,单等你发财。好了,不说裙子了!你饿不饿?赶快吃饭,饭都凉了。公羊说,我今天不想在这里吃饭,想早点回家,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
红裙子的脸立刻冷下来,说:还是想着你的小母羊啊?你也几天没陪我吃饭了。早知道如此,就不给你去求公同同,免得你忙得没有空。我们已经好几天不在一起了,今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公羊说:别这样小心眼儿。对小母羊这样的女人你是不该吃醋的。她都不吃你的醋。
那是因为她不爱你。红裙子说。公羊说:好好!还是你爱我。来吧,我不想吃饭,只想吃你。红裙子嫣然一笑,把电灯拉灭了。
公羊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红裙子留他天亮再走,他不肯,但把红裙子烧的菜吃了,酒也喝了。
小母羊还没睡。她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像尼姑祷告。见公羊进来,她只看看他,仍然那样坐着。公羊说,我去看华丽了。我想拉她与我合伙,开办俱乐部。可是任我说破了嘴皮,她也不肯,所以回来晚了。你等我于什么?早点休息好了。小母羊放下手,走下床,说:我又没有问你,你解释什么?公羊说:不是解释,是向你说明情况。不信你问华丽去。小母羊说:我不用去问华丽。你睡吧,明天还要忙呢。公羊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可以间华丽。小母羊又说一遍:我不用问华丽,你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明天,俱乐部开幕典礼,你去不去?公羊问。
我上班去。小母羊说。她已经在沙发上摊好了被子。
你今天没有看见什么?关于我?公羊问。他一直在考察着小母羊的“特异功能”,所以问。
小母羊肯定地回答说: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
公羊放心地睡去,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