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如花望定我,“你从没试过深切怀念一个人吗?”
“没有。”我快口快舌地答了。没有?我在疑惑。
“我不可以。前生过得不好,我不相信今生也过得不好。我们只盼望一个比较快乐的结局,难道这是错吗?”
一个痴心的人强悍如军队。我不忍心泼冷水。凭一个信念,二人重组幸福的家庭,真的,只盼二人有个快乐的结局,难道这是错吗?是天地间有嫉妒者,故意捉弄,叫分合无常,叫缘分飘渺,半点不由人?
如花告诉我:
“我不肯喝那孟婆茶。就在那必经之路苦等。久候不至,哀请让我上来寻人,付出了代价。”
上来七天的代价,便是来生减寿七年。
她宁愿寿命短一点,也要找到他。
我真妒忌。这人凭什么?
“如花——”我拍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回房去了。
如花坐在沙发上,遥望星空,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书被催成墨未浓。
我的心情不知像古人哪封信,抑或哪砚墨。两者皆不是。一切与我无涉。
如花像电影中的定格。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应毛巾七少的花笺;如果那一天,十二少没空在席间出现;如果那一天,她不曾多看他一眼;如果那一天,他公事在身早早引退;如果那一天,她没暗示他日后倚红楼相见;如果那一天,他无心再访艳……
都是那一天。
我在床上,也像电影中的定格,我心里想的是:如果那一天,我早五分钟收工;如果那一天,我偷空上了采访部看电视;如果那一天,我在家等阿楚消夜;如果那一天,接洽寻人广告的是小何不是我……都是那一天。
我半睡不醒。如花抚摸过的伤处,早已痊愈,我忍不住,就在原位轻轻地像她一般来回摩挲,我不相信,她曾与我肌肤相接?其实,她只不过是个至为简单的女子,她的身世复杂,感情简单。无端的,闻到花露水的香味,漫天漫地的温馨,今生今世的眷顾。我载浮载沉……清晨乍醒,我有无限歉疚。那是一个过分荒唐的绮梦!我的床单,淋漓一片。
我不是不自疚,但我无力干涉我的性幻想,这并非罪恶,这只是荒唐。
我在如花的世界岂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