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我们是公安局的,开门-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中午吴晓没有回来,林星自己随便吃点就凑合了。晚上她很认真地做了几个菜,候着吴晓回家一起吃。虽然他们现在有了钱,但林星似乎已经有了在家自己做饭的习惯。不光为了勤俭,更是为了品味一种家的感觉。这感觉的美妙是在街上吃馆子体会不到的。

和吴晓一起吃完了晚饭,他们分了手,吴晓打车去了天堂酒吧,林星则去了静源里,准备把关于长天集团那份采访报告的手稿找出来。

虽然钱包里揣了吴晓早上塞进去的一千块钱,但她还是挤公共汽车又走了一段路,花了四十分钟才回到她原来的这个家。天色已晚,楼道里的灯黑着。好在她对这里的每一个拐弯抹角还都依然如故地熟悉,摸着黑也能毫无磕绊地上得楼来。因为不知艾丽和阿欣是否已经回来,或者刘文庆是否还在,所以她先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才拿出钥匙开锁。门打开后她看到屋里和楼道黑得一模一样,知道果然谁都没在。她打开灯,扫一眼客厅和都未锁门的那几间屋子,从屋里凌乱的程度和满桌的烟灰上判断,这屋子显然还有人住,而且不像是女人,尽管艾丽和阿欣她们也都抽烟。

对于她一走艾丽就胡作非为地收容男人,林星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气愤和与之理论的情绪。桌上地下脏乱得让她甚至没有驻足的心情,她匆匆忙忙地翻了半天,最后在一个大纸箱子里找到了那份稿子。那大纸箱里放的都是她留在这儿的一些杂物,显然是艾丽阿欣她们不负责任地胡乱塞在一起的,还好她们没把这稿子当废纸扔了。

正收拾着,忽闻门外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响动。也许是很久不在这里住的缘故,门外的异常让她心里有点打鼓。她蹑手蹑脚靠近大门,耳朵悄悄贴上去听,确实有人在门外轻声嘀咕。她从“猫眼儿”往外看,外面没有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正看着,门突然砰砰地响起来,她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了才问:

“谁?”

“开一下门好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态度倒还和善,林星的紧张略略缓解,问:“请问你是谁呀?”

“我们是公安局的。”

她把门打开,隔着防盗门的栏杆,看到一老一少两个男的,穿着便衣,样子还比较正派,不像假的。但她还是警惕地问:“有工作证吗?”

老的把证件亮出来,林星说:“我看看行吗?”那人把证件打开了。借着客厅明亮的灯光,林星看到证件上的相片,和本人的样子差不太多。她还不放心,又指指那个年轻的,“他的呢?”老的看了小的一眼,小的皱着眉,脸上有点烦,但还是打开了自己的证件。林星这才开门揖客,解释地说:“对不起啊,这么晚我怕是坏人。”

便衣们进了屋,年老的那位也为他们的不速而来做了解释:“我们白天来好几次了,这儿都没人。”年轻的便衣则满脸敌情地环顾四周,转过头就开始发问:

“你们家几口人呀?”

他的严肃让林星感到敌意,像是自己突然被放在了一种罪犯的位置。因此她回答问题的口气之简短之冷淡,当然是带着抵触的情绪:

“我不住这儿。你们到这儿有什么事吗?”

老便衣拿出一张照片给林星看:“你认识她吗?”

林星看了一眼,马上点头:“这是阿欣呀,她租我房子。她犯什么事了吧?”

老便衣的态度倒还不错,一直和颜悦色的:“除了她,还有谁住在这儿呀?”

林星说:“还有艾丽。她们到底出什么事了?听说她们失踪了,是真的吗?”

老便衣敏锐地反问:“你这是听谁说的?”

林星迟疑了一下,脱口而出:“听我爸爸说的。”

“你爸爸?你爸爸谁呀,他怎么知道的?”

老便衣不露声色地微笑着,神态自然,问她。林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做答。

“我爸爸,不,那是我公公,他是长天集团的……”

“你公公,他贵姓啊?”

“姓吴。”

“是长天集团的吴总吧?”

林星默认:“你们公安局不是去找他调查过吗?”

小便衣插嘴:“你公公过生日那天晚上,让租你房子的这两个人去他那儿跳舞,这事儿你知道吗?”

林星不想回答小警察的话,但又不能置之不理,便草草地点了一下头,连眼睛都没看他一下。小警察依然锋芒所指,话中有话地说:

“然后她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露面了。”

她们俩露没露面和去吴家跳舞又有什么关系呢,林星觉得小警察的逻辑真有点生拉硬扯。她冷冷地提醒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她们俩在北京是干……”难听的话尚未出口,她又收住了。她想没必要在生人面前,尤其是在警察面前,说艾丽和阿欣的丑事,于是改口,“你们知道不知道她们在北京的朋友可太多了,也许她们到哪个朋友那儿住几天去了,以前也常这样的,过几天你们不找她们也会回来的。”

老警察晃晃手中的照片,说:“这个阿欣,我们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想找的是那个艾丽。”

林星说:“她们俩总是在一块儿的,你们可以问问阿欣,她一般都知道艾丽去哪儿了。”

老警察看一眼小警察,又看一眼那张照片,说:“她不可能知道,因为她已经死了。”

林星以为自己听错,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啊?你们说什么,她死了?”

两位警察用沉默表示了确认。林星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