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波夫:
我要跟新人们说的就是,要努力工作并勇于创新。从心理上来说也如此,发挥自己的创见非常重要,这也是获取自信心的最佳方式。
我已数不清自己在30多年的象棋职业生涯中创造了多少新花样了,但我还是总有存货。
其中有一个是我专为对付某个特定的对象而设计的花样,我后来至少8年都一直保留使用着。
所以要学习、创新,同时也要拼搏。不断学习,就好像时间所剩无几了;不断拼搏,就好像胜利难以企及。
库阿特雷:
就一般情形来说,战术的设计也有不为战略服务
的吗?
费黎宗:
按照我的理解,战略应是领导人的最高关注,或叫“终极关怀”。为此应立即履行一种“关注义务”,以期建立并提高预见能力。可这种预见力先天是不确定的,而后天又是必需的,所以提高预见力就成为负责者的天生使命,他亦应当始终不渝地将其置于战略行动范围内的规划之中。
我们可以举出一个打算在销售业中发展的企业做例子,这种发展趋向也正是其总负责人的预见;将此种预见置于实施规划中使其得以随后在该领域里进行若干并购行动。但一桩轻松的并购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企业历史上的里程碑。所以,圣戈班①(Saint-Gobain)逐步地在法国买下Poliet和Lapeyre公司,还有在英国的Meyer公司,以及在德国的RaabKarcher公司,这三大“战役”都是在一个确定的战略范围内进行的:这个战略就是要建立该集团在欧洲的销售领域中的领袖地位。
我很久以来就认为可以把战略比做一种方向、一条共同跋涉的道路。而中文里的“道”字最形象地综合了我们理解的这种战略概念。②“道”字表示道路、学说,并引申为“指引”、“教化”之义。可是战略行动到底是什么呢?它只是使一个群体在一种“学说”范围内、或叫做一种“行动规则”范围内前进吗?
我认为正是应在“道”的指引下去理解一场战斗的意义,前提应当是:一种集团行动是限定在一种确定的战略范围内的。所有这一切实践的结论,就是永远不要丢失既定目标;有时你的对手会以美妙言辞或谣言来诱导你误入歧途,简而言之,他们会制造许多流言,而其实这都是无中生有。但这不重要,反正它不该使你偏离你原定的目标,因为你要像相信指南针的引导一样坚定地遵循它。
库阿特雷:
有些指导比另一些更容易接受,是否应该给予战略行动一种精神内涵呢?一般来说,我们一起分析的上述这三种接敌方式中,是否有一种显得比其他两种更“道德”一些的呢?
费黎宗:
我要说的却是:在行动之中,道德是保持缄默的。但我的意思绝不是想让一个领导者完全在行动中排除道德因素,也不是说他可以考虑为了争胜而使用不道德的方法。我只是简单地想说:当人们互相拼搏争斗时,就自然而然地不是处在一块道德的土地之上。
所以借口说一种方式比另一种更“道德”,并因此格外采用这种方式,这是一个错误。在一种确定的背景下,谁能说得出是摧毁敌人(直接行动),或暗中悄悄利用对手之力(间接式行动),还是诱导对方出错(侧翼式行动)哪一个更符合道德要求呢?
不过的确人类有一种使用武力的天然倾向。直接接敌方式则同时具有比其他方式更本能、更有影响力以及更荣耀的特点;反之,智慧引领人们采用一种侧翼接敌方式,至少在刚一开始是如此。但此种方式更难付诸实施,却在投入上更经济。也正是从这一方面来看,战争才被当做是最后的一种解决手段。
库阿特雷:
无论采用哪种接敌方式来进行战斗,一般来说都是心理方面的因素起关键作用……
卡尔波夫:
是的,我对此也深信不疑,并期望这本小册子能使读者信服,特别是当战略已经确定,战斗计划也详细制定好时;此外一位高水平棋手若真有争胜的野心,也应显示出策略的精神。
费黎宗:
我们一起分析的这三种接敌方式是以我们对对手的不同了解为基础的。这也就是说这些方式并不能以完全自主的形式被选择。
因此在所有行动包括侧翼行动中,都含有某种防御。比如料敌机先足以防止对手继续实现其既定目标,并使其预先的准备变成徒劳;又如诱导可以阻止对手积聚可用于其行动中的人力物力(及可用于其谈判中的怨恨);还有分散对手可妨碍其兵力的集中;隐蔽自己可以削弱对方的行动自由甚至威胁其攻击行动,最后是隐忍待机可使在某种情形中瓦解对方准备的意外行动。
所有这些在恰当时机执行的防御性行动,在我看来都显示出了策略精神,而且仅是及时地发动这些行动还不够,还需针对对手的体力及精神状态采取这些行动。
卡尔波夫:
我想到一幅形象画面,可以作为象棋、谈判和普通的商业活动之间的联系,这就是一幅迷宫图。象棋就像一座智力迷宫,也就是说你每次打开一扇门时,就会发现十扇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新门。象棋的实践可以教给人们的在于:你不一定非得很了解应该做的是什么,而更应该了解你绝对不要做的是什么。这样,你就能在你正摸索前进的迷宫中直觉地选择一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