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朋友乔:
不知不觉十年已经过去了。
我虽然人在首尔,但是关于你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听说你已经成了哈佛法学院的第二个凯恩兹教授……每到考试或交报告时,都会肚子痛的你,现在竟然当上了第二个凯恩兹教授,实在是让我们大家做梦都没有想到。
前不久,《纽约时报》的记者找到了我,是想把我和秀茵的事情与小说《爱情故事》中的奥利弗和詹尼弗作比较,以“爱在哈佛”为题写一篇报道。当然,我拒绝了。我对别人说秀茵十分美丽地死去了,可是知道这个病的人都说我在说谎,说我是神志不清了……但是你会相信我吧?秀茵真的是很美丽地离开了人世……
连轮椅都没有坐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剩下的时间,但是直到最后一刻,眼神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动人,与其说我在守候着她,倒不如说她在时刻守护着我来的贴切。她九岁时就离开了韩国,再次回到这里时,她开心极了,在全身瘫痪之前她已经把自己想做的事情毫无遗憾地都做了。你也知道吧?她是一个那么有决心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在哈佛毕业的前辈中,秀茵最尊敬的就是海伦·凯勒女士了,海伦·凯勒的自传在翻译过来后就用了李秀茵的名字出版了,那天我们两个高兴得都流出了眼泪。
对不起,又跑了题,还是继续说刚才的《纽约时报》,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所以我怀疑是向来以交际面很广而著称的本特夫人搞的鬼。不对,我怎么能对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小妹妹用搞鬼这个词呢,实在是太无礼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即使秀茵还在世的话,大概也不会同意把我们的事情登在报纸上的,所以很抱歉,辜负了你们的好意,因此在这里特意写信向你道谢,并说明原因。
你还记得吧?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你就很希望能在不止是哈佛的报纸,恨不得能在全波士顿的报纸上登出我们的事情,可我们还是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够永远作为珍贵的回忆就这么默默地留下来。
对了,关于亚力克斯,不,洪正民律师有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以前只能在周末时回到伦敦和珍雅一聚的正民,终于从西班牙迁回伦敦了,而且两个人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孩子,我在这里真心祝福他们两个人可以幸福,毕业后他就义无反顾地去了西班牙,因为这个秀茵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啊!突然开始怀念起哈佛美丽的秋天了,想念那些在校园的树丛里来回跳动的松鼠,想念查尔斯河里的游船……但是比起这些,我更想念那些曾经有过我和秀茵美好回忆的地方。看来我最难以忘记的就是秋天了,和秀茵的相识是在秋天,秀茵的离开也是在秋天……虽然当时无视家里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和她结了婚,那时候觉得也辛苦过,也哭过,不过比起一个人痛哭的日子来说,两个人在一起痛哭的日子要幸福得多,可惜我直到现在才发觉到。
现在突然开始强烈地思念秀茵。
不好意思,突然事务所打电话过来,我要暂停一下了。
一家大企业想要拆掉保护地方文物的文化馆,改建百货商店,现在已经要准备启动装备拆除了,实在是个令人惋惜的消息,看来给你的信要写到这里,我要冒着寒风出去尽一些微薄之力,哪怕是躺在那里挡住他们也是好的。对了,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全力挽救下的波士顿郊外的威尔森免费治疗所的主人威尔森先生吗?他给我寄来了参加感恩节的请柬,于是我决定过去看看留下我那么多美好回忆的波士顿,不,确切地说是哈佛,去看看布兰特和夏洛蒂的墓地……
那么到时候见了,注意身体,衷心祝愿你全家健康幸福!
VERITAS!
时刻谨记哈佛校训的大韩民国律师代表金贤宇
另:请代我向退休后仍然努力研究的凯恩兹教授问好。